第166章 死鬥擂台,凶名初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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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臭潮濕的空氣裹著血腥味撲麵而來,雲黯裹緊身上那件從狼妖“影牙”身上剝下的粗陋皮甲,陰影般滑入“地肺”黑市深處。巨大的地下溶洞被粗糲的螢石和搖曳的獸油火把分割成光怪陸離的碎片。吆喝聲、咒罵聲、兵刃交割聲、鐵籠裏奴隸絕望的嗚咽聲,混雜著濃烈的汗臭、劣酒與某種草藥燃燒後甜膩得令人作嘔的氣息,構成這座沉淪之地的背景音。
他左臂那半透明的狀態在昏暗光線下愈發明顯,皮甲下隱約可見銀色的星屑在皮膚下緩緩流動。從妖域撕裂空間墜入人族疆域“天樞城”外圍的萬瘴妖林,再到混入這混亂的地下巢穴,這具被虛空重塑的身體既是護盾也是枷鎖。他需要那張能跨越遙遠星域的“破空挪移符”,離開這片即將被厲刑怒火點燃的土地。
“下一場!‘碎骨手’巴圖,對‘鬼麵’!” 嘶啞的吼叫從溶洞中央傳來,那裏被巨大的鐵籠圈出一片血腥的方寸之地——死鬥擂“血鼎”。籠外,瘋狂的賭徒們揮舞著票據,唾沫橫飛地嘶吼著下注對象的名字。
雲黯的目光穿透攢動的人頭,精準地釘在擂台上方一塊懸浮的巨大獸皮上。榜首獎勵赫然在目:破空挪移符定向·南離洲)。機會!他擠開人群,來到擂台邊緣一處掛著染血骨牌的石洞前。一個獨眼侏儒坐在高腳凳上,剔著黃牙,上下打量雲黯那裹在狼妖皮甲下顯得格外單薄的身軀,尤其在那半透明的左臂上多停留了一瞬。
“報名?規矩懂?”侏儒聲音尖利,“簽生死狀,十塊中品靈石報名費,連勝三場才有資格進‘血鼎’決賽!對手?抽簽決定,生死各安天命!”
雲黯沉默地拋出一個鼓囊囊的皮袋,裏麵是他在妖域黑市順手“取”來的靈石。指尖劃過冰冷的骨牌,簽下化名——“影”。獨眼侏儒掂量著靈石,咧嘴露出黃牙:“‘影’?名字夠怪。小子,別第一輪就變成肉醬,老子可沒功夫替你收屍!”
抽簽的結果冰冷地呈現在骨牌上:第一輪,毒修“千足蜈”;第二輪,機關師“百巧”;第三輪,鬼道修士“陰童子”。決賽對手:體修“蠻王”拓跋山,禦獸宗雙子“青鳶”、“白鵠”。
“嘿!小子,你這運氣,可以去撞城牆了!”侏儒幸災樂禍。
雲黯置若罔聞,目光掃過擂台下貴賓席。幾個氣息深沉的身影端坐其中,藥王穀標誌性的青葉丹紋在衣袍上隱約可見。為首一個鷹鉤鼻老者,眼神銳利如鷹隼,目光有意無意掃過雲黯的左臂,嘴角噙著一絲冰冷的算計。藥王穀……165章結下的梁子,看來對方已經嗅到了蛛絲馬跡。他不動聲色地退入陰影,靜待開擂。
“當——!”
染血的銅鑼被敲響,刺耳的聲音撕裂喧囂。
第一輪對手“千足蜈”是個侏儒,皮膚呈現病態的紫黑色,細小的眼睛閃爍著殘忍的光。他怪笑著躍上擂台,雙臂一展,數十條色彩斑斕的毒蜈蚣從袖口、衣襟裏如潮水般湧出,尖銳的節肢刮擦著岩石地麵,發出令人牙酸的沙沙聲,瞬間鋪滿了半個擂台!腥甜的毒霧彌漫開來,連鐵籠外的空氣都帶上麻痹感。
“小蟲子,給爺爺爬過來!”千足蜈尖聲怪叫。
毒霧瞬間將雲黯吞沒。台下響起一片噓聲和幸災樂禍的笑聲,仿佛已經看到他被萬蟲噬身的慘狀。貴賓席上,鷹鉤鼻老者輕撫胡須,眼神淡漠,仿佛在看一場早已注定的實驗。
雲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斑斕的毒蜈蚣群湧到他腳邊,卻像撞上了一堵無形的牆壁,焦躁地原地打轉,不敢寸進!那致命的毒霧繚繞著他,他竟似毫無所覺,唯有左臂皮甲下,那半透明的肌膚深處,銀色的星屑驟然加速流動,形成微小的旋渦,貪婪地將侵入的毒氣一絲絲吸扯、吞噬、湮滅!這是他墜入虛空、肉身重塑後獲得的本能——對能量的吞噬與轉化。
“什麽?!”千足蜈眼珠暴突,難以置信。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一條最大的赤紅蜈王身上。蜈王厲嘯一聲,體型暴漲,化作一道赤芒直撲雲黯麵門!
就在赤紅蜈王毒牙即將觸及皮膚的刹那,雲黯動了。他並未拔劍,隻是那隻半透明的左手如鬼魅般探出,五指張開,精準無比地扣住了蜈王猙獰的頭顱!指尖銀芒微閃。
“噗嗤!”
沒有驚天動地的聲響,那條凝聚了毒修心血的赤紅蜈王,如同被無形的巨力從內部擠壓、碾碎,瞬間爆成一團粘稠腥臭的血霧!毒血濺射在雲黯手臂上,竟被那半透明的皮膚完全阻隔,一絲痕跡也無。
千足蜈如遭重擊,慘叫一聲,七竅溢出黑血,反噬之力瞬間摧毀了他的心脈。他直挺挺地倒下,被自己失控的毒蟲瞬間淹沒,啃噬聲令人毛骨悚然。擂台上隻剩下一灘快速消融的汙血和無數失去控製的毒蟲亂竄。
全場死寂。獨眼侏儒張大了嘴,貴賓席上鷹鉤鼻老者的眼神陡然變得銳利如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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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輪,“百巧”登場。這是個幹瘦的中年人,背負著一個巨大的金屬箱匣。他眼神警惕,一上台便猛地拍擊箱匣。機括聲爆響,無數閃爍著寒光的精鐵零件如蜂群般激射而出!鋸齒飛輪、淬毒弩箭、噴吐腐蝕酸液的銅蟾、瞬間展開布滿尖刺的鐵蒺藜網……瞬間交織成一片死亡的金屬風暴,封死了雲黯所有閃避的空間!
“任你銅皮鐵骨,也擋不住我的‘千機變’!”百巧厲喝,雙手如穿花蝴蝶般急速操控著無形的靈力絲線。
金屬風暴撕裂空氣,發出刺耳的尖嘯。雲黯的身影在風暴中顯得渺小而脆弱。然而,就在攻擊即將臨體的瞬間,他動了。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發,隻有一種近乎融入空間的流暢。
他左腳踏出一步,身影驟然模糊,並非消失,而是在原地留下一個幾乎凝實的殘影。真身卻已出現在百巧左側三尺之外!這一步,並非純粹的影遁,而是他在虛空漂流時,對空間薄弱點觀察的初步應用。看似微小,卻在箭不容發之際,躲開了最致命的鋸齒飛輪和酸液噴吐。
百巧瞳孔驟縮,操控箱匣的手指更快。金屬零件在空中詭異變向,如附骨之疽再次鎖定雲黯!
雲黯的身影再次變得虛幻,如同風中殘燭,在金屬風暴的縫隙間遊走、閃爍。每一次移動都精確到毫厘,每一次都險之又險地避開攻擊。他的步伐越來越快,越來越流暢,眼中仿佛有常人無法看見的、代表空間脆弱軌跡的銀色絲線在閃爍、延伸。他不再僅僅依靠影遁的爆發力,而是在嚐試“預判”和“引導”這些攻擊的軌跡,利用空間的微瀾進行規避。
“不可能!”百巧額頭青筋暴跳,靈力瘋狂輸出,風暴更加狂暴,幾乎將整個擂台籠罩。
就在風暴達到最盛之時,雲黯眼中銀芒一閃。他捕捉到了一個由無數零件交織形成的、稍縱即逝的空間“節點”薄弱處!他沒有硬撼,而是屈指一彈,一縷極細微、幾乎無法察覺的陰影之力,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精準地擊打在那個節點上!
嗡!
整個狂暴的金屬風暴猛地一滯!仿佛精密的齒輪卡入了一粒微塵。幾個關鍵零件運行軌跡瞬間紊亂,相互撞擊!連鎖反應瞬間爆發!
轟隆!哢嚓!
半空中,幾塊巨大的精鐵構件失控碰撞,轟然炸開!崩飛的碎片如同死神的鐮刀,反向激射!百巧臉上得意的獰笑瞬間化為極致的驚恐,他拚命想操控,但那瞬間的失控已經無法挽回!
噗噗噗噗!
數片尖銳的金屬碎片毫無阻礙地穿透了他的護體靈光,狠狠釘入他的胸膛、腹部!他慘叫著倒下,鮮血瞬間染紅了身下的金屬零件。失控的機關獸失去靈力支撐,嘩啦啦散落一地。
雲黯站在一片狼藉的金屬廢墟中,微微喘息。兩次極限的空間感知運用,對神識消耗巨大。他左臂皮甲下,銀色星屑的光芒似乎黯淡了一絲。貴賓席上,藥王穀鷹鉤鼻老者眼中的貪婪幾乎化為實質。
第三輪對手“陰童子”,是一對穿著慘白壽衣、麵容青紫的孿生童子。他們抬著一口小小的黑漆棺材,臉上掛著詭異的笑容,發出咯咯的孩童笑聲,在死寂的擂台上回蕩,令人脊背發寒。
棺材蓋無聲滑開,一股濃鬱得化不開的陰氣伴隨著刺骨的寒意洶湧而出!黑霧翻騰,無數扭曲的、半透明的怨魂厲魄尖嘯著撲出!它們沒有實體,無視防禦,直撲雲黯的識海,要撕扯他的神魂,凍結他的靈力!陰氣彌漫之處,連地麵都結出薄薄的黑霜。
雲黯識海瞬間如同被萬載寒冰包裹,無數淒厲的哭嚎、惡毒的詛咒瘋狂衝擊著他的意識,企圖將他的靈魂拖入永恒的冰獄。他悶哼一聲,臉色瞬間蒼白。
“嘻嘻,哥哥,他的魂好香啊……”
“弟弟,別急,慢慢吃……”兩個童子舔著嘴唇,貪婪地盯著雲黯。
就在陰魂即將徹底淹沒雲黯識海的刹那,一股源自血脈深處的、冰冷而暴戾的氣息陡然從他體內爆發!右眼深處,那道在妖域禁地曾短暫浮現的暗紫色魔紋,如同被激怒的毒蛇,驟然亮起!一股無形的、對靈魂層麵有著絕對壓製力的威壓,如同漣漪般擴散開來!
撲到近前的怨魂厲魄,如同遇到了克星天敵!它們發出遠比之前淒厲百倍的恐懼尖嘯,虛幻的身體劇烈顫抖,竟不受控製地開始扭曲、潰散!仿佛靠近雲黯本身,就是一種無法承受的毀滅!這是上古暗影神魔血脈對陰魂的天然壓製!
雲黯右眼的魔紋一閃而逝,快得如同幻覺。但那股威壓已經生效!趁此間隙,他強忍神魂衝擊的劇痛,雙手結印,體內那枚融合了虛空晶石的至寶碎片猛地一震!一股無形的引力場以他為中心驟然生成!
“影噬!”
並非完全吞噬,而是引導!如同在狂怒的陰魂洪流中打開了一道泄洪的閘門!大部分衝擊識海的陰魂被這股力量強行牽引,偏離目標,如同失控的洪流,轟然撞向他身側那口小小的黑漆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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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兩個童子臉上的詭笑瞬間變成極致的驚恐。
轟!!!
陰魂洪流狠狠撞在棺材上!那口看似不起眼的棺材,實則是他們性命交修的本命法器,也是容納和操控萬千陰魂的核心!此刻被自身失控的陰魂洪流狂暴衝擊,棺材猛地炸開!漆黑的碎片四射!
“啊——!”兩個童子同時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身體如同被無形的巨錘擊中,猛地倒飛出去,狠狠撞在鐵籠上,七竅噴出黑血,渾身籠罩著失控逸散的陰氣,抽搐幾下便不再動彈。反噬,瞬間致命!
連殺三人,手段詭異莫測!整個“血鼎”溶洞陷入一種壓抑的、近乎凝固的死寂。賭徒們忘記了嘶吼,獨眼侏儒忘記了敲鑼,隻剩下粗重的呼吸聲此起彼伏。所有看向籠中那個身影的目光,都充滿了難以言喻的驚駭與畏懼。“影”這個名字,如同蘸血的烙印,深深烙在所有目擊者心頭。
“決賽!‘影’對‘蠻王’拓跋山、‘青鳶’、‘白鵠’!開——籠!”侏儒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染血銅鑼再次敲響,聲音卻顯得空洞。
沉重的鐵柵欄升起。一邊,雲黯獨自一人,氣息內斂,唯有左臂在昏暗光線下透出非人的質感。另一邊,三道身影帶著強大的壓迫感踏入籠中。
體修“蠻王”拓跋山,身高近丈,赤裸的上身肌肉虯結如花崗岩,布滿猙獰的傷疤。他每一步落下,地麵都微微震顫,手中提著一柄門板大小的黑沉巨斧,斧刃上殘留著暗褐色的血垢。他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齒,看向雲黯的眼神如同在看一隻待宰的雞雛。
禦獸宗雙子“青鳶”、“白鵠”,則是一對氣質迥異的青年男女。哥哥青鳶沉穩陰鷙,背負一柄青玉長劍;妹妹白鵠嬌俏活潑,腰間纏著一條銀光閃閃的長鞭。兩人肩頭,各自停著一隻神駿非凡的靈禽——青鳶肩上是翼展近丈、翎羽如青玉的巨鷹“裂雲”;白鵠肩頭則是通體雪白、唯有利爪與尖喙赤紅如血的神駿大雕“赤爪”。
“小子,能走到這裏,算你有點門道。”拓跋山聲如洪鍾,震得鐵籠嗡嗡作響,“可惜,到此為止了!老子要把你一寸寸砸成肉泥!”他巨斧隨意一揮,帶起的勁風便刮得人臉生疼。
青鳶目光掃過雲黯詭異的左臂,聲音冰冷:“束手就擒,留你全屍。否則,靈禽之下,屍骨無存!”
“跟他廢話什麽!”白鵠嬌叱一聲,手中銀鞭猛地一抖,發出清脆的裂帛聲,“裂雲,赤爪!撕了他!”
唳!唳!
兩聲穿金裂石的禽鳴響起!裂雲青雕雙翅怒展,卷起狂暴氣流,化作一道青色閃電,利爪撕裂空氣,直抓雲黯天靈蓋!赤爪血雕則如同白色幽靈,無聲無息地俯衝,鋒利的赤紅尖喙直啄雲黯心髒!速度快到極致!
幾乎同時,拓跋山發出一聲震天咆哮,巨斧高舉過頭,整個人如同狂暴的巨犀,轟然衝撞而來!沉重的步伐踏得擂台岩石碎裂,巨斧攜著開山裂石之勢,封死了雲黯所有退路!上下左右,三方夾擊,殺機瞬間降臨!
麵對這絕殺之局,雲黯眼中卻無半分慌亂。他深吸一口氣,體內至寶碎片與虛空晶石的力量被同時引動!左臂皮甲下,銀色的星屑如同沸騰般瘋狂流轉,半透明的肌膚下,隱約可見細密的、仿佛星辰軌跡般的銀色脈絡在急速亮起!
“凝!”
他低喝一聲,左腳猛地向前踏出!並非閃避,而是迎著拓跋山狂暴的衝勢!
轟!
一股無形的空間漣漪以他踏落之處為中心,驟然擴散!他前方的空間仿佛瞬間被投入石子的湖麵,蕩漾起肉眼可見的透明波紋!拓跋山那勢不可擋的衝撞,如同撞上了一堵無形而粘稠的牆壁,速度驟然一滯!狂暴的力量被空間漣漪層層消解、遲滯!正是他在妖域生死關頭領悟的雛形神通——【虛空凝步】的極致運用!
就是這瞬間的遲滯!
雲黯的身影在原地驟然變得虛幻,三道幾乎凝若實質的“影子”驟然從他身上分裂而出!一個向左,一個向右,一個向後疾退!三道影子氣息、形態與本體毫無二致,連那半透明左臂的細節都完美複刻!
“雕蟲小技!”青鳶冷哼一聲,劍訣一指,“裂雲,分光!”
空中的裂雲青雕厲嘯一聲,雙翅一振,數十道銳利如實質的青色風刃瞬間爆發,覆蓋了雲黯本體和左側、右側的三道身影!風刃淩厲,切割空氣發出嗤嗤聲響。
然而,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噗噗噗噗!
風刃輕易地穿透了左側和右側的兩道“影子”,如同穿透空氣,那兩道影子晃了晃,如同泡影般消散!是假的!隻有疾退向後的那道影子,被風刃擦過時,身上皮甲裂開一道口子,有鮮血滲出!
“後麵那個是真的!”白鵠立刻尖叫,“赤爪!殺!”
赤爪血雕如白色閃電,放棄原本目標,尖嘯著撲向疾退的那道帶傷的身影!
拓跋山也掙脫了空間遲滯,怒吼著巨斧橫掃,斬向那道“真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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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刹那,異變再生!
那個被風刃擦傷、正被赤爪和拓跋山同時鎖定的“雲黯”,嘴角忽然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身影如同水波般蕩漾了一下,竟也瞬間消散!也是假的!
真正的雲黯在哪裏?!
“不好!上麵!”青鳶反應最快,猛地抬頭!
晚了!
真正的雲黯,如同鬼魅般出現在俯衝的赤爪血雕上方!他不知何時已躍至空中,位置極其刁鑽,正是赤爪全力撲擊下方目標、舊力剛盡新力未生的絕對死角!
他半透明的左手五指張開,掌心朝下,對準了赤爪血雕那覆蓋著雪白翎羽的脊背!掌心處,一點極致的冰藍寒芒驟然亮起!那不是普通的寒冰靈力,而是融合了虛空晶石的空間凍結之力與至寶碎片中蘊含的極寒本源!
“冰封·脈!”
雲黯的聲音冰冷如九幽寒風。
嗤——!
一道肉眼幾乎無法捕捉的冰藍色細線,瞬間從雲黯掌心射出,精準無比地沒入赤爪血雕的脊背!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隻有一股極致的、仿佛能凍結靈魂的寒意,順著赤爪血雕的經脈、血管、妖力運行的軌跡,瞬間蔓延全身!
唳——!!!
赤爪血雕發出一聲淒厲到變形的慘嚎!它俯衝的身形猛地僵直!雪白的翎羽上瞬間覆蓋上一層厚厚的、閃爍著幽藍光澤的堅冰!這冰並非僅僅凍結體表,而是如同劇毒般,順著它的妖力脈絡瘋狂侵蝕、凍結!赤爪血雕眼中充滿了極致的痛苦和恐懼,龐大的身體如同失控的冰坨,帶著慣性狠狠砸向地麵!
“赤爪!!”白鵠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心神劇震,操控赤爪的神魂聯係瞬間被那恐怖的寒意切斷反噬,她哇地噴出一口鮮血。
“該死!”青鳶目眥欲裂,劍指一引,裂雲青雕放棄攻擊,尖嘯著撲向墜落的赤爪,企圖救援。
然而,雲黯的目標從來就不止是赤爪!
就在赤爪失控墜落的瞬間,雲黯的身影借助虛空凝步的反衝之力,如同炮彈般射向正因赤爪受創而心神大亂的白鵠!速度之快,在空中拉出一道淡淡的殘影!
“妹妹小心!”青鳶驚駭大吼,回劍格擋已是不及。
白鵠剛剛遭受反噬,心神震蕩,隻看到一道裹挾著死亡氣息的黑影瞬息而至!她下意識地揮動銀鞭護身。
啪!
銀鞭被雲黯左手一把抓住!那半透明的手臂爆發出恐怖的力量,銀鞭上附著的靈力瞬間被一股陰寒的吞噬之力瓦解!白鵠感覺一股無法抗拒的巨力傳來,整個人被扯得向前踉蹌!
雲黯右手並指如劍,指尖凝聚著一點濃縮到極致的幽暗鋒芒——影刃!無聲無息,直刺白鵠心口!快!準!狠!沒有絲毫憐香惜玉,隻有純粹的殺戮意誌!
“你敢!”拓跋山目眥欲裂,巨斧脫手擲出,帶著淒厲的破空聲斬向雲黯後背,圍魏救趙!
青鳶也瘋了一般,人劍合一,化作一道青色驚虹直刺雲黯側肋!
千鈞一發!
雲黯眼中厲色一閃,竟對身後斬來的巨斧和側肋刺來的劍虹不閃不避!他刺向白鵠心口的影刃去勢不變,隻是在接觸其護體靈光的瞬間,那點幽暗鋒芒陡然炸開,化為無數細密的、如同活物般的陰影絲線!
噗!
陰影絲線如同附骨之蛆,瞬間穿透了白鵠倉促間布下的護體靈光,狠狠紮入她的心脈!
“呃啊——!”白鵠身體猛地一僵,臉上血色瞬間褪盡,眼中光彩迅速黯淡。劇痛和死亡的冰冷瞬間攫住了她。
與此同時!
轟!嗤!
拓跋山擲出的沉重巨斧狠狠劈在雲黯後背!火星四濺!但預想中血肉橫飛的場麵並未出現。雲黯身上那件不起眼的狼妖皮甲驟然爆發出土黃色的光暈,硬生生扛住了這開山裂石的一擊!皮甲上符文瘋狂閃爍,隨即片片碎裂!巨大的衝擊力讓雲黯喉頭一甜,噴出一口鮮血,身體向前踉蹌。
青鳶的劍虹也到了!鋒銳無匹的劍氣瞬間撕裂了雲黯側肋的皮甲和血肉,留下深可見骨的血槽!
然而,雲黯的嘴角卻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他強忍劇痛,借著巨斧劈砍和劍虹刺擊的衝擊力,身形如同鬼魅般向前一滑,脫離了兩人後續攻擊的鎖定範圍,同時也將插入白鵠心脈的陰影絲線猛地抽出!
噗嗤!
一道血箭從白鵠心口飆射而出!她眼中的生機徹底熄滅,軟軟地倒了下去。
“妹妹!!!”青鳶發出野獸般的悲嚎,撲到白鵠屍體旁,狀若瘋狂。
“小雜種!老子活剮了你!”拓跋山徹底狂暴,雙眼赤紅,如同受傷的蠻荒巨獸,雙拳擂胸,發出咚咚戰鼓般的悶響,渾身肌肉賁張,青筋如同虯龍般暴起,皮膚泛起一層金屬般的古銅光澤!他放棄了巨斧,要用最原始的力量將對手撕碎!
裂雲青雕感受到主人的無邊悲痛與憤怒,放棄了救援赤爪,厲嘯著再次撲向雲黯,速度更快,風刃更加狂暴!
雲黯落地,後背劇痛,側肋血流如注。但他眼神依舊冰冷如鐵。他瞥了一眼被冰封在地、奄奄一息的赤爪血雕,又看向狀若瘋魔的青鳶和狂暴衝來的拓跋山。計劃已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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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拓跋山砂鍋大的拳頭帶著惡風砸到麵前,裂雲青雕的利爪即將撕裂頭顱的瞬間——
雲黯那隻半透明的左手猛地向下一按!目標,並非拓跋山或青雕,而是地麵上那層由赤爪血雕墜落時逸散出的、尚未完全凝固的極致寒氣!
“爆!”
轟——!!!
被雲黯強行壓製在赤爪血雕體內、順著其妖力脈絡侵蝕的恐怖寒冰之力,如同被點燃的火藥桶,以那隻垂死的妖禽為中心,轟然爆發!幽藍色的冰環瞬間炸開!
哢嚓嚓!
堅冰瘋狂蔓延!首當其衝的,就是距離最近的裂雲青雕!它俯衝的速度太快,根本來不及躲避!冰環瞬間掠過它的雙爪、翅膀、軀幹!那狂暴的風刃被極寒瞬間凍結、崩碎!裂雲青雕發出一聲短促的哀鳴,龐大的身軀瞬間被厚厚的幽藍堅冰覆蓋,化作一尊栩栩如生的冰雕,轟然砸落在地!
冰環毫不停歇,急速擴散!狂暴衝來的拓跋山隻覺一股無法形容的極寒瞬間侵入體內,他引以為傲的強悍肉身、沸騰的氣血,仿佛瞬間被凍結!衝勢猛地一滯,體表瞬間覆蓋白霜,古銅色的皮膚變得青紫!他發出痛苦的咆哮,拚命催動氣血抵抗。
而心神失守、跪在白鵠屍體旁的青鳶,更是被冰環直接掃過!他體表的護體靈光如同紙糊般破碎,整個人瞬間被凍成冰雕,臉上還凝固著無盡的悲憤和驚愕。
整個擂台中心,瞬間化為一片幽藍色的寒冰煉獄!兩隻神駿的靈禽化為冰雕,青鳶化作冰屍,拓跋山在冰霜中痛苦掙紮!
死寂!
絕對的死寂籠罩著巨大的溶洞。隻有堅冰蔓延的細微哢嚓聲和拓跋山粗重如風箱的喘息聲。
贏了?那個叫“影”的家夥,竟然在三大高手的圍攻下,瞬間逆轉,連殺兩人,冰封兩禽,重創蠻王?!
獨眼侏儒的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鵝蛋,握著銅鑼的手僵在半空。
就在這萬籟俱寂、勝負已分的刹那!
貴賓席上,那個一直冷眼旁觀的藥王穀鷹鉤鼻長老,眼中猛地爆射出毒蛇般的寒光!時機到了!就在雲黯舊力剛去、新力未生,心神因勝利而最鬆懈的一瞬!
他枯瘦的右手在寬大的袍袖中閃電般一彈!
一道細微到幾乎無法察覺的烏光,比閃電更快,比毒蛇更陰險,撕裂空氣,無聲無息地射向雲黯的後心!那烏光並非實體,而是一縷凝聚到極致的、帶著汙穢腐蝕氣息的陰毒靈力!正是藥王穀秘煉的歹毒蠱咒——蝕骨鑽心咒!一旦入體,如同萬蟻噬心,專蝕道基,毀人根基於無形!其目標,赫然直指雲黯那蘊含著奇異空間之力的半透明左臂!
這一擊,歹毒!刁鑽!狠辣!蘊含了元嬰修士的陰毒算計和必殺之心!他要廢了這個破壞藥王穀計劃、身懷異寶的隱患!
烏光及體!
雲黯似乎毫無察覺,依舊背對著貴賓席,仿佛沉浸在勝利的餘韻中,看著冰封的擂台。
鷹鉤鼻長老嘴角已經勾起殘忍的弧度。
然而,就在那縷蝕骨鑽心的陰毒咒力即將穿透皮甲、侵入雲黯左臂經脈的千分之一刹那——
那隻半透明的左手,動了!
快得超越了時間的概念!仿佛它一直就在等待著這一刻!
沒有轉身,沒有格擋。那隻左手以一種違反人體常理的角度,如同沒有骨節的軟鞭,詭異地反折向後,掌心精準無比地對上了那道襲來的烏光咒力!
掌心之中,那點深邃幽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的漩渦印記,驟然亮起!
嗡!
一股無形的、恐怖的吸力瞬間爆發!
那道凝聚了元嬰修士歹毒咒力的烏光,如同泥牛入海,連一絲漣漪都未能濺起,就被那隻詭異的左手掌心漩渦,徹底吞噬!幹幹淨淨!
“什麽?!”鷹鉤鼻長老臉上的獰笑瞬間凍結,化為極致的錯愕和驚駭!他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發出的咒力如同石沉大海,瞬間失去了所有聯係!這怎麽可能?!那是什麽鬼東西?!
吞噬掉咒力的左手並未停下。掌心那幽暗的旋渦印記猛地逆向旋轉!一股比那蝕骨鑽心咒更加陰冷、更加汙穢、仿佛凝聚了虛空負麵能量的詭異黑氣,混合著被強行轉化的狂暴空間亂流,如同被激怒的毒龍,順著咒力襲來的軌跡,以十倍的速度,轟然反噬回去!
反噬的速度太快,軌跡太刁鑽!鷹鉤鼻長老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有效的防禦!他隻能眼睜睜看著那道混合了虛空汙穢與自身歹毒咒力的黑氣,瞬間跨越空間,狠狠撞入他掐訣未收的右手掌心!
“呃啊——!!!”
淒厲到不似人聲的慘嚎從貴賓席上爆發!
鷹鉤鼻長老的右手,連同半截小臂,在所有人驚駭欲絕的目光中,如同被潑上了濃硫酸,又像是被無形的惡鬼啃噬,瞬間變得漆黑、枯萎、腐爛!血肉如同風化的朽木般片片剝落,露出森森白骨!那腐朽的黑色還在瘋狂向上蔓延!
更恐怖的是,一股冰冷死寂、汙穢混亂的力量順著他的手臂經脈,如同附骨之蛆,瘋狂侵入他的丹田識海!他體內的靈力瞬間變得紊亂汙濁,元嬰如同被墨汁浸泡,發出痛苦的哀鳴!元神仿佛被億萬根毒針攢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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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老!”藥王穀弟子們驚恐欲絕地撲上來。
“邪…邪魔!你是……”鷹鉤鼻長老死死捂住正快速腐朽的右臂斷口,臉上肌肉因劇痛和恐懼瘋狂扭曲,怨毒無比地盯著擂台中央那個緩緩轉過身的身影,嘶吼聲戛然而止。他猛地噴出一口帶著內髒碎塊和濃鬱黑氣的汙血,直挺挺地向後倒去,生死不知!反噬之力,已重創其根本!
死寂!
比之前更加徹底、更加冰冷的死寂,如同厚重的冰層,凍結了整個“血鼎”溶洞。
擂台中央,雲黯緩緩轉過身。嘴角殘留著一絲血跡,側肋的傷口還在滲血,後背的皮甲碎裂,露出青紫的瘀傷。但他的脊梁依舊挺得筆直。
那隻半透明的左手,此刻成為了全場的焦點。掌心那幽暗的漩渦印記正緩緩隱去,隻留下皮膚下比之前更加明亮、如同星河般緩緩流淌的銀色星屑。吞噬了元嬰修士的歹毒咒力,又將其混合虛空汙穢反噬回去,似乎讓這隻手臂蘊含的力量更加深邃、更加非人。
他冰冷的目光掃過一片狼藉的擂台,掃過被冰封的青鳶、裂雲,掃過掙紮的拓跋山和垂死的赤爪,最後定格在貴賓席上亂作一團的藥王穀眾人,以及地上那生死不知的鷹鉤鼻長老身上。
沒有言語。他一步步走向擂台邊緣,走向那懸浮的、象征著勝利的破空挪移符。腳步踏在冰麵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在這死寂的溶洞中如同喪鍾敲響。
所過之處,無論是瘋狂的賭徒,還是凶悍的亡命徒,都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如同潮水般驚恐地向後退去,讓開一條寬闊的道路。看向他的眼神,充滿了最原始的恐懼,仿佛那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從地獄深淵爬出來的、披著人皮的恐怖之物。
獨眼侏儒早已嚇得癱軟在地,看著那個煞星走近,牙齒咯咯打顫。
雲黯伸出手,輕而易舉地摘下了那張散發著柔和空間波動的破空挪移符。符籙入手微溫,帶著逃離此地的希望。
就在這時——
嗚——嗚——嗚——
低沉、蒼涼、仿佛來自遠古洪荒的號角聲,穿透了厚重的地層,穿透了“地肺”黑市的喧囂,清晰地傳入每一個人的耳中!號角聲連綿不絕,帶著一種沉重的、令人心悸的威壓。
緊接著,一個更加宏大、更加冰冷、充滿了無邊怒火與血腥殺意的聲音,如同九霄雷霆,轟然炸響在每一個人的靈魂深處,響徹整個天樞城及其周邊地域:
“雲!黯!”
“交出此子!否則——本座屠盡天樞,雞犬不留!”
聲音如同萬載寒冰,凍徹神魂!其中蘊含的恐怖威壓,讓整個溶洞都在瑟瑟發抖!碎石簌簌落下。
懸賞榜的方向,傳來巨大的騷動和驚恐的尖叫。一張巨大的、由靈力凝聚的通緝畫像瞬間覆蓋了小半個溶洞頂壁!畫像上的人,正是雲黯此刻易容後的麵容!下方血淋淋的大字觸目驚心:
夜梟雲黯),生死勿論!
懸賞:玄冥宗外門長老之位,地階功法一部,九幽寒髓十斤!
提供線索者,賞靈石百萬!
畫像旁邊,還有一道清晰的身影投影——正是厲刑!他右臂的位置,赫然被一條由暗紅岩漿構成、流淌著毀滅氣息的猙獰巨爪所取代!那岩漿巨爪微微握緊,仿佛隨時能捏碎星辰,滔天的凶戾之氣撲麵而來!
溶洞內,死寂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無邊的恐慌和混亂!無數道目光瞬間聚焦在剛剛摘下挪移符的雲黯身上,恐懼中又夾雜著貪婪的火焰!
藥王穀的人抬起重傷的長老,怨毒地看了雲黯最後一眼,在混亂中急速撤離。
雲黯握著手中溫熱的挪移符,感受著那響徹天地的追殺令和無數道貪婪驚恐的目光,緩緩抬起頭。麵具下的嘴角,扯出一個冰冷到極致的弧度。
厲刑…果然未死!追殺,如影隨形!
他最後看了一眼那岩漿巨爪的投影,身影一晃,如同融入溶洞的陰影,瞬間消失無蹤。隻留下身後一片冰封的狼藉和無盡的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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