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混沌洪流,宿敵共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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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空鏡碎片迸發出的刺目藍光尚未完全吞噬視野,一股無法抗拒的撕裂感便已攥住了雲黯的每一寸血肉與神魂。那不是簡單的墜落,而是被無數隻無形巨手硬生生扯碎、拋擲,投入一片色彩瘋狂尖叫、法則徹底崩壞的沸騰熔爐。
時間在這裏失去了刻度,空間扭曲成令人作嘔的螺旋。前一瞬,厲刑那熔岩流淌、猙獰可怖的岩漿巨爪還帶著焚滅萬物的高溫,距離雲黯撕裂的胸膛不足三寸;下一刹那,那致命的爪尖已被狂暴的亂流硬生生扯開、拉長,如同投入沸水的蠟像般變形、消散在五光十色的混沌背景裏。唯有厲刑那雙燃燒著無盡怨毒與狂喜的血紅眼眸,如同兩顆來自地獄的星辰,在混亂的光影洪流中死死鎖定著雲黯的身影,穿透了時空的亂麻。
“小雜種!隨本座…共墮無間吧!你的骨,你的魂,你身上那點秘密…都是本座的!”厲刑的咆哮被亂流撕扯得斷斷續續,卻如同附骨之蛆,帶著神識衝擊狠狠撞在雲黯瀕臨潰散的意識壁壘上。
雲黯口中噴出的鮮血尚未成形,便被無形的亂流分解成細碎的血色晶塵,瞬間湮滅。他右胸那個被劍丸碎片貫穿的血洞,左肩被九幽血鏈撕裂的傷口,以及被厲刑巨爪撕開的胸膛,此刻成了泄洪的閘口。生命本源混合著狂暴的時空能量,正瘋狂地向外傾瀉!劇痛早已麻木,取而代之的是靈魂被寸寸剝離、投入磨盤的冰冷恐懼。
不能死!絕不能在這裏化為混沌的塵埃!
求生的本能如同瀕死野獸的最後嘶吼,壓榨著殘軀內每一絲殘存的力量。丹田早已空空如也,氣海枯竭如旱地,經脈寸寸欲裂。唯有那塊沉寂於胸骨深處、曾數次救他於絕境的至寶碎片,此刻正傳遞出一種滾燙的脈動,如同在無盡寒夜裏點燃的一簇微火,頑強地對抗著周遭瘋狂撕扯、湮滅一切的混沌洪流。
嗡——!
碎片猛地一震!一股精純、冰冷、卻又帶著某種古老洪荒氣息的深藍光芒,驟然從雲黯胸膛深處爆發出來!這光芒並不刺眼,卻帶著一種奇異的“重量”和“穩定感”,如同在狂濤怒海中投下了一枚定海神針。
光芒所及之處,瘋狂扭曲、尖叫的光帶如同遇到天敵般,詭異地“凝固”了一瞬。雖然僅僅維持了刹那,那足以將精金瞬間撕裂成原子的恐怖撕扯力,竟被這層薄薄的藍光硬生生削弱了數分!雲黯感覺身體一輕,如同溺水者終於將頭探出了水麵,貪婪地吸入了第一口帶著血腥味的空氣——盡管這“空氣”依舊是狂暴的能量亂流,但至少,致命的流逝感被強行遏製住了!
“那東西…果然在你身上!”厲刑的狂吼帶著難以言喻的貪婪與熾熱,他的身影在亂流中艱難地穩定下來,熔岩巨爪上符文瘋狂閃爍,硬生生在混亂中撕開一條路徑,再次撲殺而來!他周身燃燒著暗紅色的玄冥魔焰,那火焰竟也在吞噬著亂流的能量,雖然緩慢,卻讓他在混沌中獲得了遠超雲黯的機動能力!
“老狗!想要?拿命來換!”雲黯眼中寒芒炸裂,生死關頭,所有的恐懼都被壓縮成最純粹的殺意。他強行催動那塊至寶碎片,將最後壓榨出的、混雜著星辰之力的靈力,盡數灌入那半透明的、布滿銀色星辰脈絡的左臂!
嗤啦!
左臂猛地爆發出刺目的銀輝,無數細小的空間裂痕如同跳躍的銀色電蛇,纏繞其上!麵對厲刑撕裂亂流、當頭抓下的熔岩巨爪,雲黯不退反進,以這隻奇異的手臂為矛,悍然迎擊!
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銀光與熔岩碰撞的瞬間,空間仿佛向內塌陷了一下,形成一個微型的黑洞,瘋狂吞噬著兩者交鋒的能量。緊接著,無聲的湮滅波紋驟然擴散!
轟——!
這一次的衝擊,超越了聲音的範疇,直接作用於神魂!雲黯感覺自己的腦子像被重錘狠狠砸中,七竅瞬間再次溢出粘稠的血絲,眼前金星亂冒,銀色的左臂上傳來骨骼不堪重負的呻吟,星辰脈絡明滅不定,仿佛隨時會熄滅、崩碎!厲刑同樣悶哼一聲,他那熔岩凝聚的巨爪前端,竟被那詭異的銀光和空間湮滅之力,硬生生削掉了一小截!暗紅色的熔岩汁液飛濺,在亂流中迅速冷卻成漆黑的石渣,又被徹底分解。
“螻蟻!竟敢傷我法體!”厲刑徹底暴怒,那斷爪處岩漿瘋狂湧動,試圖再生,但湮滅之力殘留其上,阻止著愈合。他周身魔焰暴漲,不顧一切地引動更深沉、更汙穢的九幽之力,一個巨大的、由無數痛苦哀嚎麵孔組成的魔影在他身後若隱若現!
“玄冥…血獄!”
厲刑雙手結印,嘶啞的咆哮震動亂流!以他為中心,一片粘稠、汙穢、散發著無盡絕望與腐蝕氣息的暗紅領域猛地張開!這領域竟短暫地排斥開狂暴的時空亂流,形成一個直徑數十丈的恐怖“血泡”!領域內,無數由精血怨念凝聚的血色鎖鏈憑空生成,如同嗅到血腥的鯊群,鋪天蓋地地卷向雲黯!
血獄領域甫一成型,雲黯便感覺如同墜入萬丈血海泥潭!粘稠、沉重的力量瘋狂擠壓著他,侵蝕著他的護體藍光,拖拽著他的神魂向下沉淪。那些血色鎖鏈更是歹毒無比,帶著穿透空間的特性,無視了亂流的幹擾,瞬間就纏繞上了他的四肢、腰腹、脖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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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嗤嗤!
鎖鏈接觸身體的刹那,如同燒紅的烙鐵燙在皮肉上,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更可怕的是,一股陰寒刺骨、直透骨髓的汙穢力量順著鎖鏈瘋狂湧入體內,所過之處,經脈如同被凍結、腐蝕,靈力運轉瞬間遲滯,連至寶碎片傳遞出的藍光都猛地一黯!劇痛混合著深入靈魂的陰冷,讓雲黯忍不住發出一聲壓抑的痛哼。
“給本座…過來!”厲刑眼中閃爍著殘忍的快意,猛地發力回扯!
“休想!”雲黯目眥欲裂,生死關頭,所有的潛能都被壓榨到極限!他不再去管那些侵蝕身體的汙穢力量,也不再試圖調動枯竭的丹田,而是將全部殘存的神識意誌,如同燃燒的火炬,狠狠刺向胸骨深處那塊滾燙的至寶碎片!
“給我…開!”
嗡——!
仿佛一顆星辰在體內爆炸!前所未有的深藍光輝,帶著一種凍結時空、鎮壓萬物的恐怖威壓,從雲黯身體每一個毛孔中迸射出來!纏繞在他身上的血色鎖鏈,如同遇到烈陽的冰雪,發出“滋滋”的哀鳴,瞬間崩斷、消融!
那粘稠沉重的血獄領域,竟被這驟然爆發的藍光硬生生撐開、凍結!領域邊緣與藍光接觸的地方,暗紅色的汙穢能量如同被投入液氮的沸水,瞬間凝固、龜裂!
“什麽?!”厲刑臉上的獰笑瞬間僵住,眼中第一次露出難以置信的驚駭。他引以為傲的玄冥血獄,竟被對方體內那神秘碎片的力量強行凍結、破開!
就在這領域凍結、鎖鏈崩碎的刹那間隙,雲黯的身體也因這超越極限的爆發而瀕臨崩潰。但他等的就是這一瞬!借著藍光撐開血獄的微弱反衝力,以及亂流本身的推動,他如同離弦之箭,不進反退,以燃燒生命為代價,朝著遠離厲刑的方向,朝著混沌洪流更深處,瘋狂“沉”去!
“想逃?!癡心妄想!”厲刑瞬間反應過來,暴怒欲狂。他強行震碎被凍結的領域邊緣,熔岩巨爪再次凝聚,撕裂亂流,緊追不舍!他絕不允許煮熟的鴨子飛走,更不允許那件能讓他更進一步、甚至窺視更高境界的至寶從他眼前消失!
一追一逃,兩道身影在光怪陸離、法則崩壞的時空洪流中展開了最凶險的角逐。雲黯如同風中殘燭,全憑胸中一股不屈的意誌和至寶碎片散發的微弱藍光吊著性命,每一次瞬移般的借力,都伴隨著大口的鮮血噴出和身體細微的崩裂聲。他的左臂銀光黯淡,右半身魔紋在汙穢力量的侵蝕下顯得更加幽深。
厲刑則如同附骨之蛆,熔岩巨爪不斷撕裂前方的亂流,魔焰熊熊燃燒,吞噬著混亂能量補充自身。他眼中隻剩下雲黯那搖搖欲墜的身影和其胸膛內閃爍的藍光,貪婪和殺意幾乎化為實質。兩人之間的距離在拉鋸中時遠時近,每一次能量的碰撞都在這片混沌中掀起更恐怖的漣漪。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永恒,也許隻是一瞬。前方的混沌色彩似乎發生了一絲微妙的變化。那喧囂狂躁、如同打翻調色盤般的光帶洪流,漸漸被一種更深邃、更沉重的“顏色”所取代。
那是一種…近乎永恒的、冰冷的灰。
洪流的喧囂仿佛被一層無形的屏障過濾,變得遙遠而沉悶。一種難以言喻的寂靜感,如同沉重的幕布,悄然籠罩下來。取代那些瘋狂扭動、尖叫的光帶的,是巨大的、形態各異的陰影輪廓。
它們靜靜地懸浮在混沌的底色之上,如同宇宙墓園中沉默的墓碑。
雲黯模糊的視線捕捉到了一段巨大得超乎想象的弧形輪廓,它呈現出一種毫無生機的灰白色,表麵布滿深邃的裂紋和隕石撞擊的巨坑,斷裂的截麵處,隱約可見粗糲如山脈般的骨骼結構!那弧度…像是一根斷裂的、屬於某個難以想象存在的…肋骨?
另一側,漂浮著一塊棱角分明的巨大平台,通體黝黑,閃爍著金屬般冰冷的啞光。平台表麵並非光滑,而是刻滿了無數繁複到令人頭暈目眩的幾何紋路和從未見過的陌生符文。這些符文早已黯淡無光,卻依舊殘留著一絲令人心悸的法則餘韻,仿佛在無聲訴說著它曾經承載的輝煌與偉力。
更遠處,一團不斷緩慢旋轉的、由純粹能量構成的旋渦核心處,隱約可見一具盤坐的人形輪廓。那“人”身著殘破不堪、式樣古拙至極的寬袍,身體呈現出一種玉石般的質感,卻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他低垂著頭顱,看不清麵容,一隻手保持著掐訣的姿態,凝固在旋渦中心,仿佛在坐化前仍在竭力維持著什麽,又像是在對抗著最終的崩滅。無形的力場以他為中心擴散,讓靠近的混沌亂流都變得遲滯、扭曲。
還有更多難以名狀的巨大殘骸:如同被巨斧劈開一半的猙獰獸首,獠牙斷裂,空洞的眼窩比深淵更幽暗;半截插在某種凝固能量晶簇中的、布滿倒刺的節肢;一塊流淌著暗金色澤、形如心髒卻巨大如山的奇異礦石,表麵布滿了幹涸的血管狀紋路……
這些巨大、破碎、冰冷的造物,無聲地懸浮著,散發著亙古、蒼涼、死寂的氣息。它們像是一塊塊被時間遺忘的墓碑,共同構成了這片漂浮在混沌亂流深處的——“空間墳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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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的寂靜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雲黯和厲刑。
追擊的魔焰為之一滯。厲刑血紅的雙眼中,那瘋狂的貪婪和殺意,也被眼前這片超乎想象的死亡奇景所衝擊,短暫地蒙上了一層驚疑不定的陰影。這片墳場散發出的氣息太過古老,太過沉重,帶著一種超越他認知層次的位格威壓,讓他本能地感到一絲…忌憚。
而雲黯,在衝入這片墳場邊緣的瞬間,一直在他體內頑強抵抗著亂流撕扯和厲刑魔威的至寶碎片,猛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滾燙!那溫度幾乎要將他殘存的內腑點燃!同時,一股強烈到無法抗拒的“渴望”與“指引”感,如同洪流般衝刷著他的殘破神魂!
碎片在渴望!它在瘋狂地“指向”墳場深處某個方向!
雲黯強忍著靈魂被灼燒般的劇痛,順著那強烈到幾乎化為實質的指引望去。
越過那斷裂的巨骨,越過那刻滿符文的平台,在幾塊如同破碎星辰般緩緩旋轉的暗色岩石縫隙之後…他看到了一具骸骨。
並非巨大如山嶽,其大小在墳場中甚至顯得有些“渺小”,但它的存在感,卻如同黑夜中的燈塔,瞬間攫住了雲黯全部的心神!
那是一具人形的骸骨,通體呈現出一種純粹到極致的、流轉著星輝的銀白!它靜靜地懸浮在一塊相對平靜的混沌區域,姿勢像是在盤膝而坐,頭顱微微抬起,空洞的眼眶“望”著無盡的亂流深處。骸骨表麵沒有一絲塵埃,光滑如鏡,流淌著一種溫潤內斂卻又堅韌不朽的光澤。它的每一根骨骼都像是用最頂級的星辰之核雕琢而成,結構完美得令人窒息,蘊含著某種難以言喻的空間法則韻律。
吸引雲黯的,不僅僅是這具骸骨本身那超越凡俗的材質與形態。更在於,當他的目光觸及那銀白骨身的刹那,他體內那枚滾燙的至寶碎片,竟傳遞出一種前所未有的、近乎“雀躍”的共鳴!仿佛失散億萬年的同源之物,終於在混沌的盡頭重逢!
就是它!碎片指引的終點!
求生的本能和體內至寶的瘋狂催促,讓雲黯爆發出最後的力量。他猛地一咬舌尖,劇痛刺激著瀕臨熄滅的意識,半透明的左臂不顧一切地向前探出,五指虛張,遙遙對準那具銀白骸骨的方向!
“影界…開!”
丹田深處,那片由虛空晶石和虛空鏡碎片共同演化出的、僅有十丈方圓的混沌影界雛形,此刻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池塘,劇烈地波動起來!雲黯強行催動這尚未穩固的本源空間之力,不顧一切地擴張其邊界,試圖跨越這混亂的時空距離,將那具散發著同源氣息的骸骨…納入其中!
這是他唯一的生路!那骸骨,極可能蘊含著穩定空間、抵禦亂流的關鍵力量!
“想奪寶?!給本座留下!”厲刑的厲嘯瞬間撕裂了墳場的死寂!他瞬間洞悉了雲黯的意圖,更感受到了那具銀白骸骨散發出的、令他靈魂都感到顫栗的純淨空間之力!貪婪瞬間壓倒了所有的忌憚!
“熔魔真身!鎮!”
厲刑狂吼一聲,周身魔焰轟然爆發到極致!那熔岩巨爪瞬間膨脹了數倍,其上流淌的岩漿化為粘稠的暗紅色魔紋,散發著焚滅空間的恐怖高溫!他不再追擊雲黯,而是直接隔著數百丈的混亂距離,那熔岩巨爪悍然探出,五指箕張,化作一隻遮天蔽日的熔岩魔掌!魔掌掌心,一個由純粹毀滅魔意凝聚的“鎮”字古篆,散發著鎮壓萬物的恐怖威壓,無視了墳場中混亂的力場,朝著那具銀白骸骨,也朝著正竭力張開影界的雲黯,狠狠抓下、拍落!
魔掌未至,那焚滅萬物的熱浪和鎮壓一切的魔意,已讓雲黯本就瀕臨崩潰的身體如同置身煉獄熔爐!他感覺自己的骨骼在呻吟,血液在沸騰蒸發,剛剛勉力張開的影界通道,在這恐怖的威壓衝擊下劇烈波動,幾近潰散!
“呃啊——!”雲黯發出野獸般的嘶吼,七竅中噴出的已不僅僅是血,還帶著絲絲縷縷被蒸騰的精氣!他雙目赤紅,幾乎要瞪裂眼眶,死死盯著那具越來越近的銀白骸骨。胸骨深處的至寶碎片瘋狂跳動,傳遞出不惜一切也要靠近的執念。
放棄骸骨,必死無疑!爭奪骸骨,九死一生!
沒有選擇!
“燃魂!!”雲黯在心中發出無聲的咆哮!他毫不猶豫地引動了得自神魔戰場英靈的那枚“戰魂血符”!血符瞬間在他識海深處燃燒,一股源自上古戰場的慘烈、磅礴、不屈的戰魂意誌轟然爆發,強行注入他殘破不堪的軀體!
轟!
雲黯周身猛地騰起一層虛幻的、燃燒著血焰的戰意之火!這火焰並非真實,卻讓他的氣勢瞬間拔高,強行頂住了厲刑魔掌的滔天威壓!他那半透明的左臂上,原本黯淡的星辰脈絡驟然亮起刺目的銀光,如同無數道微型星河在手臂內奔流!影界通道在戰魂之力的灌注下,瞬間穩固、擴張,如同一個瘋狂旋轉的微型黑洞,跨越了最後一段混亂的空間距離,猛地罩向那具銀白骸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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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就在影界之力觸及骸骨的同一刹那——
厲刑那燃燒著“鎮”字魔篆的熔岩巨掌,也轟然拍落!目標,正是骸骨與雲黯張開的影界入口!
毀滅與吞噬,在空間墳場的死寂中心,悍然對撞!
嗡——!!!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隻有一種低沉的、仿佛整個空間墳場都在痛苦呻吟的嗡鳴。撞擊的中心點,時間和空間的概念仿佛被徹底揉碎、攪拌。
一個無法形容其顏色的、劇烈扭曲的奇點猛地出現!
奇點瘋狂旋轉著,貪婪地吞噬著周圍的一切!厲刑魔掌上那焚滅萬物的熔岩魔焰、鎮壓天地的“鎮”字魔篆光輝,被它毫不留情地撕扯、吞噬!雲黯燃燒戰魂撐開的影界入口,也被這恐怖的吸力強行扭曲、拉長,影界內部混沌的空間雛形劇烈震蕩,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
而作為碰撞核心的那具銀白骸骨,首當其衝!
骸骨表麵流轉的溫潤星輝,在與奇點接觸的瞬間,驟然爆發出億萬道銳利如針的銀色毫光!這光芒並非攻擊,而是一種純粹到極致的空間切割與排斥之力!
嗤嗤嗤嗤!
厲刑那足以焚滅空間的熔岩巨掌,被這突如其來的億萬銀光瘋狂切割!大塊大塊燃燒的熔岩如同被無形的利刃剮過,瞬間剝離、分解、湮滅!魔掌掌心那個巨大的“鎮”字魔篆,更是被無數銀光穿透,發出刺耳的碎裂聲,光芒急速黯淡!
“什麽鬼東西?!”厲刑發出一聲驚怒交加的痛吼,他那由精純魔元凝聚的熔岩巨掌,竟在這骸骨自發護體的銀光切割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崩解!
而雲黯這邊,影界入口被奇點的恐怖吸力扭曲撕裂,強行吞噬骸骨的過程被粗暴打斷。他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反噬!戰魂血符燃燒帶來的力量如同被紮破的氣球般狂瀉,他狂噴鮮血,身體表麵瞬間崩裂出無數細密的血口,如同一個瀕臨破碎的瓷器!影界通道劇烈震蕩,隨時可能徹底崩潰,連帶著他剛剛納入其中、尚未完全穩定的一小部分銀白骸骨碎片可能是一小段指骨或臂骨),都要被重新吐出來!
就在這千鈞一發、影界即將徹底瓦解的瞬間!
嗡!
那被強行吸入影界的一小段銀白骸骨碎片,驟然亮起!一股精純、浩瀚、古老的空間本源力量,如同最甘冽的清泉,猛地注入到雲黯那瀕臨枯竭的影界雛形之中!
原本劇烈震蕩、瀕臨崩潰的十丈混沌空間,如同被注入了定海神針,瞬間穩固下來!空間邊緣那些瘋狂扭曲、撕裂的裂縫,在這股力量的撫慰下,竟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彌合、加固!整個影界的“質地”仿佛瞬間提升了數個層次,從虛無的泡沫變成了堅韌的皮革!
一股微弱卻無比堅韌的“錨定”感,驟然從影界深處傳來,穿透了雲黯的身體,連接到了這混亂時空的某一點!雖然依舊微弱,如同風中燭火,但這感覺無比清晰——他的影界,終於在這片狂暴的混沌洪流中,獲得了一個臨時的、脆弱的、卻真實存在的空間坐標!
借助這骸骨碎片帶來的瞬間穩固和錨定之力,雲黯福至心靈!他強忍著神魂撕裂般的劇痛和影界通道崩潰的反噬,用盡最後一絲意誌,操控著那被奇點吸力扭曲撕裂的影界入口,猛地向內一“卷”!
如同巨鯨吸水!
嘩啦!
那具失去了小部分碎片、體表星輝因抵抗厲刑魔掌而略顯黯淡的銀白骸骨主體,連同它周圍一小片相對穩定的空間區域,被影界入口爆發出的最後吸力,強行拖拽了進去!
成功了!
在骸骨主體沒入影界的最後一刹那,雲黯清晰地看到,那骸骨微微抬起的頭顱,空洞的眼眶似乎“看”了他一眼。那一眼,仿佛穿透了萬古時空,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解脫?亦或是…期許?
緊接著,影界入口在雲黯意誌的控製下,猛地閉合!隔絕了外界的一切,也隔絕了那毀滅奇點的恐怖吸力和厲刑暴怒的咆哮!
轟隆隆——!
失去了骸骨這個“目標”和碰撞核心,厲刑那殘餘的熔岩魔掌和雲黯影界最後爆發的吸力,連同那個恐怖的扭曲奇點,終於徹底失控,在空間墳場的死寂中心,引發了驚天動地的能量大爆炸!
狂暴的能量亂流如同億萬條發狂的怒龍,瞬間席卷了整個墳場!那些巨大的殘骸被衝擊得翻滾、碰撞,發出沉悶如雷的巨響。斷裂的巨骨被炸飛,刻滿符文的平台被掀翻,盤坐的人形玉骨被卷入更深的亂流漩渦……
“小畜生!本座必將你…碎屍萬段!!”厲刑那充滿無盡怨毒與暴怒的咆哮,穿透了爆炸的轟鳴,如同來自九幽的詛咒,在狂亂的混沌中久久回蕩。他熔岩巨掌被骸骨銀光切割得殘破不堪,又被最後的爆炸徹底粉碎,反噬之力讓他也受了不輕的創傷。他眼睜睜看著雲黯帶著那具蘊含無上空間奧秘的骸骨消失,氣得幾乎要發瘋!
而在影界那十丈方圓、剛剛穩固下來的混沌空間中。
雲黯的身體如同破麻袋般重重砸落在冰冷的地麵上。他連動一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意識在無邊的黑暗與劇痛的浪潮中沉浮。
在他身前不遠處,那具通體流轉著溫潤星輝的銀白骸骨,靜靜地懸浮在混沌的中心。它散發出的古老、浩瀚、純淨的空間本源力量,如同無形的潮汐,溫和地衝刷著這片剛剛誕生的脆弱空間,也如同母親的手,輕輕撫慰著雲黯瀕臨破碎的軀殼與靈魂。
劫後餘生的死寂,彌漫在這小小的、新生的天地裏。唯有那具骸骨,散發著永恒般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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