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晶融脈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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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影閣金牌殺手無光那雙永遠冰封的眸子,在青銅碎片貫穿丹田的瞬間,終於裂開一道難以置信的縫隙。他低頭,看著自己祭煉百年的本命法寶“影殺匕”被雲黯那隻染血的手無情抽出。劇痛與驚駭尚未炸開,整片葬神裂穀的空間已如被重錘擊中的琉璃,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無數道漆黑的空間裂痕蛛網般蔓延,瘋狂吞噬著崩塌的山岩、破碎的金色陣紋殘餘,以及那些來不及逃竄的獵影衛淒厲的殘影。
大陣崩塌的反噬,如同無形的太古巨獸,狠狠撞在雲黯後心。他隻覺得全身骨骼寸寸哀鳴,五髒六腑仿佛被一隻巨手攥緊、揉搓、撕裂!比這更恐怖的,是來自虛空深處的無形絞索——強行催動破界梭碎片,以虛空晶髓為引,撕裂空間瞬移反殺,代價就是空間法則的反噬,正順著經脈瘋狂倒灌!
“噗——” 一大口混雜著內髒碎塊的暗紅逆血狂噴而出,在扭曲的光線下顯得格外粘稠。他眼前發黑,耳中嗡鳴一片,無光那張碎裂的臉孔、塌陷的星鬥大陣光幕、翻卷的空間碎片……所有景象都攪作一團混沌的旋渦。唯有左手死死攥著的影殺匕,傳來冰寒刺骨的觸感,以及匕身內部那幅被強行激活的星圖——無數細密的、代表獵影閣據點的猩紅光點,正散發著令人心悸的惡意。
逃!必須立刻逃離這片崩滅之地!
求生的本能壓倒了身體崩解的劇痛。雲黯牙關幾乎咬碎,將殘存的最後一絲力量,連同新得的虛空晶髓逸散出的微弱空間之力,全部注入腳下。他身形猛地一晃,並非施展那玄奧的踏虛步,而是如同一個被無形巨錘砸飛的破麻袋,向著裂穀外圍一處相對穩定的陰影裂隙,狠狠撞了過去!
“呃啊!” 身體砸穿一層薄薄的空間屏障,仿佛撞進了一鍋滾燙的岩漿。混亂的空間亂流撕扯著他殘破的道袍,裸露的皮膚瞬間被刮去一層血肉,深可見骨。劇烈的疼痛讓他幾乎昏厥,但他不敢有絲毫停頓,影殺匕在手中劃出一道微弱卻精準的弧光,勉強切開前方一片粘稠的空間亂流,借著一股混亂的推力,整個人翻滾著墜向下方一片死寂的黑暗。
風聲在耳邊呼嘯,夾雜著空間碎片切割空氣的尖嘯。不知墜落了多久,下方終於傳來堅硬的觸感,伴隨著碎石滾落的嘩啦聲響。他重重摔在一處傾斜的礦道入口邊緣,巨大的衝擊力讓他再次嘔出一口鮮血,眼前金星亂冒,徹底癱軟在地。
冰冷、潮濕、帶著濃重鐵鏽和塵埃腐朽氣息的空氣湧入鼻腔。這是一條早已廢棄的礦洞,不知深入山腹多遠。洞壁上殘留著零星黯淡的熒光苔蘚,勉強勾勒出礦道扭曲猙獰的輪廓。寂靜,死一般的寂靜,隻有他粗重如風箱般的喘息聲,以及鮮血滴落在碎石上發出的、令人心悸的“嗒…嗒…”聲。
他掙紮著想要撐起身體,劇痛卻如潮水般從四肢百骸湧來,瞬間將他淹沒。內視之下,景象慘不忍睹。原本堅韌寬闊、流淌著沛然元力的經脈,此刻如同被無數蠻荒凶獸踐踏過的河床,寸寸斷裂,支離破碎。斷裂的經脈邊緣,閃爍著細微卻極其危險的空間裂痕,如同無數貪婪的黑色小嘴,正瘋狂地吞噬著體內殘存的生機與元力,並不斷向更深處的血肉蔓延、切割。丹田氣海更是翻江倒海,元靈珠黯淡無光,表麵甚至出現了細微的裂紋,懸浮在氣海上空的本命珠得自噬空黿)竭力散發出清冷的輝光,試圖穩住空間亂流,但那輝光在狂暴的反噬之力麵前,顯得如此微弱,如同狂風中的燭火。
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全身斷裂的經脈和破碎的髒腑,帶來撕裂般的劇痛。冷汗瞬間浸透了破碎的道袍,混合著血汙,冰冷地貼在皮膚上。他蜷縮在冰冷的碎石堆裏,身體無法控製地微微顫抖,每一次顫抖都引發新一輪的劇痛浪潮。意識在劇痛與昏沉的邊緣掙紮徘徊,仿佛下一秒就要徹底沉入無邊的黑暗。
“不能…死在這裏…” 一個微弱卻無比執拗的念頭,如同黑暗中的一點星火,頑強地燃燒著。他艱難地轉動眼珠,目光落在腰間。那裏,一塊人頭大小、散發著幽邃藍紫色光暈的晶體,正透過破碎的儲物袋縫隙,安靜地懸浮著——虛空晶髓!它內部仿佛蘊藏著一條微縮的星河,無數星辰在緩緩流轉、生滅,散發出純粹而磅礴的空間本源力量。
這來自宇宙奇點的瑰寶,是他此刻唯一的生機!
求生的欲望壓倒了身體的極限。雲黯咬破舌尖,尖銳的刺痛讓他精神猛地一振。他用盡全身力氣,顫抖著伸出幾乎失去知覺的右手,五指深深摳入身下的碎石,借力一點點挪動殘破的身軀,讓自己靠在一塊相對平整的岩壁上。每一次微小的移動,都伴隨著骨骼摩擦的細微聲響和難以忍受的劇痛,鮮血順著嘴角不斷淌下,在地上匯成一小灘暗紅。
終於,他半倚著岩壁坐定。顫抖的手指,帶著前所未有的沉重感,緩緩探向腰間的虛空晶髓。指尖觸碰到那溫潤又冰涼的晶體表麵的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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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沉寂的虛空晶髓仿佛被喚醒的遠古巨獸,驟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不再是幽邃的藍紫,而是化為一種熔金般的、純粹到極致的輝煌金色!狂暴的空間能量如同找到了宣泄的火山口,轟然爆發!
“呃——!” 雲黯發出一聲壓抑到極致的悶哼。那狂暴的金色能量洪流,根本無需他引導,便蠻橫地撕裂了他本就脆弱不堪的體表防禦,如同億萬根燒紅的金針,狠狠紮進他每一寸肌膚、每一塊肌肉、每一根斷裂的骨頭!這根本不是溫和的修複,而是一場酷刑!一場由最純粹的空間本源力量施加的、從外到內的徹底焚煉!
他全身的肌肉瞬間繃緊如鐵,青筋暴凸,眼球因劇痛而布滿血絲,幾乎要瞪出眼眶。皮膚下的血管瘋狂跳動,仿佛隨時要炸裂開來。身體在無法形容的極致痛苦中劇烈抽搐,如同離水的魚。汗水混合著血水,瞬間將他染成一個血人,又在金色能量的高溫下迅速蒸騰,在礦洞中彌漫開一股濃烈的血腥與焦糊混合的怪異氣味。
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般漫長。就在他感覺自己即將被這狂暴的能量徹底撕碎、意識即將徹底沉淪的刹那,一絲異樣的變化出現了。
那些瘋狂肆虐、如同熔岩般灼燒著他斷裂經脈的金色能量流,在觸及到那些細微的空間裂痕時,竟產生了一種奇妙的“粘合”效應。並非簡單的填補,更像是兩種同源卻不同形態的力量在相互吸引、交融!金色的晶髓能量如同擁有生命的液態金屬,主動包裹住那些不斷吞噬生機的空間裂痕邊緣,將其強行“焊接”起來!
劇痛依舊,但其中似乎夾雜了一絲難以言喻的……癢?一種源自生命最深處的、細胞瘋狂分裂重組帶來的麻癢感,正從那些被“焊接”的斷裂處悄然滋生。
這細微的變化,如同溺水者抓住的一根稻草。雲黯殘存的意誌爆發出最後的光芒!他強忍著焚身煉魂般的痛苦,集中起全部心神,不再是任由能量肆虐,而是開始嚐試著去引導!去掌控!
神識艱難地凝聚成無形的絲線,小心翼翼地探入狂暴的能量洪流中。這無異於在驚濤駭浪中試圖穿針引線!每一次嚐試,都引來能量更狂暴的反噬,帶來更劇烈的痛苦。但他死死堅持著,腦海中閃過在空間亂流中領悟踏虛步雛形時的生死感悟,閃過用影刃螺旋切割噬空黿肉囊時的空間切割技巧……所有關於空間之力的碎片化領悟,在此刻被強行糅合、印證。
“引…導…融合…”
心中默念著,他的神識絲線終於捕捉到一絲狂暴能量流邊緣相對溫和的軌跡,如同馴服烈馬般,艱難地將這一絲能量,引導向一條斷裂得最為嚴重的主脈——手太陰肺經!
嗤——!
當這一縷被引導的熔金能量觸及斷裂的經脈末端時,一股比之前強烈十倍的劇痛驟然爆發!雲黯眼前一黑,幾乎昏死過去。但緊接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帶著新生意味的麻癢感,從劇痛的核心蔓延開來。斷裂的經脈末端,在那金色能量的包裹下,竟緩緩生長出無數細密的金色絲線!這些絲線如同活物般,主動探向另一端的斷口,彼此纏繞、融合!
成功了!雖然隻是一絲一縷,速度慢得令人發指,痛苦依舊如影隨形,但斷裂的經脈,真的在被重新接續!
希望如同黑暗中的燈塔,瞬間照亮了他瀕臨崩潰的意識。他精神大振,強忍著非人的痛苦,更加專注地投入到這場與死亡賽跑的修複之中。神識化作無數更堅韌的絲網,在狂暴的能量洪流中奮力搏擊,捕捉、引導、馴服一縷縷熔金般的空間本源之力,小心翼翼地灌注向全身各處支離破碎的經脈網絡。
時間在極致的痛苦與專注中悄然流逝。廢棄礦洞內,隻有他粗重的喘息、骨骼細微的鳴響,以及能量流淌時發出的、如同熔岩流動般的低沉嗡鳴。汗水、血水、蒸騰的水汽混雜在一起,在他周周形成一片朦朧的氤氳。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天,也許隻是幾個時辰。當最後一條斷裂的足少陽膽經在熔金能量的包裹下,艱難地彌合了最後一絲縫隙時,一股前所未有的奇異感覺,如同清泉般瞬間流遍全身!
劇痛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輕盈與通透。仿佛掙脫了沉重的枷鎖,身體每一個細胞都在歡呼雀躍,貪婪地呼吸著礦洞中稀薄的靈氣。
雲黯猛地睜開雙眼。瞳孔深處,竟有無數細碎的星芒一閃而逝!他立刻沉入內視。
眼前的景象讓他心神劇震!
原本斷裂、萎縮、布滿空間裂痕的經脈,此刻不僅完全修複如初,甚至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蛻變!一條條經脈呈現出深邃的暗金色澤,如同用最堅韌的星辰之金熔鑄而成,比原先寬闊了何止數倍!更令人驚奇的是,在暗金色的經脈內壁之上,天然烙印著無數玄奧繁複的、散發著微光的銀色星紋!這些星紋並非靜止,而是如同活物般,隨著他體內微弱的元力流轉,緩緩明滅、呼吸,與周身的空間產生著一種奇妙而和諧的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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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念微動,一縷微弱的元力從丹田升起,沿著手太陰肺經流淌。速度比以往快了數倍不止!更奇妙的是,當元力流過那些烙印著星紋的節點時,經脈周圍的空氣竟產生了極其細微的扭曲漣漪!仿佛元力本身,就帶上了空間穿透的屬性!
空間親和力!
雲黯心中湧起難以言喻的狂喜。這是空間親和力大幅提升的直觀表現!經曆過空間反噬的毀滅性撕裂,又承受了虛空晶髓本源力量的暴烈重塑,他的經脈,已徹底脫胎換骨,化為了承載空間之力的“星輝靈脈”!這簡直是因禍得福!
他嚐試著運轉剛剛領悟不久的踏虛步法門。心念甫動,腳下一道極其黯淡、近乎虛無的幽暗星軌瞬間一閃而沒!雖然依舊微弱,遠不如在空間亂流中踏出的那七步雛形清晰,但這一次,他清晰地感覺到,腳下的空間不再是冰冷的死物,而是如同溫順的流水,對他的意念做出了明確的回應!消耗的元力更是微乎其微!
“呼……” 他長長吐出一口濁氣,帶著劫後餘生的慶幸和實力精進的振奮。身上的傷口在星輝靈脈強大的生機下,也已停止了流血,開始緩慢愈合。他緩緩站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體內傳來一陣輕微的、如同金玉交鳴般的細密聲響。
目光再次落向懸浮在身前、光芒已然內斂、體積縮小了近三分之一的虛空晶髓。這宇宙奇珍,消耗巨大,但帶來的回報,足以改變他的道途!
就在這時——
咚!
一聲沉悶的巨響,如同重錘狠狠砸在礦洞入口的方向!整個廢棄礦道劇烈地搖晃起來!洞頂簌簌落下大片的碎石和灰塵,瞬間彌漫了整個空間。
雲黯眼神驟然銳利如刀,剛剛放鬆的神經瞬間繃緊!
咚!咚!咚!
沉悶的撞擊聲一聲緊過一聲,越來越近,越來越沉重!伴隨著撞擊聲,還有隱約傳來的、如同金屬摩擦岩石的刺耳刮擦聲,以及某種低沉、壓抑、充滿了嗜血渴望的獸類嘶吼!
“吼嗷——!”
一股混雜著濃重血腥、硫磺氣息和冰冷殺意的狂暴妖氣,如同實質的潮水,順著礦道洶湧灌入!這妖氣霸道凶戾,帶著明顯的追蹤鎖定意味,目標直指礦洞深處——正是雲黯所在的位置!
獵影閣的追兵!而且絕非普通衛隊!能如此精準地鎖定被虛空晶髓短暫遮蔽氣息的他,並驅使如此凶戾的妖獸破山開石……來人實力絕對恐怖!
雲黯瞳孔微縮,瞬間將虛空晶髓和影殺匕收起,全身氣息收斂到極致,如同融入岩壁的陰影。星輝靈脈內,新生的元力無聲奔湧,空間親和力提升帶來的敏銳感知,如同無形的觸手,瞬間蔓延向礦道入口。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礦洞入口處,至少有三道極其強橫的氣息!一道熾熱如火,帶著爆裂的金屬鋒銳之氣金火雙修?);一道陰冷如萬載寒冰,隱含著刺骨的魂力波動擅長精神攻擊或冰係術法);最後一道最為龐大恐怖,充斥著蠻荒的野性力量,正是那不斷撞擊岩壁的狂暴妖氣源頭!
“廢物無光,竟被一隻喪家之犬反噬隕落!恥辱!” 一個沙啞、如同兩塊生鐵摩擦的聲音響起,充滿了暴怒和不屑,“但閣主的‘血影魂引’不會錯!那小子就在這礦洞深處!他身上殘留著虛空晶髓和破界梭碎片的氣息!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挖出來!碎屍萬段!”
“吼——!” 回應他的,是那妖獸更加狂暴的嘶吼和更加沉重的撞擊!
轟隆——!!!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
堵住礦洞入口的、厚達數丈的堅固岩層,在狂暴的力量下如同豆腐般轟然炸裂!無數磨盤大小的巨石帶著恐怖的動能,如同炮彈般激射進礦道深處,碾碎一切阻擋!刺眼的天光混合著濃烈的煙塵瞬間湧入!
煙塵彌漫中,一個龐大如小山般的恐怖輪廓,堵住了整個破碎的洞口!那是一隻通體覆蓋著暗紅鱗甲、形似穿山甲卻又長著三隻巨大撞角的猙獰妖獸!它血紅的雙眼如同兩盞巨大的燈籠,在煙塵中鎖定礦洞深處,張開布滿獠牙的巨口,發出一聲震碎耳膜的咆哮!
音浪裹挾著碎石和腥風,如同海嘯般席卷而來!
在它那寬闊如平台的脊背上,傲然挺立著兩道身影。左邊一人身材魁梧如鐵塔,身著暗紅重甲,手持一柄門板般的赤紅巨斧,斧刃上流淌著熔岩般的光澤,正是那聲音沙啞之人。右邊一人則顯得瘦削陰鷙,裹在一件寬大的、仿佛由無數寒冰碎片組成的幽藍鬥篷中,隻露出一雙閃爍著慘綠魂火的眼眸,冰冷地掃視著礦洞內部。
恐怖的威壓如同實質的山嶽,瞬間籠罩了整個廢棄礦洞!
雲黯的身影,在激射的碎石和狂暴的音浪中,如同驚濤駭浪中的一葉扁舟,瞬間被徹底暴露出來!他背靠著冰冷的岩壁,臉色在煙塵中顯得異常蒼白,但那雙深邃的眼眸中,燃燒的卻不是恐懼,而是冰冷到極致的戰意與瘋狂!
星輝靈脈在體內無聲轟鳴,新生的力量如同蟄伏的火山。虛空晶髓的氣息雖竭力收斂,但那磅礴的空間本源,在如此近的距離下,依舊引動著那魁梧甲士手中巨斧和陰鷙魂修身周寒氣的微微共鳴。
魁梧甲士的目光如同實質的烙鐵,瞬間釘在雲黯身上,嘴角咧開一個殘忍的弧度:“找到你了,小老鼠!無光的人頭和你的晶髓,老子‘裂山’收下了!”
巨斧高舉,熔岩般的赤紅光芒暴漲,將整個礦洞映照得一片血紅!毀滅的氣息,鎖定了雲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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