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義賊初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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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間撕裂的劇痛尚未消散,雲黯便從虛空中重重摔落。他本能地蜷縮身體,右臂妖化的鱗甲在地麵刮擦出刺目火花。建木根係構建的空間通道在身後寸寸崩塌,最後一絲銀光消逝時,他聽見青蓮小世界裏傳來建木幼苗萎靡的嗚咽。
"偏離了至少三千裏..."雲黯撐起身體時咳出帶著冰渣的血沫。時空亂流的餘威仍在經脈中肆虐,左鬢新生的白發被冷汗黏在頰邊。他本該落在北境荒原的接應點,此刻卻砸進某處山坳——而且正好撞破一樁命案。
十丈外的田埂上,穿玄冥宗服飾的稅吏正將鐵尺捅進老農胸口。染血的靈穀袋墜地破裂,金燦燦的穀粒混著血水滲入泥土。
"看什麽看?"稅吏朝雲黯方向啐了一口,靴底碾著老人痙攣的手指,"這老東西竟敢私藏靈穀..."話音戛然而止,他忽然瞪大眼睛盯著雲黯左臂——那裏有半截星辰鎖鏈正化作光點消散。
雲黯暗叫不好。時空亂流殘留的星辰氣息,對修士而言就像黑夜裏的火炬。他本該立即遁走,可丹田突然湧起灼熱浪潮——願力道種在瘋狂震顫,將老農臨死前那縷怨氣吸得幹幹淨淨。
"你是那個通緝..."稅吏的傳訊玉簡剛亮起就被黑影貫穿咽喉。雲黯自己都愣了一瞬,右臂不知何時已妖化成爪,鱗片縫隙裏還滴著滾燙的血。
願力道種在丹田裏開出一朵紅蓮。
"麻煩了。"雲黯捏碎玉簡時觸碰到稅吏的記憶碎片。玄冥宗、獵影閣聯合搜查、時空波動監測...他強忍頭痛快速梳理信息,突然在雜亂畫麵裏瞥見熟悉的黑玉密函——和他在古城機關裏見過的獵影閣文書同出一源。
身後傳來靈力波動時,雲黯已經化作陰影融入老槐樹的影子裏。三個玄冥宗修士禦劍降落在屍體旁,為首者彎腰檢查稅吏傷口,指尖沾起一絲妖氣。
"是妖修?"年輕弟子剛祭出搜魂幡就被年長者按住。
"蠢貨!這是能硬闖時空亂流的狠角色。"年長者突然朝雲黯藏身處瞥了一眼,聲音陡然提高,"先去查庫房禁製!"
陰影中的雲黯眯起眼睛。這分明是說給他聽的。當修士們架起遁光往北飛去,他注意到年長者悄悄往反方向彈出一枚留影珠——珠子落入草叢的軌跡,正好指向山坳西側的官道。
願力道中又燙了一下。
"有意思。"雲黯分出一道影分身追隨修士,真身則潛向留影珠墜落處。珠子表麵刻著簡陋地圖,某座朱筆圈出的建築旁標注"戌時換崗"四字。他忽然想起在時空亂流裏見過的某個未來碎片:自己渾身是血地站在某座青銅大門前,手裏握著半截獵影閣密函。
暮色四合時,雲黯已經摸清玄冥宗外門庫房的全部崗哨。他蹲在百年銀杏的樹冠裏,看最後一批守衛完成交接。年長者留下的信息完全正確——戌時三刻會有半炷香的空檔,但西側簷角新裝的窺天鏡卻不在提示裏。
"試探麽..."雲黯從儲物袋摸出在古城撿的青銅殘片。葬神棺碎片在月光下泛著幽幽青光,當第一片烏雲遮住月亮時,他將其彈向窺天鏡。
沒有預想中的碰撞聲。碎片在接觸鏡麵的瞬間化作流質,像貪食的蛇般鑽進鏡框縫隙。三息之後,鏡麵浮現出扭曲的古老符文——正是雲黯在死星古城碑文上記下的鎮器咒。
守衛們突然集體轉向南側。雲黯的影分身在那裏故意觸發了一道警戒符,爆開的火光中隱約有妖氣浮動。趁著騷動,真身如煙絮般飄到庫房飛簷下,掌心按上五行封印陣的中央樞紐。
金木水火土五道靈光輪轉閃爍,這是最正統的宗門禁製。雲黯卻露出冷笑,劍魂在右臂輕顫,斬道劍意順著經脈注入掌心。他在神魂戰場的九世輪回裏,曾見過仙庭庫官用類似手法破解這種陣法。
"金克木,木克土..."五指依次點過對應方位,最後用妖力模擬玄冥宗功法氣息。鎖芯發出"哢噠"輕響時,劍魂突然預警:"門上有東西!"
雲黯急退的刹那,青銅門楣上睜開九隻碧綠獸瞳。潛伏多時的碧眼金睛獸終於現形,碗口粗的前爪撕破偽裝用的幻術,帶毒的鉤爪離他咽喉隻有半寸。
"果然是陷阱。"雲黯後仰避開橫掃而來的獸尾,後背撞上門柱的瞬間突然散成數十道遊影。真身卻借著反震力倒射入庫房,落地時甩出三根妖骨釘——正是用重生右臂時蛻下的舊骨所煉。
碧眼金睛獸痛吼著撞碎門框。它右眼插著骨釘,剩下八隻瞳孔同時射出禁錮光束。雲黯正要揮劍,忽然發現獸頸掛著塊眼熟的青銅牌——和他在時空亂流裏見過的獵影閣馴獸令一模一樣。
"原來你們是一夥的。"雲黯突然改變劍勢,斬道第一式"斬鐵"化作綿密劍網。看似在攻擊妖獸,實則劍風掃落了所有貨架頂端的灰塵。當某粒塵埃粘上獸瞳時,隱藏在庫房各處的十三道追蹤符同時顯形。
碧眼金睛獸突然人立而起,胸前浮現血色陣圖。雲黯瞳孔驟縮——這是獵影閣的"血爆同歸"禁術!他毫不猶豫捏碎袖中晶髓,虛空之火在身前形成旋渦,將爆炸衝擊引向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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穹頂破碎的轟鳴中,雲黯踩著墜落的瓦礫突進。劍光如庖丁解牛般劃過妖獸腹部,挑出那枚即將爆裂的妖丹甩向窗外。氣浪掀翻整排貨架時,他看見西牆暗格被震開一道縫隙,裏麵整整齊齊碼著七封黑玉密函。
最上方那封正飄出猩紅霧靄,霧中浮現獵影閣主親筆:"玄冥宗所供童男童女不足數,陣眼恐難如期完成..."
劍魂突然厲嘯:"頭頂!"
雲黯旋身揮劍,斬落三根無聲襲來的追魂針。針尾刻著玄冥宗大長老的私印,而針尖淬的卻是獵影閣特製妖毒。他冷笑著一把抄起所有密函,順帶將旁邊整箱上品靈石卷入儲物袋。
"既然要亂,就亂個徹底。"他劈手斬斷庫房主梁,在建築崩塌的巨響中化影遁走。經過某個餓殍遍地的貧民窟時,儲物袋突然裂開道口子,靈石如雨灑落在茅草屋頂上。
子時三刻,雲黯蹲在縣衙飛簷上啃著順來的燒雞。下方街道正亂作一團——三隊玄冥宗修士在追捕某個根本不存在的"妖修同夥",而真正的麻煩正在城西賭坊發酵。他故意留在密函上的妖氣,此刻應該已經引發獵影閣馴養的嗅妖犬暴走了。
"小哥,燒雞分半隻?"沙啞聲音從背後響起。雲黯頭也不回地拋去雞腿,右臂鱗片微微豎起。能無聲無息接近他三丈內的,至少是金丹修士。
獨眼老乞丐接住雞腿,缺了無名指的右手在月光下格外紮眼。"玄冥宗在查所有近期受傷的修士。"他啃著雞腿含糊道,"你右臂妖氣快壓不住了。"
雲黯眯眼看向老乞丐腰間的破舊丹爐——爐底隱約有青蓮宗印記。在某個輪回裏,他見過這爐子炸死過獵影閣三位掌令使。
"想要什麽?"
"東巷賣《基礎煉氣訣》的小丫頭,今早得了塊上品靈石。"老乞丐舔著油手笑,"她娘親的癆病需要龍須草。"
願力道中突然發燙。雲黯想起時空亂流裏見過的某個畫麵:十年後有個女子在周天星鬥大陣啟動時,用自創的禁術撕開過陣眼一瞬——她袖口繡著同樣的青蓮紋。
當追兵的腳步聲逼近巷口,老乞丐突然彈出一枚玉簡。雲黯接住時,神識裏浮現出完整的玄冥宗布防圖,連地下暗渠都標注得清清楚楚。
"接著鬧,鬧越大越好。"老乞丐消失前留下的話讓願力道種劇烈震顫,"獵影閣在找的東西,也藏在玄冥宗。"
五更天時,雲黯站在賭坊屋頂看戲。獵影閣的紫衣執事正和玄冥宗長老對峙,雙方腳邊躺著那頭誤觸妖毒陷阱的嗅妖犬。他打了個響指,預先埋在賭桌下的爆裂符應聲而燃。
混亂中沒人注意到,縣衙"明鏡高懸"的匾額上多了道深深刻痕——那是一隻振翅欲飛的夜梟,眼珠處嵌著半粒晶髓。
天光微亮時,雲黯蹲在茶樓屋頂聽早市議論。賣粥老漢正神秘兮兮地比劃:"聽說那義賊身高八丈,眼如銅鈴,專偷為富不仁的..."
"胡扯!"挑糞少年打斷道,"我表兄在玄冥宗打雜,說賊人留了字——取不義之財,濟..."
少年突然噤聲。街道盡頭走來一隊玄冥宗修士,為首者手裏托著追魂羅盤。雲黯正要撤離,忽然瞥見隊伍最後那個年長修士——正是山坳裏故意放走他的那位。老者似有所覺地抬頭,袖中滑出半截紫色令箭又迅速收回。
獵影閣的梟殺令。
雲黯笑著捏碎最後一塊晶髓,虛空之火吞沒身影前,他朝老者比了個古怪手勢——那是他在第九世輪回時,某個反抗組織用的暗號。
願力道種開出了第二朵紅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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