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亞娜，回來！你不能再這樣戰鬥下去了！”
    天空之上，貝拉扇動著雷翼追逐著貝納勒斯，她周身的雷光轟鳴，將襲來的量子之影盡數湮滅。
    “對不起，貝拉，但我必須這麽做！”
    琪亞娜咬緊牙關，縱使身體在崩壞能的侵蝕下傳來撕裂般的痛苦，但她依舊不斷的壓榨著自己的生命。
    她的右眼散發出金光，空之律者的力量在釋放的瞬間如同金色的閃電，在漆黑的夜空中留下一道道轉瞬即逝的傷痕。
    “求你了！琪亞娜！停下！你這樣下去你的身體會撐不住的，你會死的！”
    貝拉的聲音帶著哭腔，雨滴拍打在她的臉上，讓人分不清從她臉上滑落的究竟是雨水還是淚水。
    她焦急扇動翅膀想要追上貝納勒斯，但是每當她加速的同時，貝納勒斯也會在琪亞娜的命令下加速，她們兩人之間始終保持著一段距離，仿如一道無法逾越的天塹。
    “不要……回來…回來啊！琪亞娜！！”
    貝拉看著始終背對著自己的白發少女，拚了命的想要追上，當初在巴比倫塔的時候，她就因為自己的無能失去過女王大人。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再一次和她相聚，好不容易可以繼續陪著她，和她一起生活了這麽久，一起經曆了這麽多事，看著她感到幸福而露出笑容，看著她每天都開開心心的。
    可是為什麽……為什麽又變成了這樣？
    難道現在……自己又要看著她離開自己嗎？
    不……不要……我不想再一次失去女王大人了！！
    貝拉瘋狂的扇動雷翼，不斷試圖靠近貝納勒斯背上的琪亞娜，她如同一顆閃爍著雷光的流星，追逐著前方的月光。
    而在地麵上，芽衣也同樣在追逐她心中的月亮。
    她抬頭看著天空，密密麻麻的量子之影朝著琪亞娜襲去，雖然貝拉努力的保護著琪亞娜，但還是有量子之影從貝拉的攻擊間隙穿過，朝著琪亞娜襲去。
    每一次碰撞，都有一道金色的閃光刺破黑夜，那是琪亞娜燃燒的生命，是她從身體裏壓榨出的生機。
    “不要……快停下琪亞娜……快停下…不要再繼續傷害自己了！”
    她知道琪亞娜聽不見她的聲音，她知道自己應該停下腳步，放棄追逐。
    可是她做不到……
    ……就像飛蛾無法停止追逐光亮一樣，她也無法停下自己腳步，看著琪亞娜繼續傷害自己。
    水花四濺，與回憶一同破碎。
    這時，一道暗金色的流光從地麵射向空中，那道殘影發出尖銳的破空聲，如閃電般飛向半空中的貝納勒斯。
    “琪亞娜小心！”
    就在那道流光即將命中貝納勒斯的瞬間，貝拉身後的雷翼爆發出從未有過的光亮，她瞬間越過那道天塹，追上了貝納勒斯，擋在那道殘影之前。
    貝拉將自己的雷翼合在身前，雷光形成的羽翼如同一麵盾牌，暗金色的流光與貝拉的雷翼對撞，兩者交匯之處雷光肆虐，發出刺耳的尖嘯。
    借著肆虐的雷光，貝拉這才看清，那道暗金色的流光是一把造型奇特，如同時鍾指針的大劍。
    “這是……”
    “嘶啦！”
    就在貝拉愣神的瞬間，大劍輕而易舉的撕裂了貝拉的雷翼，去勢不減的穿過貝拉的身體，帶著巨大的動能命中了貝納勒斯。
    連哀嚎都沒來得及發出，貝納勒斯就如同斷線的風箏，迅速朝著地麵落下。
    “不——貝拉！琪亞娜！”
    芽衣無助的看著墜落的巨龍，傾盡全力朝著貝納勒斯落下的方向跑去。
    芽衣不斷的奔跑著，即使已經筋疲力盡，即使身體已經沉重的如同灌了鉛，但她依舊朝著貝納勒斯墜落的方向跑去。
    終於，在一處廣闊的平台上，芽衣看到了墜落的貝納勒斯，在芽衣走近之後，她才終於看清眼前的景象。
    “————！！”
    芽衣不可置信的捂著嘴，眼中流露著破碎的悲傷與絕望。
    “貝…拉…”
    貝納勒斯的右胸上插著一把金色花紋的大劍，而貝拉的身體則被這把大劍當胸穿過，劍刃從她的胸口刺入又從背後穿出，巨大的傷口幾乎要把她從當中破開。
    鮮血從傷口中涓涓流出，順著雨水從劍刃上流下，染紅了身下的巨龍。
    她的四肢無力的垂落，那雙如藍寶石般美麗雙眼，此刻也失去了所有的神采，宛如蒙上一層厚厚的塵埃。
    那雙失去神采的眼中，依舊留有濃濃的擔憂與不舍，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貝拉依舊在擔憂琪亞娜的安危。
    “不……不要…”
    芽衣顫抖的朝著失去生機的貝拉伸出手，雖然貝拉平時跟她的交集並不多，雖然貝拉平時對待琪亞娜之外的人，都比較冷淡。
    但她們也一起度過一段美好的時光，也曾經作為戰友並肩作戰。
    而在空之律者蘇醒的那一日，貝拉更是為了保護自己，不惜違抗空之律者的命令。
    對芽衣來說，貝拉也已經成了她最重要的朋友，到如今，她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貝拉死在自己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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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不要…我不想…再失去更多人了。”
    芽衣拖著疲憊的身軀，一步一步的走向貝納勒斯，但沒等她靠近，四周的空間中就突然響起鍾表的“嘀嗒”聲。
    “嘀嗒，嘀嗒。”
    如同某塊鍾表正在不斷倒帶，虛數神骸?虛無主義怪異的身軀緩緩重組，它拔出插在貝納勒斯身上的大劍，隨意的一甩，被劍刃穿過身體的貝拉，如垃圾一樣被甩飛出去。
    貝拉的屍體重重的摔在地麵上，了無生機。
    虛無主義將手中的大劍指向芽衣，下一秒，四周的空間微微顫動，周圍的景色發生變化，這片平台似乎被拉入某個詭異的空間。
    “空間…被改變了。”
    沒等芽衣回過神來，虛無主義就朝著芽衣發起衝鋒，芽衣迅速向兩側閃開，鋒利的劍刃險之又險的擦過芽衣的頭頂劃過。
    “我不能……倒在這裏！”
    芽衣咬緊牙關，即使身體已經沉重的如千鈞重負，但她依舊強撐著握緊武器，朝著虛無主義攻了上去。
    不知道被擊倒多少次，不知道重新站起來多少次，不知道有多少次與死亡擦肩而過。
    隨著芽衣將手中的利刃捅進虛無主義的核心，高大的虛數神骸崩塌瓦解，化作一堆廢料。
    芽衣支撐著自己傷痕累累的身體，強忍著身上的傷口傳來的刺痛，一瘸一拐的走向不遠處的貝納勒斯。
    “必須得…快點找到…琪亞娜…”
    但芽衣剛走沒幾步，一股無形的力量壓在芽衣本就虛弱至極的身體上，將她壓的動彈不得。
    “怎麽回事……身體……動不了。”
    半空中落下的雨滴如同被按下了暫停鍵一般懸浮在半空，隨後又像是按下了倒退鍵般朝著天空飛去。
    原本已經變成一堆廢料的虛數神骸黃桃飄起，再一次重組成型。
    “怎麽會！”
    芽衣不可置信的看著複活的虛無主義，她試圖再一次站起身，但是已經傷痕累累的身體，已經不足以支撐她再次站起。
    虛無主義再次朝著芽衣發起攻擊，虛弱至極的芽衣，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虛無主義的劍刃朝著她刺下。
    但就在劍刃命中芽衣的前一秒，另一個巨大的身影擋在了芽衣身前。
    “噗呲！”
    金屬刺穿肉體的聲音響起，芽衣緩緩的睜開眼睛，她看見虛無主義的劍刃刺穿了貝納勒斯的脖頸。
    “貝納勒斯…你…為什麽……”
    倒在地上的芽衣，看著被劍刃刺穿喉嚨的貝納勒斯，眼中既有痛苦，也有不解。
    她不明白，為什麽隻剩下崩壞獸本能的貝納勒斯，會在這個時候選擇保護她。
    直到她看到了……它的眼睛，在巨龍逐漸失去神采的眼瞳中，芽衣看到了熟悉的目光。
    “貝拉…不…”
    “呲啦。”
    虛無主義將劍刃從貝拉的脖頸中拔出，它緩緩的高舉劍刃，對著芽衣再一次落下。
    身心俱疲芽衣，隻能在湧來的絕望與疲憊中，緩緩的閉上眼睛。
    黑暗，一片黑暗，沒有聲音，沒有氣味，沒有溫度……
    ……什麽都沒有。
    幾年前，當她在成為律者的時也是這副景象。
    在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中，隻有她自己。
    但那時，她並不害怕，也感覺不到絕望，因為她知道，有人會拯救自己，會陪伴自己。
    而如今，她同樣感受不到絕望。
    這並非是她內心強大，隻是她早已麻木。
    她承受了太多絕望，承受了太多痛苦，體會過太多自己無能為力的時刻，又再一次見證自己親近之人的離去。
    無數次絕望的衝刷，讓她的內心對這一情緒感到麻木。
    但她依舊沒有放棄，她依舊想要去保護，保護那個女孩，保護自己最在乎的家人和朋友。
    “ 愛哭鬼，好久不見。”
    一束光，在這片黑暗的空間中蕩漾開來。
    黑暗中出現了紫色，紫色的涓流縈繞，推搡，擁抱她身體的每一個角落，將她帶到那束光的麵前。
    “你變了不少。”
    那個聲音仿佛從遙遠的天邊傳來，又在自己的耳邊消散。
    那個聲音冰冷，危險。
    那個聲音熟悉，懷念。
    “這是你第一次主動來找我，你不害怕嗎？”
    ……害怕？
    她連絕望都已經感到麻木。
    一切的悲傷，不甘，憤怒，所有的情緒都感覺不到了。
    她的內心格外平靜……不，或者應該說“死寂”才對。
    “繼續往前…你會落入更深的煉獄。”
    沒關係，我能換她離開地獄。
    “你會告別你熟悉的一切，告別你的同伴，你的家人。”
    沒關係，我早已習慣孤身一人。
    “你會承受質疑和非議，在孤獨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沒有關係，那是我早就該麵對的命運。
    “你會永遠離開她和他。”
    ………
    沉默，唯獨這個時候，芽衣沒有像之前一樣回答，而是選擇默然。
    “你再也不能回到她的身邊，看著她的笑容，握著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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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也永遠都不能再見到他，繼續站在他的身邊，感受著他對你的愛。”
    “踏出這一步，你就再也無法回頭。”
    “你…真的要這麽做嗎？”
    …………
    沒有…關係…炎會照顧好她…大家……會照顧好她…炎會代替我陪著她……她會過得很開心…
    所以……
    ……讓我去做我該做的事吧。
    我已經……決定了。
    “…………”
    那個聲音沉默了，隨後“她”滿意的輕笑一聲。
    “……那去吧！”
    “用你的雙手將我埋葬，把我的憤怒，我的悲鳴，我的消逝，化作你孤獨前行的力量！
    “去向世界宣告！雷電女王的歸來！”
    “去成為真正的雷之律者！”
    “再見了，雷電芽衣。”
    雷鳴嘶吼，蒼雷咆哮，無盡的雷光如雨般落下。
    在令整個世界震顫的轟鳴聲中，雷之律者在雷光的歡呼聲中誕生！
    芽衣睜開眼睛，往日溫柔的眼神不再，剩下的隻有無可撼動的威嚴與憤怒！
    挑戰王之威嚴者，唯以血償還其罪！！
    ………
    現實。
    承載著芽衣身體的分身在一瞬間釋放出劇烈的雷光，雷蛇扭曲著身體，在實驗室的牆上留下一道焦灼的痕跡。
    在分身的右臂上，浮現出一道奇異的聖痕，那是芽衣的聖痕意誌從聖痕空間中提取後形成的。
    東方炎等分身上的雷光逐漸平息，才走近分身，控製著分身打開麵鎧，拔下幾根芽衣的完整頭發，用死律權能將其構造成一具新的身體。
    隨後，東方炎放出姬子殺青後回收的分身，將這具芽衣的複製體放進去，用識律權能和侵蝕權能，將芽衣的聖痕意誌轉移到這具身體上。
    同時，東方炎用侵蝕權能，將從夢境空間回歸聖痕空間的貝拉投影出來。
    意識轉移完畢，分身的身體緩緩打開，剛剛掌握身體的芽心，晃晃悠悠的從分身中走了出來。
    “歡迎回到現實，芽心，這具給你準備的身體感覺如何？”
    “還有貝拉，別睡了，你還沒死呢。”
    東方炎跟還在試圖搞清現狀的芽心打了個招呼，隨後又搖醒了貝拉，並趁著貝拉還迷糊的時候揉了揉她的臉。
    “你…我…這是怎麽回事？”
    想起被屏蔽的記憶的芽心晃了晃腦袋，她看著自己這具和芽衣別無二致的軀體，又看了看身旁如侍衛般整齊站立的分身，大腦一片混亂。
    “我來給你們簡單解釋一下吧。”
    東方炎將自己構造夢境，並趁著眾人熟睡時，將所有人拉入夢境的事情說了出來。
    “就是這樣，你們之前所體驗到的，都是我用夢境模擬出來的未來，並不是真的現實……貝拉，你這麽盯著我幹嘛？”
    東方炎注意到一道如刀般銳利的眼神，他扭過頭，發現貝拉正咬牙切齒的盯著他。
    “也就是說……琪亞娜遭受的一切，都是你設置好的！！！”
    貝拉的雙眼幾乎能噴出火來，她的頭上青筋暴起，恨不得把東方炎現場扒皮抽筋。
    “額……準確來說，那是沒有我幹預下的未來，也可以認為是琪亞娜她們原本要親身經曆的事情，隻是被我用夢境的方式讓她體驗了一遍……我艸！貝拉別你咬我手啊！！”
    東方炎話剛說到一半，貝拉就抓起他的胳膊猛咬一口。
    “你這個混蛋！！！虧我以前還對你的看法有所改觀！我看錯你了！”
    “從今以後，你別想在靠近我和琪亞娜十米之內，否則我見你一次揍你一次！”
    “吼～聽你這麽說，你很勇啊？”
    “我當然……”
    貝拉剛想說自己打的過，但很快又反應過來，現實中的東方炎和夢境中的東方炎，完全不是一個級別。
    頓時隻能氣鼓鼓的，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惡狠狠的瞪了東方炎一眼。
    “哼～≡≡”
    東方炎一臉賤笑的捏了捏貝拉的臉。
    “當然什麽？你說啊，你說啊？別慫啊？”
    “咯吱咯吱！”
    貝拉看著東方炎這一臉賤笑的樣子氣的直磨牙，但是又深知自己打不過，隻能像隻倉鼠一樣無能狂怒。
    “好了，你也沒什麽好生氣的，能用這種方式獲得成長還是挺不錯的。”
    芽心隨意的擺擺手，看向那個承載著芽衣的分身，麵露微笑。
    “比如那個膽小鬼，也總算是成長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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