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就是青蘿河。"
    雲清瑤小聲提醒，打斷了楊靈的思緒。
    一條約十丈寬的河流橫亙在眼前，水麵在月光下泛著銀光。
    河邊停著幾艘簡陋的漁船，其中一艘上麵還掛著漁網。
    楊靈檢查了一番，確認沒有陷阱後，兩人悄悄登船。
    雲清瑤熟練地解開纜繩，楊靈則用一根長竿輕輕撐船離岸。
    小船順流而下，很快將黑鬆林拋在身後。
    直到這時，楊靈才稍微放鬆警惕，坐在船尾調息恢複。
    "你的符道造詣，根本不像普通散修。"
    雲清瑤突然開口，聲音很輕卻異常清晰。
    "那些符陣、符咒，連我家的供奉長老都未必能施展。"
    楊靈睜開眼，發現少女正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目光中既有好奇也有一絲警惕。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他平靜地回答，"就像你的玄陰靈體，還有你父親對天門匙的了解。"
    雲清瑤咬了咬嘴唇："如果我告訴你一些事，你願意交換你的真實來曆嗎？"
    楊靈搖頭："知道得太多對你沒好處。我們隻是暫時的同行者，等安全到達白鷺鎮，或許就分道揚鑣了。"
    "不會的。"
    雲清瑤出乎意料地堅定，"你一定會對我家的藏書閣感興趣，特別是...關於星圖的那部分。"
    楊靈身體猛地繃緊，掌心的紋路再次發燙："你們家有古星圖的記載？"
    雲清瑤露出勝利般的微笑："果然，你畫符時的手法，特別是那招"龍火符"，運用古法製圖很像，這種古東西很吸引你們的注意力。"
    楊靈暗自心驚。這丫頭的觀察力和見識遠超他的預估。看來雲家絕非普通商賈世家那麽簡單。
    "到了白鷺鎮再說。"
    他最終妥協道，"現在我們需要輪流休息，保持警惕。"
    雲清瑤點點頭，裹緊衣袍靠在船頭。很快，她的呼吸變得均勻綿長，顯然累壞了。
    楊靈卻毫無睡意。他低頭看著掌心時隱時現的紋路，思緒萬千。
    青銅殘片、玄陰宗、天門匙、十二符咒...這些線索像一張無形的網，而他就站在網中央。
    更令他在意的是，重生才三個月，就遇到了與前世有關的線索，這到底是巧合，還是某種更高層次的力量在引導？
    小船順流而下，兩岸的景色逐漸從密林變為農田。
    天邊泛起魚肚白時，一座小鎮的輪廓出現在視野中。
    "白鷺鎮到了。"
    雲清瑤不知何時已經醒來，指著遠處的一座高聳樓閣。
    "那是雲來閣，我家的產業。"
    楊靈眯起眼睛觀察。小鎮看起來很平靜，但經曆了昨晚的追殺，他不敢有絲毫大意。
    "先別急著露麵。"
    他低聲道，"告訴我雲來閣的布局和守衛情況。"
    雲清瑤詳細描述了雲來閣的結構，特別指出後廚有一條隱蔽的小路可以直通頂樓的密室。
    "那裏有直接聯係父親的傳訊法陣。"
    她解釋道，"隻要啟動法陣，最多兩個時辰，家族援兵就會趕到。"
    楊靈點點頭，將小船劃向一處無人的河灘。兩人棄船上岸，借著晨霧的掩護向鎮子摸去。
    白鷺鎮剛剛蘇醒，街上隻有零星幾個早起的商販。
    兩人低著頭快步穿行，很快來到了雲來閣後巷。
    "不對勁。"楊靈突然拉住雲清瑤，"太安靜了。"
    雲來閣作為商行產業，按理說清晨應該已經忙碌起來，可此刻卻大門緊閉，連個看門的夥計都沒有。
    雲清瑤也皺起眉頭："平時這時候，運送鮮貨的車隊已經到了..."
    話音未落，楊靈突然感到一陣心悸，掌心的符咒紋路劇烈發燙。
    他本能地撲倒雲清瑤，幾乎同時，一支弩箭擦著他們的頭頂飛過，深深釘入身後的牆壁！
    "埋伏！"
    楊靈拉著雲清瑤滾入一旁的排水溝。箭矢如雨點般落下，全部射在他們剛才站立的位置。
    "雲來閣被控製了。"
    楊靈快速分析著局勢，"對方算準了你會來這裏求援。"
    雲清瑤臉色蒼白："那現在怎麽辦？"
    楊靈沉思片刻，突然問道："鎮上還有其他你信得過的人嗎？不顯眼的那種。"
    雲清瑤眼睛一亮："有！鎮東頭有個賣藥材的老徐，是父親早年安插的眼線，隻有家族核心成員知道他的身份。"
    "好，我們就去找他。"
    楊靈從懷中掏出最後兩張符紙，"不過得先製造點混亂。"
    他咬破手指，在符紙上快速勾畫，然後將其折成紙鳥形狀，輕輕一吹。
    帶有鼠，龍神力的紙鳥振翅飛起，朝著與鎮東相反的方向飛去。
    幾息之後，鎮西突然傳來巨大的爆炸聲，緊接著火光衝天而起。
    "走！"
    楊靈趁亂拉著雲清瑤向鎮東疾奔。
    兩人穿過錯綜複雜的小巷，終於來到一間不起眼的藥材鋪前。
    鋪子剛剛開門，一個佝僂著背的老者正在門口擺放藥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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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伯！"雲清瑤小聲呼喚。
    老者抬頭，渾濁的眼睛在看到雲清瑤的瞬間閃過一絲精光，隨即恢複常態。
    "兩位客人來得真早。"
    他慢吞吞地說，"要買什麽藥材？"
    "玄陰草三兩，配龍血藤一錢。"雲清瑤說出暗語。
    老者神色微變，迅速左右張望了一下，然後讓開身子："進來說話。"
    三人進入內室，老者立刻放下門簾，腰板也挺直了許多："小姐怎麽這副模樣？雲來閣出事了？"
    "不止雲來閣。"
    雲清瑤簡要說明了情況，取出青銅殘片，"我需要立刻聯係父親。"
    老徐看到殘片，臉色變得異常凝重："果然是為了這個...小姐稍等。"
    他走到藥櫃前，按特定順序拉動幾味藥材的抽屜，地麵隨即滑開，露出一個向下的階梯。
    "下麵有緊急傳訊陣。"老徐解釋道，又看向楊靈，"這位是..."
    "我的朋友。"雲清瑤堅定地說，"沒有他，我早就死了。"
    老徐點點頭，沒再多問。
    三人沿著階梯下行，來到一間布滿符文的密室。密室中央是一個圓形法陣，周圍擺放著十二盞青銅燈。
    "這是..."楊靈驚訝地看著法陣布局。
    這分明是簡化版的傳送陣，雖然隻有其形不得其神，但結構上確有相似之處。
    老徐注意到他的反應，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小哥認得這陣法？"
    "略懂一二。"楊靈謹慎地回答，沒有再多言。
    雲清瑤已經站到法陣中央，老徐則開始點燃周圍的青銅燈。
    隨著一盞盞燈亮起，法陣上的符文逐漸發光。
    "需要一點你的血。"
    老徐對雲清瑤說，"滴在中央的凹槽裏。"
    雲清瑤咬破手指，將血滴入凹槽。
    血液接觸法陣的瞬間，所有符文同時大亮，一道光柱衝天而起，在密室頂部形成一片模糊的光幕。
    光幕中漸漸浮現出一個中年男子的虛影，劍眉星目，不怒自威。
    "清瑤！"
    虛影看到雲清瑤，明顯鬆了口氣，"你沒事太好了。天門匙碎片安全嗎？"
    "在這裏，父親。"
    雲清瑤舉起青銅殘片，"但雲來閣被襲擊了，我們差點..."
    "我知道。"
    虛影麵色陰沉，"玄陰宗的餘孽這次來勢洶洶，不僅白鷺鎮，我們在其他三處的據點也遭到了襲擊。"
    楊靈靜靜站在一旁，觀察著這位雲家主的虛影。
    對方身上散發出的氣息至少是金丹後期，甚至可能是元嬰期。
    一個商行家主有這等修為，更加證實了他的猜測——雲家絕非表麵那麽簡單。
    "這位是？"
    雲家主終於注意到楊靈。
    "我的救命恩人。"
    雲清瑤簡要介紹了楊靈的相助，特別強調了他的符道造詣。
    "父親，他認出天門鑰與玄陰門有關。"
    雲家主的目光陡然銳利起來，如刀般刺向楊靈："年輕人，你從哪裏知道天門鑰的？"
    麵對金丹以上修士的威壓，楊靈麵不改色："偶然在一本古籍上見過描述。今日見到此鑰，覺得有幾分相似而已。"
    "是嗎？"
    雲家主顯然不信，但眼下顯然不是追究的時候。
    "無論如何，你救了小女，雲家必有重謝。老徐，啟動二號預案，帶他們去安全屋。我會派影衛接應。"
    老徐躬身領命。雲家主又交代了幾句，虛影便逐漸消散了。
    "小姐，我們得抓緊時間。"老徐迅速熄滅青銅燈，"追兵很快會找到這裏。"
    他從密室角落的暗格中取出兩個包裹："裏麵有兩套便服和一些必需品。安全屋在鎮外五裏的廢棄礦洞裏，路上小心。"
    楊靈接過包裹檢查了一下，除了衣物幹糧，還有幾瓶丹藥和一把匕首。
    讓他意外的是，包裹底部竟然有一疊空白符紙和一小盒朱砂。
    "徐伯知道符師的習慣。"
    雲清瑤微笑道，已經換上了包裹中的粗布衣裳，將長發盤起，扮作村姑模樣。
    楊靈也迅速換裝，變成普通農夫打扮。兩人告別老徐，從藥材鋪後門悄悄離開。
    街上已經亂作一團，鎮西的火勢還未完全撲滅，人們奔走呼號。
    兩人低著頭混在人群中，很快出了鎮子，向東邊的山區走去。
    "安全屋是我父親十年前秘密建造的。"雲清瑤邊走邊解釋，"除了他和幾個心腹，沒人知道具體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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