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遠從懷裏掏出一點精鹽，原本是當做樣品準備展示給彪子。
    既然他喝醉了，事情緊急，隻能仰仗夫人幫忙。
    “這是什麽東西？”
    “你好東西，你張嘴我喂給你吃。”
    周遠神秘一笑，捏了一點鹽放進他嘴裏。
    稍微明明嘴皮，一股鹹鹹的味道瞬間令夫人皺眉。
    她有些不解：“這東西怎麽那麽鹹，比鹽還要鹹，哪裏能吃的？”
    她所說的比鹽鹹的自然是粗鹽，未提純過的粗鹽因為各種雜質，對其本身的味道就會有所影響。
    “這個也是鹽，不過我這個是品質更好，更純粹的精鹽。”
    夫人略顯詫異，眼底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她又不是沒吃過品質好的鹽，無論從外觀還是味道，兩者相似卻又截然不同。
    她原本當周遠是戲弄，又在對方認真的表情下不得不信。
    尤其是嘴裏那個齁鹹的氣還沒上散呢，若這真的是精鹽，如此品質定然價值不菲。
    一聽是周遠自己提純而來的，夫人激動的坐著身子。
    “你？”
    “不錯，這也是我想請夫人幫忙的地方。”
    “我想與縣令合作，可以共同推廣銷售精鹽，夫人可否幫我美言兩句？”
    “當然，到最後精鹽所獲得的利潤，少不了縣令大人的一份。”
    按理說有這種好東西，而且還能賺錢，肯定是樂意至極的事。
    夫人卻搖頭晃腦，像是被潑了盆冷水瞬間清醒了許多。
    她神情嚴肅，忙衝他做了噤聲的動作，“此時莫要聲張。”
    “怎麽了？”
    “幸好你剛才沒當著鐵彪的麵拿出這東西，否則你今日恐怕很難走出這個大門。”
    連周遠也被整懵了。
    說好的救命恩人呢，要是不樂意幫忙可以不幫，犯得著弄死他嗎？
    在周遠疑惑的目光下，夫人娓娓道來：“你可知現在風頭最盛的鹽商吳家是誰罩著的？”
    “不會是……縣令大人吧？”
    直到夫人點頭的那一刻，周遠心徹底死了。
    屁顛顛的跑過來，差點撞到槍口上。
    “吳家家裏有私鹽礦，就是鐵彪默許開采的。他與奸商勾結，藐視朝廷律法，征收賦稅。”
    “百姓們表麵日子過得不錯，確實有苦無處發。而吳家的盈利，有近三分之一會進他的腰包。”
    “你以為，鐵彪的家底真的這麽雄厚，可以經得起他如此揮霍無度？”
    當縣裏有幾個錢啊，要是人不貪，日子哪能過得這麽體麵。
    所以，如果精鹽的事情媒體不要知道，動了吳家的利就是動了他的利。
    要麽讓周遠交出提純技術，他們自己賺大頭，但也很大可能會殺人滅口，獨享這份利益。
    周遠不摻和這件事？
    那也隻有死路一條，以絕後患。
    周遠眉頭微蹙，沒想到自己差點做了一樁蠢事。
    這樣便打亂了他原有的計劃，還指望縣裏縣令來當自己的靠山，結果是競爭對手。
    “聽我一句勸，這些東西你咽在肚子裏。至少，生也不能往清水縣做。”
    夫人好言相勸，自然是擔心他的。
    她被鐵彪困了小半輩子，好不容易遇到一個特別的男人，她不想他出事。
    說話間，一雙手不自覺攀上周遠的胳膊，眼中盡是柔情流轉。
    可惜呀，周遠無奈的聳聳肩，“夫人說的有些晚了，精鹽生意已然投入。”
    當然，就算自己早知道，也不可能不做這種生意。
    有錢不賺是傻子。
    如果有人擋他的發財路，人擋殺人，佛擋殺佛。
    一個縣令，勾結奸商，藐視律法，胸無點墨還壓榨百姓。
    怪不得官府一直對剿匪沒有什麽實際行動，原來以中間的吳家為首，將兩者環環相扣，全都是他們自己人。
    在其位而不謀其事，於鐵彪的放縱之下，那些土匪手中沾染了多少鮮血？這筆賬自然得算在他這個當官手上。
    作為百姓的父母官，沒盡到保護百姓的責任，這一條就夠他死的透透的。
    彪哥啊彪哥，雖然你對我還算不錯，但咱們就事論事。
    便是你真的死了，也對得起你手上的罪過。
    按照夫人所言，精鹽已經是一條導火索，遲早都會被發現的。
    鐵彪既然已經有了戰隊，兩人之間必然互為仇敵。
    本來就沒什麽很深的淵源，也說不上什麽真兄弟情。
    反正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局麵，那肯定是選擇於自己有利的。
    看著夫人擔憂的神情，周遠揚起嘴角：“夫人可願大義滅親，懲惡揚善？”
    “你的意思是，你想要對付鐵彪？”
    雖然她知道蚍蜉撼大樹是不自量力，但這話確實很誘人。
    夫人兩眼發光，歡喜不言而喻。
    “他手上作惡之多，便是真的死了也是報應，我沒什麽好說的，隻是你千萬別去冒險……”
    有夫人這個態度，周遠就可以放心的利用一下。
    “放心，我自有分寸。”
    “不過在此之前，夫人得幫我一個忙，以你的名義去白家購買精鹽，幫我推廣。”
    有縣令夫人這層身份，那些貴族肯定趨之若鶩。
    “這個倒是沒問題，隻是……”
    夫人猶猶豫豫，“事成之後，你得帶我走。”
    “不日之後，郡守便會過來巡查。如果鐵彪的罪行敗露，我肯定也會受其牽連。”
    她不知那位郡守是個什麽樣的人。
    無論如何，自己已經在鬼門關走過一遭，不想拿生命再陪他冒險。
    況且她的心，早就已經被周遠在一次次複製之中悄悄勾走了。
    奢靡富貴算什麽？人生難得一遇知己。
    與其跟著一個“太監”，不如跟周遠這般有情趣的男人來的逍遙快活，一輩子才不算白活。
    “成交。”
    夫人歡喜之極，試圖想要和他進一步發展，被周遠拒之千裏。
    主要是太危險了。
    萬一彪子突然酒醒過來，看到這麽大的綠帽子，不得當場抽刀砍死他？
    稍作安撫幾句之後，周遠才騎著驢子離開。
    這邊，白先勇正式推出精鹽銷售，剛開始確實有點困難，所購買的人寥寥無幾。
    眼看半日時間就要過去，誰知突然就被哄搶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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