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內普離開馬爾福莊園，直接回實驗室，給鄧布利多的雙向鏡留言，然後召集學生們開組會。
    近些天實驗室的氣氛比以前更緊張，不是負麵的緊張，而是人人都憋著一口氣更努力更積極的緊張。
    斯內普一想就知道怎麽回事，開會時打破了自己定下的會議室不準說與科研無關話題的規定，並告訴十六名學生：“提奧已經過去了。”
    小金花小心翼翼地試探：“您是說，去南海了，對吧？”
    “不然呢？還有別的什麽地方值得他親自跑一趟出差？”
    大金花憂心忡忡：“老板夫斯內普震驚，這是什麽稱呼？？？）雖然實力強橫，可是萬一對麵也派巫師法師超級戰士呢？報紙上說鷹國可能武力幹涉？”
    “國情不同，沒有同等級的敵人參與。而且他的龍形強度比實力更強。”斯內普沒告訴她們他和提奧的生死盟約，提奧會十分在乎自己的龍身安全。
    不過大金花的擔憂，也讓斯內普考慮，必須有一些緊急應對的容錯率。
    萬一他和提奧真的一起沒了，這個實驗室……還有鳳凰社……哈利波特……
    他信得過的人，就兩個，魔法界的鄧布利多，非魔法界的連女士，年紀都很大了，將事情托付給他們還得考慮他們會不會走在他前麵。
    斯內普覺得頭痛，他將“後事”放在待辦裏，抬手示意：“來吧，讓我看看你們這一周有哪些了不得的進度。”
    憤怒是最好的助推，這一點在實驗室成立。
    學生們報上來的新思路新配方新生產流程比以前一個月的都多，不乏腦洞開得很大的，比如金花們都看了魔藥期刊的論文，都懂得永生藥劑iii的基礎邏輯，於是小金花提出，為什麽不用永生藥劑定製病患的身體零件，自體基因無排斥，缺啥養啥，避免克隆人類帶來的道德倫理風險……
    斯內普點頭表示欣賞思路，然後示意她們先搞清楚怎麽命令自己的魔力“指哪養哪”，唯心的命令指揮唯物的存在，這才是唯物主義戰士們運用魔法時最大的阻礙。
    大金花給出了非魔法的解決版本：3d打印，既然她們的魔力還不足以下令讓藥劑形成某個器官，她們要不試試形成某種細胞呢，用細胞去打印嘛！抬血氧的藥劑思路可以就用這個，斯內普的藥劑是增加紅細胞的工作效率，她們的藥劑可以是增加自體紅細胞呀！這樣她們又多了一種思路呢~
    ……
    結束了組會，斯內普又收了一大堆論文和會議紀要和實驗報告，回到周宅，空蕩蕩的家讓他很不習慣，他隨便抹了把臉，換上舒適的袍子，拿起論文翻兩頁，實在看不進去，他又來到起居室的搖椅上坐下，打開電視機看國際新聞。
    關於華國的消息還是老樣子，沒有新的動向，斯內普換了好幾個台，一個字也沒上心，但又不想關掉電視機。
    屋子裏太冷清了，他簡直一刻也待不下去，伴隨電視機裏蹩腳笑話和節目的聲音，在閣樓上對著陰雲密布的夜空發了半天呆之後，他轉身打包了煉製間和常用魔藥倉庫，從傳送陣回到霍格蒙德的斯內普宅。
    霍格蒙德的房子更小，安全感更強，更符合單人生活的氣質，這裏不會給他一種“還有一個主人沒回來”的暗示，除了花園裏成雙成對的狐狸和花木之外。
    斯內普將煉製間鋪好，隨便煉了個靈魂穩定劑以平定情緒，但沒什麽效果，最後成品藥的品質隻能說差強人意，斯內普把它扔給貓頭鷹送給馬爾福轉交給伏地魔。
    反正這個藥劑是他為了哈利改良的，外麵沒有同類藥劑，伏地魔無從對比品質。
    清理完煉製間，斯內普又掏出紙筆開始安排“身後事”。
    萬一意外過早到來，他的魔藥圖書和筆記由實驗室繼承，貓女兒和可能的後代也由實驗室撫養；
    他的資產將用於成立一個獎學金，鼓勵華國留學生來到實驗室求學；
    實驗室屬於他的那部分職能，由連女士接任，下一任可以是哈利但是他的nets魔藥成績必須是o否則他就隻有監督權沒有其他權力，再之後的繼任者必須從畢業生裏選舉產生……他得搞一個煉金道具，類似分院帽、火焰杯那樣的，用來甄選足以繼承實驗室的優秀人才，那人必須有高超的魔藥天賦、全身心投入的奮鬥精神和獲得榮譽的野心，以及關照人類的善良——
    這事兒交給鄧布利多去辦，他肯定很熱心，他比任何人都更在意實驗室這樣的大家夥掌握在誰手裏……
    斯內普寫寫畫畫，一條又一條，塗塗改改，改到淩晨三點，依然了無睡意。
    周迢留下陪床的粉晶龍玩偶從床上溜下來，像小狗似的爬上斯內普的膝蓋，瞪大水汪汪的眼睛看著他。
    超出約定的最晚睡覺時間了親愛的。
    斯內普掐住玩偶龍的腮幫子，但我睡不著。
    仿佛是感覺到了斯內普的難眠，雙向鏡提示收到消息。
    雙向鏡中繼站還沒完全搭好，現在跨國消息傳遞很麻煩，周迢為了發個消息趁休息時間幻影移形到最近的中繼站才把照片發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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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留言顯示當地時間下午四點，軍演正在進行中，周迢變成龍形在溫暖的熱帶洋麵漂，華國人給他搞了一件長長長的鬥篷使他看起來很像一個要被收錄進十大未解之謎的不明生物。
    周迢從鬥篷下麵露出半張臉，用龍爪子給鏡頭比心。
    斯內普感覺到周迢的情緒正常，似乎還有點享受，他不自覺地笑了笑，給他回複晚安。
    他想他可以給周迢搞一件更合適的外形遮擋鬥篷，讓他看上去更像一個巨大的水母或者別的怪獸，如此他能去更多地方。
    他把這件事也記下，寫完最後一筆，玩偶龍趴在他肩上，暖熱的體溫和周迢的一模一樣，他終於感覺到了一絲困意，倒向因為隻有一個人在家而自動變小的柔軟舒適的床。
    ——
    第二天中午斯內普才醒來，指揮周迢留下的骨頭架子做一頓午飯，什麽都行，速度要快點兒，骨頭架子揮舞著三頭六臂仿佛要搓出火星子似的，很快就端上了三菜一湯和一大份甜點。
    斯內普隨便填飽肚子，食不知味。
    飯後，他終於等到鄧布利多的空閑時間，又從斯內普宅轉移到霍格沃茨的校長室。
    假期的城堡沒有人氣，會喘氣的生物除了家養小精靈，隻有費爾奇、絡麗絲夫人、福克斯和安妮在追逐打鬧，貓叫鹿鳴鳳凰小曲兒不絕於耳。
    洛麗絲的毛發閃閃發亮，費爾奇是順毛藥劑的忠實用戶，每次搶購他都排第一個，這讓他心愛的貓看起來漂亮可愛得多了。
    洛麗絲走過來蹭蹭斯內普的腿，似乎要蓋住巫女和仙女的氣味，斯內普動了動嘴唇，摸一下口袋，摸出周迢不知道什麽時候喂女兒們剩下的烤兔排，遞給洛麗絲夫人。
    洛麗絲豎起尾巴，叼了就跑。
    “如果懷念一家人在一起的日子，可以去格裏莫廣場12號，那裏很歡迎你。”
    鄧布利多的聲音從下而上出現，他的人影也從樓梯上緩緩上行，趕在樓梯轉走前，他落在斯內普所在的這條走廊上。
    “你從什麽地方看出來我有那樣多愁善感的情緒？”
    鄧布利多示意他跟上自己：“你站在走廊，身旁仿佛等待被補完，一個圓缺了一半還是很明顯的。”
    “那麽你自己是半圓嗎？”
    “當然。”鄧布利多難得多解釋一句，“我去了歐洲大陸，順便也去了——”
    鄧布利多是受聯合會的邀請去了法國，解決英國魔法部與華國術法師的衝突，福吉不想接這個調解，但他別無選擇。
    東方的局勢非常緊張，聯合會真不想卷入麻瓜的戰爭而提奧·周就在那裏活動。
    福吉被迫答應回去調查，並擔負了後續的一切責任。
    東方術法師聯盟則承諾恢複合作計劃、簽訂新合作協議，對保密法的改動也將考慮西方各國魔法部的意見。
    鄧布利多知道華國的底線，三年之內，龍山國際還沒開學，沒有影響力，不需要考慮學生文憑問題、畢業後就業問題、家人保密問題，所以三年之內他們的術法逐漸走向公開，但魔法可以繼續保密的嘛，提奧早就想到了，不然為什麽他開店是符籙店而不是魔法道具店。
    “順便也去拜訪了格裏戈維奇，他暫時沒有感受到任何針對或者跟蹤。我想伏地魔被什麽事絆住了，或者還沒從奧利凡德口中得知老魔杖。”
    他們走進校長室，福克斯飛到窩裏蹲下，鄧布利多要來一壺紅茶，看著斯內普空空的兩手，懷念地說：“還是小提奧好啊，每次來都會帶點心……”
    斯內普冷笑：“他還會帶‘我們要廢除保密法’‘我收買了魔法部六個官員’‘我收服了黑魔王的四個手下’作為見麵禮。”
    “別說了，西弗勒斯，我已經有些心慌了。”鄧布利多誇張地演，又要來甜品，糖塊和牛奶自動飛進紅茶茶壺裏，茶壺又自動飛起來給他們倒茶。
    伴隨紅茶悠長馥鬱的香氣，鄧布利多問道：“你去見了黑魔王？”
    斯內普答非所問：“我很清楚我的目標是什麽。”
    “這是很好的，如果是我，在最低潮、最黑暗的人生階段遇到一個陽光人給我光明燦爛的選項，我並不能保證我可以繼續蟄伏在黑暗裏。”鄧布利多將奶茶推到斯內普跟前，“敬你的選擇。”
    斯內普略過無所謂的抒情，直切主題說：“他還在馬爾福莊園，他對我的永生藥劑非常感興趣，暫時看不出他為什麽遲遲不去檢查魂器。”
    鄧布利多回答說：“他在等機會，他知道我在看著他，他不確定我從什麽渠道看他。他不太信任你了……我想我們都會故意通過你放出一些不輕不重的信息以獲得信任。所以他在等待一個真正的、我無法關注他的時機才敢查看他的魂器。現在他有那條蛇和日記本，他對魂器的急迫程度不足以讓他冒險出去。當然，也有可能，他在安靜地計劃什麽，計劃用他的行為引誘我上當……”
    “他有意通過我讓你知道，萬聖節他要轉移奧利凡德，如果想救下奧利凡德，那是最好的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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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何拯救奧利凡德，我已經有想法了，萬聖節，看來他有別的計劃。”
    “那隻是個掩護。他會去查魂器嗎？”
    “不一定。這可能是空間上的聲東擊西，我們關注奧利凡德時，他做別的事情，魂器隻是其中一個可能。也可能在時間上調虎離山，等我們都關注萬聖節時，選另一個時間。不過，除了魂器和魔杖，我們暫時不知道他有其他必須做的事。”
    斯內普的眉頭又深深地皺起：“不能隻讓他掌握主動權，永生藥劑也許能成為第三件事，隻要他真的用得上。”
    “他會用得上的，當他發現有更好身體時。”
    “提奧的身體？”
    “出色但還不夠出色，而且，應該有些讓湯姆猶豫再三的小毛病，比如……熱情？”鄧布利多絞盡腦汁想出一個不錯的形容詞，“就像他選擇魔杖時一定會選擇老魔杖，他如果考慮換身體，那麽一定要換一個天賦比所有人更強的身體，很遺憾，目前我知道的人裏，他僅次於梅林和四個創始人。所以他更中意自己的身體。”
    “他會有可能，想多做幾個新身體讓魂片附著嗎？”
    鄧布利多歎氣：“原本有可能，不過看見提奧的樣子，應該沒有這個可能了。他並不能保證再弄出一個什麽樣的人來，萬一又愛上什麽人呢，太過冒險……不過當他發現自己垂垂老矣、不複年富力強，應該會想要一具年輕的身體。又或者，他也許可能會想替換自己不想要的部分……”
    斯內普想不出伏地魔會對什麽不滿，鄧布利多沒隱瞞：“他的血統。”
    “他會想剔除麻瓜父親的血緣？”
    “是的。我需要更多的信息，關於他對血統的需求，關於你的藥劑是否可以剔除一半的血緣，是否需要引入一種血緣替代那一半……這個是一兩年後的事了，當前他還在判斷你的藥劑是否真的有效。”
    斯內普回答說：“我會注意觀察的。”
    信息交換差不多結束了，斯內普終於可以放鬆地喝奶茶，鄧布利多咬著檸檬雪寶，將現有的信息列明清點，看了幾遍，說道：“西弗勒斯。想辦法讓他主動發現，我去過大漢格頓了。”
    斯內普：“打草驚蛇？”
    “yes。正如你所說的，不能隻讓他掌控主動權，要讓他心慌，著急，打亂他的計劃。”
    斯內普很快就有了思路，這場談話結束後，斯內普離開霍格沃茨回到斯內普宅，回憶大漢格頓之行時，周迢解說的那個複活石上的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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