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節的清早，隻有周迢和臨時回來的連媽媽按時起床，並在科研院食堂碰頭。
    骨頭架子安靜地做飯，周迢將斯內普的那份早飯煮上，又給自己和連媽媽拿了華國大肉包子大饅頭，整一碟煉乳一碟蜂蜜一碟腐乳當蘸料，倒兩大碗豆漿慢慢喝。
    連媽媽看一眼豆漿，讓他換咖啡豆磨的來，周迢“從善如流”，給連媽媽換上咖啡。
    不加糖不加奶純咖啡豆漿，周迢看一眼都感覺舌根泛苦，連媽媽麵不改色端碗全幹。
    隻有從她拿饅頭蘸蜂蜜的速度可以隱約猜到她也怕苦。
    那手都快出殘影了。
    周迢往豆漿裏加了一堆糖，邊喝邊從口袋裏往外拽親親教授送他的聖誕禮物。
    薄薄的外套口袋，也不知怎麽塞下那樣大的鬥篷。
    很快周迢手裏就攢了一大團堆疊的布料，與黑暗中的微光不同，光線不足時它朦朧模糊，像打了一層馬賽克。
    “這是什麽？”
    “sev給我的聖誕禮物，光是秘銀就用了幾十斤哦~隱身獸毛更是買斷了幾個月的貨~”
    “那你隨身帶著還挺壓手，累不？”
    “這話說得，那是丈夫的愛，怎麽能說壓手~”
    連女士默默翻個白眼，拿起手包扭頭就走。
    炫耀個p你對著鄧布利多炫耀去吧哦人家今年有老情人送聖誕禮物你炫耀不著了，那你對著小天狼星炫耀吧，現在看起來你們魔法界隻有他一個單身狗了。
    周迢趕緊拽住連女士：“哎呀別走呀，第一個餐會下午才開始，這麽早跑去幹嘛~你再看看這鬥篷，再看看~仔細看看~你要是沒想法，去大使館的時候順便加密電話問問老黃，就是有幸和你共事，教《大學軍備概論》的那位老姐姐~”
    被這麽一提醒，連女士順勢坐回來，拉扯鬥篷，不顧周迢“輕點輕點別給我摸壞了”的大呼小叫，蓋在手上，對光逆光，撕拉扯刮，就差上火燒了。
    她又想起斯內普前段時間請教武器當量與魔法能量的轉換公式，還有紅外線、雷達、熱輻射等武器索敵方式細節。
    連女士心裏猛然一動，趕緊往自己懷裏拽鬥篷：“這個先給我用用，你和小西說，立刻去銷毀定織配方和工藝，如果……可以用一切手段封鎖機密。”
    周迢抱住不放：“等會兒，家裏有餘料，這個別動！我給你找餘料去！就少幾個魔咒而已，吸收外溢魔法能量的設計都保留了的。”
    連女士不耐煩地催：“那你還不快去！”
    “現在？”
    “不然呢？霍格蒙德來回能有多久，趕緊的，還想不想給你丈夫多加一層人身保險了！”
    周迢一想也是，給後廚灶上的早餐施咒防燒過頭，回自己的寢室傳送陣傳送回霍格蒙德，從自己的倉庫裏找出餘料。
    餘料也就一英尺多長，本來是要隨便當抹布處理的，周迢怎麽舍得，趁斯內普不在意就悄悄放在自己的儲藏室了。
    他從一大堆收藏品裏找到那塊不起眼的餘料，掖在懷裏，立刻轉回實驗室，交給連女士帶走。
    再看時間，剛剛好早飯熟了，一份常吃的牛乳麥片粥，這次的麥片是蒸過的，更軟爛，一份芙蓉雞片，雞肉捶成泥後高湯煮到剛剛好鮮嫩彈牙——怎麽不算分子料理呢！還有一些小菜和點心。
    周迢端起中式海棠型餐盒回到寢室，斯內普還沒醒，懷表指示狀態為“睡眠”，周迢不急著叫醒他，輕輕放下餐盒在床頭櫃邊，掩好臥室的門，走到書房，開始四下尋找。
    找一個最適合拍照的環境。
    倫敦在下雪，缺自然光就上反光板，遠景是雪天雪地，近景是聖誕標誌植物冬青、鬆枝，槲寄生直接pass，用櫟樹枝替代，再放一點可愛的漿果，點一根聖誕蠟燭，燭台是精挑細選的鬆果造型，氛圍感十足。
    將鬥篷抽出來一個角角掛在鬆枝上，影影綽綽，朦朦朧朧，如夢似幻。
    周迢端起魔法相機拍照，然後又用雙向鏡鏡頭攝像，各個角度拍上一堆，總得有個能看的吧，結果翻過來一選，一張能用的都沒有。
    自然光下，美好的畫麵消失無蹤，被鬥篷遮住的地方，模模糊糊，霧裏看花似的，他嚐試增加光源，好讓鬥篷看起來更透明一點，結果卻讓鬥篷的反射性更強了。
    他想炫耀，但這樣的照片怎麽發，總不能炫耀斯內普送了個馬賽克給他吧。
    周迢思考片刻，將光源全部熄滅，窗簾拉上，隻剩下鬥篷的微弱閃光。
    再拍照就能拍到這些微光，星星點點，銀河一樣。
    然後發論壇的個人主頁上，配文“我的丈夫送我一片星河。”“星河日月為我而來”……
    不知道被封了多少個賬號、把戲坊雙向鏡第一大客戶、目前實驗室過聖誕節的英國魔法界唯一單身狗在下麵回複：“他一定不夠愛你，才會送你見不得光的禮物~”
    周迢把這個賬號也999了。
    不過想了想他又把他拉出來：“他對我的愛深沉如海遼闊如天，我對他的愛無孔不入無微不至，那麽你的愛呢？請填空：_____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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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估摸著他從詹姆斯開始寫起到哈利算寫完，寫得差不多快要點發送鍵了，反手又送一個999。
    周迢支著更敏銳的龍形的耳朵聽，不遠處哈利暫住的學生宿舍那邊傳來一聲挫敗的嗷嗷聲，嗯，這就舒服了。
    論壇上的炫耀隻是小事，周迢托著輕軟的鬥篷，再次仔細觀察，然後恢複房間照明，取紙筆開始寫匯報材料框架，來龍去脈，人員情況等等，技術細節和文件格式回頭讓連媽媽調整。
    如果光學隱身和電磁紅外隱身全都做成了……斯內普在國內的地位會比他還高。
    三年前國內想方設法要留他回國，三年後國內想方設法用他留住斯內普，怎麽不算一種雙向奔赴呢。
    驕傲死了。
    他吭哧吭哧寫到一半，懷表輕微震動，提示教授醒了，周迢將寫到一半的材料和鬥篷收好，回到臥室裏，先點亮朦朧的壁燈，將窗簾稍微拉開一點兒，走到床邊坐下，不等斯內普徹底清醒，先親他個天昏地暗。
    斯內普習慣了，等他放開手，他才輕輕推他：“我餓了。”
    “這裏吃？”
    斯內普感覺還行，最近隨時可能發生戰鬥，提奧下嘴下手略有些分寸。
    他說道：“不，去餐廳。”
    “好的，那麽你先洗漱，我去外麵布置一下。親愛的，你這麽雲淡風輕的，我會以為你在暗示我退步了，示意我還可以更用力一點~”
    “你盡管試試看。我最近在研究一種能讓人清心寡欲的藥。鑒於你生日時要去太平洋出勤，為了防止你又整什麽‘相思成疾’，多帶點這種魔藥吧。”
    周迢麻溜地閉嘴，給斯內普穿好長袍，提著餐盒到餐廳布置。
    斯內普潦草揉了把臉，頂著被順滑藥劑強行壓至服帖的濕漉漉的黑發，睡眼惺忪地坐到餐桌邊。
    鬆軟的雲朵墊子，恰到好處的桌椅高度，斯內普懶洋洋的，小銀勺子來回挑自己喜歡的點心配燕麥粥，芙蓉雞片則是打發時間的小零食。
    周迢給他剝混合堅果仁，仔細斟酌著措辭：“親愛的，你知道你定做的那個鬥篷……”
    斯內普從放空裏回過神，半睜眼看他：“？”敢說不喜歡或者提意見你就死定了，清心寡欲藥劑警告。
    “……我有個猜測，待證明，如果我的猜測是真的，親愛的，你設計的那種布料可能會被改良後用於軍備製造。”
    斯內普“噢”一聲：“知識產權費記得打我們共有賬戶裏。”勉強有了點精神，不僅能給龍加防禦，還能給龍的護航任務對象加防禦，雙重保障挺好的。
    “不是這個問題，是，國家問題。親愛的，你是英國人，即使和我一起入籍華國，也無法改變你曾經是英國人。軍備領域的事，你要如何決定，我們的人都會尊重你。”
    斯內普這才反應過來，還有個國與國的問題——他在這方麵稍微有點遲鈍，畢竟從小沒接受過這方麵的教育。
    跨國婚姻是這樣的。
    他琢磨片刻，問：“我記得你們的基本政策，互相尊重互不侵略……華國會摒棄基本國策，攻打英國嗎？”
    “當然不會。”
    “華國異能聯盟會攻打歐洲魔法界嗎？”
    “更不會了，麻瓜還有資源之爭，我們術法界和魔法界連資源之爭都沒了。”
    “那就行了。曆史書上寫著，英國主動侵略過華國，但華國並未侵略他國。不過——”
    斯內普最後還是沒說出口，但周迢明白。
    “不過最好還是兩國永結同心，你好我好大家好，本來嘛，原材料裏有許多魔法材料，華國可不一定都有替代品，會有合作機會的。我會告訴連媽媽……那麽當務之急是收回那個織布的配方，隱身獸毛秘銀還有什麽來著，必要的話，要對不住摩根夫人了，得讓她失憶……對了這東西對伏地魔有用嗎？”
    “當然沒有。為了它的防禦力，我犧牲了它的隱蔽性，在隱形方麵它還不如隱身衣。”就連死亡聖器之一的隱形鬥篷——它甚至無法騙過穆迪的魔眼，比隱身衣還略弱一點的龍鬥篷怎麽瞞得過更強大、更敏銳的伏地魔。
    與其追求“將魔法能量和波動”徹底藏住，還不如追求“伏地魔甩阿瓦達都破不了防”。
    畢竟伏地魔甩阿瓦達還有個上限。
    “好吧，不說他了，等會兒睡個回籠覺，記得拆禮物要第一個拆我給你的那份哦~”
    ——
    馬爾福莊園。
    比起實驗室裏臨時湊成的過節搭子將節日過得歡樂又熱烈，馬爾福莊園就過得冷落不已。
    沒有人敢提歡度節日，伏地魔一直沒能成功製作永生藥劑，心情差到路過的狗都得被踢一腳。
    他最近調轉方向，打算把靈魂藥劑拿捏住——總之兩種重要藥劑他得自主掌握一種，然而還是失敗。
    他當然不能承認自己的魔藥水平被斯內普甩開了，對照成品和魔藥原材料和完整的製藥手法都複刻不出來，隻能內耗自己，順便遷怒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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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這樣的ord在，馬爾福莊園沉浸在一種暗潮洶湧的不安裏，盧修斯不敢接納西莎和德拉科回家過聖誕，隻能對著新買的雙向鏡嚶嚶地哭。
    但他知道一切都是值得的，片刻分離隻是在為將來的團聚做鋪墊。
    德拉科越來越穩重沉著，正在成長為英俊可靠的青年繼承人，納西莎雖然滿心思念恨不得立刻飛回家，但氣色非常好。
    周魔王在對待手下和自己人方麵，比那位主魂好一點點。
    等周魔王也離開英國回華國，馬爾福家就徹底自由了。
    盧修斯聽著老婆和兒子的憧憬、叮囑，四十多的人了憋得眼圈發紅。
    但就這樣的克製，還是引來了伏地魔的關注。
    冷清無味但豐盛的聖誕節晚宴過後，伏地魔留下了盧修斯：“納西莎和小馬爾福不打算回家過節嗎？”
    盧修斯立刻將早就準備好的理由：“ord，他們本來都要回來，但是發生了一些意外的事情。德拉科回家前夕發現，霍格沃茨裏，鄧布利多那個老瘋子身邊多了一個來路不明的強大巫師，非常強大的巫師，並且霍格蒙德出現了許多來自德國和奧地利的陌生巫師。德拉科認為這兩者之間有關聯，並且，都和鄧布利多身邊的不明人士有關。”
    “斯內普竟然沒有發現這件事嗎？”
    “德拉科是在一個極為偶然的機會……從霍格沃茨的家養小精靈那裏偷聽的消息，斯內普的確有可能被隱瞞，或者幹脆被下令封口了。恕我直言，考慮到提奧·周也在霍格沃茨，一個來路不明的強大巫師，值得關注。所以我讓德拉科繼續潛伏在霍格沃茨跟蹤那個老瘋子，而納西莎……她是個無足輕重的人物……”
    盧修斯注意到伏地魔有不滿地預兆，趕在伏地魔變臉之前強行擰回來，“所以正適合讓她刺探一些情報，她是一個漂亮、單純、無害的婦人，聖誕節這樣的時間，她需要遊走於各種宴會，從賓客和主人口中打聽一些消息……您知道的，我們下一步正要去紐蒙迦德呢。”
    盧修斯不敢說，鄧布利多可能預判了伏地魔的預判，將紐蒙迦德的那位帶走了。這個說法顯得伏地魔很傻，伏地魔可以自己想到這裏，他可不能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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