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子。”
    1971年9月1日。
    西弗勒斯坐在斯萊特林的長桌上，如此想道。
    即使戴著級長徽章的盧修斯主動拍了拍他，很明顯的接納，他依然沒有半點高興的意思。
    他的不悅並不來源於斯萊特林的學生們若有若無的打量和評估，西弗勒斯早就過了在乎別人的看法的年紀。
    他的目光久久停留在格蘭芬多的長桌上，紅頭發的姑娘被蠢貨們包圍，列車上遇到的那個不停地獻殷勤。
    他尋找“朋友”，一個他現在不得不懷疑是他單方麵的朋友，一圈又一圈，沒看見人。
    西弗勒斯再次在心裏評價：“提奧，你這大個騙子！”
    去年的暑假過得很快，他在連家給提奧當“家教”7天，除了支付到艾琳手上的168英鎊，連媽媽還給他額外塞了224英鎊“精神損失費”。
    提奧將他的衣服、喜歡看的書都打包給他，知道托比亞不喜歡魔法，提奧打包給他的東西都是100麻瓜用品。
    上車前，他還偷偷往他的行李箱裏塞一大罐零食，什錦果幹、奶酪幹和肉幹，他吃了很久。
    那筆錢和那些書幫了他許多，他可以給莉莉買不錯的禮物，一套漂亮的文具，有鋼筆和仙子封皮筆記本，這是生日禮物，還有一本漂亮的繪本，那是聖誕禮物。
    起初他還會悄悄給母親一些錢，騙她說是自己在外麵掙到的小費，指望母親能在花在餐桌上。
    但那些錢最後還是成了托比亞的酒。
    那以後西弗勒斯就不再往艾琳的口袋裏塞錢了。
    他數著硬幣悄悄花錢，和果幹肉幹一起，補充營養。
    提奧那麽高，他如果跟不上營養，要被他襯托成鵪鶉了。
    坐吃山空不長久，他算來算去，發現這筆錢無法保持現在的生活水平到開學，他開始自己製作簡單的魔藥，隔一個月就悄悄去倫敦賣掉。
    這條路他走過一次，已經認識了，敢單獨闖蕩，他總算是有了一個掙錢的渠道。
    由於各種限製、成本高昂，他能掙到的不多，剛剛足夠他準備一份不那麽破舊的上學用品。
    他看起來稍微有一點點，體麵。
    依靠魔藥掙到的第一筆錢，他想給提奧買一份禮物，然而他發現，如果提奧不主動聯係他，他就無法聯係到提奧。
    提奧在霍格沃茨，聖誕節也許會回家，可是西弗勒斯不知道連家在威斯敏斯特區的具體位置，他隻能等提奧的貓頭鷹飛來時給他回信。
    說好的會經常聯係，拿他當朋友，可是他一共隻收到過三封信。
    就連聖誕節也沒有來信。
    今年6月提奧寫信說暑假找他玩，和他一起去對角巷，西弗勒斯回信措辭不太客氣，因為他實在等得太久。
    結果整個暑假他都沒等到提奧或者貓頭鷹的影子。
    西弗勒斯忍不住後悔措辭不夠委婉，後悔中又夾帶著委屈。
    是你先食言的呀……
    盧修斯注意到新生的視線總是落在格蘭芬多的長桌上，試圖提醒他：“你是一個斯萊特林，不應該對格蘭芬多投入太多注意力。除非你打算和他們開點玩笑。”
    西弗勒斯胡亂答應著，餐桌上出現豐富的食物，他卻毫無胃口。
    他沒找到提奧。
    他強迫自己吃到八分飽。
    然後問道：“馬爾福級長，請問，所有學生都到齊了嗎？”
    盧修斯隨口說道：“當然——”
    他將格蘭芬多的長桌掃視一遍，眉頭微微一皺，“——當然不是，有個刺頭不在。說到他……斯內普，要做一個聰明的斯萊特林，不要被某些人光鮮的外表欺騙，忽略他底下的一肚子壞水。”
    ——
    “一肚子壞水”先生此時正在校長室抄校紀校規。
    眾所周知霍格沃茨特快上每年都會發生點衝突，近年來因為食死徒擴張很快，尤其多發。
    提奧原本打算一個車廂一個車廂找西弗勒斯並給他解釋暑假失約的問題，結果麽，剛到第二個包廂，拉開是一堆斯萊特林，這就直接開團了，第三個包廂很快卷入，第四個也打起來了……
    一路打到中間，笑死，還沒來得及找到西弗勒斯，他就被鄧布利多捉了。
    鄧布利多把他拎到校長室罰抄，很為自己的先見之明自豪：“我就知道你安分不了一天，小提奧，所以我特意去列車上蹲你，你果然沒讓我失望，一小時打了三十七個學長。暑假你回國特訓了？fine，真希望他們在教你遵守校紀校規方麵也有特訓。”
    麵對提奧，就算鄧布利多也多了三分活潑。
    提奧為家鄉的術法師辯解：“真有這個特訓，我在國內惹事他們都罰抄，我抄了幾百遍黨章和小學生守則……”
    “ok，抄黨章的結果就是一小時打了三十七個……我會通知凱特來學校一趟，並告訴她，你的懲罰該換個形式了。很顯然，抄書沒用啊！”
    勞動服務這些更沒用，提奧被限製使用魔咒還能搞傀儡幹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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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術法師都教了他些什麽！
    還好提奧抄書一直很虔誠，人類最重要的東西是知識或者文明），用於約束人類行為的規則更是構建社會的基石，他對這些東西很敬畏。
    可惜，抄了不記，依然我行我素。
    提奧撇嘴：“校長先生，我覺得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學校裏的不良行為靡然成風，我是打了37個學生不假，但是他們在列車上就敢鬥毆，敢對一個可憐單純的小學弟出手，這是不對的。”
    “我會好好考慮的，現在，你隻要做好自己的事就可以了！”
    鄧布利多頭疼，讓他一個人乖乖抄，自己出去搞開學儀式。
    他都這麽頭疼了，還沒忘了給提奧搞一頓豐盛的晚飯。
    又愛又恨，又防備又喜歡。
    誰讓他是一個格蘭芬多呢。
    由於提奧在校長室挨訓，開學第一天，西弗勒斯沒能見到他。
    以至於西弗勒斯開始懷疑，提奧真的在霍格沃茨讀書嗎？
    會不會已經回華國讀書了？華國有魔法學校嗎？貓頭鷹能飛到嗎？
    西弗勒斯胡思亂想了大半晚上，第二天起床時眼圈都是黑的。
    也許他應該找別的學院也問問……
    等等，為什麽要問！提奧難道不知道他今年入學？他找提奧很難，提奧找他也那麽難嗎？
    如果提奧並不想和他做朋友了，他湊上去也是丟臉。
    但是不找，他也不死心。
    去年暑假一星期的快樂生活是真的，後來的信也是真的。
    西弗勒斯糾結到出門吃早飯還沒做決定，索性不想了。
    反正也還不知道提奧在哪、是哪個學院的，今天就要上課，他放下亂七八糟的情緒，開始為今天的課程做準備。
    課程具體內容早就預習過了，去年暑假在提奧家做家教時他把一年級的課程翻了一遍，進度最好的是魔咒、黑魔防和魔藥，西弗勒斯現在掌握的魔法尤其是黑魔法能把四年級生都吊起來打。
    不過西弗勒斯沒有具體對比對象，隻能從提奧的魔法水平判斷，自己目前比提奧差那麽一點，因此他並不知道自己處於哪個水平，很有危機感。
    吃完早飯，西弗勒斯一聲不吭地離開三三兩兩紮堆的同學，自行確認上課、圖書館和休息室的路線。
    斯萊特林的第一節課比較晚，教室還比較容易找到，時間綽綽有餘。
    古堡幽深但不陰鬱，學生和幽靈的吵鬧讓她生機勃勃。
    西弗勒斯對城堡有一種陌生且熟悉的親近感，她在母親艾琳口中被描繪成家一樣的地方，他對她早有歸屬感。
    他站在這裏，是艾琳曾經站過的地方。
    不過，他剛剛起了一點點感懷的情緒，盧修斯匆匆路過，經過他時停下腳步，從書堆裏抽出一些，交給他：“一些‘教輔’，一年級的這些給你，會用得上的。”
    他急匆匆地來急匆匆地走，像一陣風刮過，西弗勒斯覺得他的態度和昨天不一樣了，而且，六年級今天上午應該沒課？他為什麽這樣著急？
    緊接著他聽見一個清脆的女聲說道：“……謝謝你，盧修斯……”
    懂了，他是那個附帶的。
    西弗勒斯抱著盧修斯塞過來的書，想找個合適的地方仔細看看，猶豫片刻後他選擇在城堡外麵，距離溫室不遠的大樹下的草甸。
    今天的天氣還不錯，初秋，難得的陽光，剛好合適。
    金鏈樹和鬆樹的木質香被風捎來，薊花開得到處都是。
    等下剛好去上草藥課，還有，莉莉下課，離開教室回寢室的路線，能從這個角度看到。
    ……提奧如果在格蘭芬多，也會經過這裏，格蘭芬多的第一節課是草藥課，和赫奇帕奇一起上。
    西弗勒斯原來打算先找莉莉聊聊，又怕錯過提奧，最後還是選擇兩個都要。
    他找好角度，靠著樹坐下來，翻開盧修斯塞給他的那一堆教輔。
    剛打開仔細看兩頁就合上了。
    不是他瞎懷疑啊，這東西太像提奧給他的麻瓜科學參考書。
    不確定，再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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