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農忙也不回來？那可真不得了啊。
    大娘道：“不但不回來，掙的錢也一分不上交，把老何頭氣的喲。”
    鍾小小暗道：幹得好！
    “兩年後，小何氏的爹回村裏用自己掙的錢娶了媳婦兒，為了這事老何頭是大鬧一場。
    大兒子要分家，老何頭死活不肯。”
    “他當然不肯啦，他還指著大兒子繼續供養小兒子一家呢。”
    村民們你一句我一句，難怪大何氏讀書識字，因著老何頭偏心，姊妹倆從小的生活際遇便大不相同，再想想大何氏的性子，小何氏估計沒少被打壓。
    又有大娘道：“這老何頭也做得出，一般再怎麽都不會讓小兒子越過大兒子先成親的，除非真是久病臥床.”
    “誰說不是呢？”
    換成她，她也心態失衡。
    辛苦操持家裏供弟弟讀書，結果弟弟不但占去了爹娘絕大部分的關注，最後連成親都要趕在他前頭。
    這是生怕他死了，家裏不好辦喜事嗎？
    再怎麽有點手足情誼，都是不該這麽做。
    又有知情大娘道：“老何頭盼了一輩子，小兒子也沒考上秀才，倒是他這個孫子不錯，從小便得先生賞識，十裏八鄉都有名的。”
    鍾小小道：“那他眼睛這樣下去，怕是讀不了科舉了。”
    “啊？為啥？”
    鍾小小解釋道：“科舉首先要相貌周正。”
    “哦喲喲喲，”大娘們一陣唏噓，“笨笨原先白白淨淨，長的也是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的。”
    鍾小小：看何大成右半邊臉，也算是五官端正了。
    那邊大何氏拽著弟弟，對小何氏道：“你怎能信她，她的心多毒，巴不得你出點事才好。”
    話裏含沙射影，鍾小小聽了不樂意了，剛要說話小何氏搶先開口了：“我歹毒？”
    小何氏柳眉倒豎：“是我讓笨笨紅眼的？還不知是誰造的孽呢？”
    何大成衣衫不整，有些狼狽，小何氏的話卻是讓他額頭青筋猛地暴起。
    “你說誰造孽呢？”大何氏怒道。
    “誰應是誰。”
    一句話讓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何大成身上。
    她這個應自然指的是報應。
    未出嫁前大何氏在家處處占上峰，何時受過這等侮辱，瘋了一般上前：“我今日撕了你的嘴。”
    上前就一把揪住小何氏的頭發，小何氏也全然不相讓，這些年的憋屈全在這一刻發泄出來，伸出手在大何氏脖子上撓了幾道。
    鍾小小懵了，怎麽在她家新造好的院子裏打起來了。
    “何家姊妹打起來啦……”
    幾個皮孩子瘋一樣地從坡頭上衝下去，到村子裏傳消息去了。
    等兩家來人拉架時，兩人打得都紅了眼，頭發都扯亂了，衣服也扯破了。
    小何氏男人不在家，拉架的是她的兩個妯娌，一人一邊拖住她的手往後拽。
    大何氏則是她男人親自上陣把人扯開的。
    如此一來，小何氏少不得有點吃虧，多挨了大何氏兩腳，當下便一屁股坐地上哭喊咒罵起來：”你們倆公婆合夥欺負人，老天有眼，你們不會有好報得。“
    大何氏道：”放你娘的，你活該沒男人疼，從來你就沒存過什麽好心，全村最陰毒的就是你這張嘴了。“
    大何氏的男人見大何氏衣襟都被扯開了，頓覺丟人丟大了，偏大何氏以為有男人撐腰還不依不饒。
    “你還沒完了十八？”男人上來就給了大何氏一巴掌，又轉身對何大成怨道：“你怎麽不拉著你姐？”
    何大成一臉茫然，從小他就是被保護的那個，他沒想過他姐會幹不過小何氏。
    這一巴掌不僅把大何氏打懵了，把小何氏也打懵了。大何氏臉腫得老高，臨走還不忘拖著何大成踉踉蹌蹌一起回去。
    回去的路上見到好些拿著鍋鏟往莫家趕過來的大娘大嬸們，大何氏連忙一隻手捂著臉、一隻手攏著被扯開的衣襟躲到男人身後。
    小何氏倒不躲不藏，整了整衣襟，也不和兩個妯娌多廢話，自下山去了。
    鍾小小今日白紮針了，但想起昨日甩背簍把何大成的臉給甩腫了，心下有些歉意，這兩針就當她送的吧。
    在坡上看戲的老少爺們早忘了原本是來看鍾氏給何大成治病的了，對兩個女人打架是津津樂道、意猶未盡。
    眾人正準備散了回家做飯，就見小何氏又氣勢洶洶地跑回來。
    鍾小小正幫著周家兄弟在做最後的收尾工作，小何氏回來抓著鍾小小，眼神直勾勾地問：“你那兩針能把他治好嗎？”
    她一身的塵土，脖子上有好幾道血痕。
    “就算今日四針紮完，也未見得就能馬上痊愈。”
    小何氏頓了頓，道：“就是沒紮好是吧，那我就放心了。”
    說完，就走了。
    鍾小小無語，今日沒給何大成把脈，但她私下以為之前的那個大夫瀉下清熱的思路是對的。
    如果何大成回去後能借著今日放血，再配合服些對症的方劑，應該就能大好。
    趁著周家兄弟都在，鍾小小又麻煩他們在院子裏搭了個架子，以後種點絲瓜，在藤下乘涼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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