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氏帶著大兒媳走到前廳的院子裏，道：“昨日來了那些人把院子裏的花草都給踩壞了不少，趁著還沒農忙，你讓老大帶人給重新收拾一下。”
    大兒媳看著還算齊整的前院，猛地會意道：“娘，那不是人踩壞的，是昨日小墅村來牽牛，讓牛給啃壞的。”
    “那你更要仔細，”莫氏道，“你公爹剛失了裏正的位子，莫要讓他看了糟心。”
    “是，娘，”大兒媳道，“那些人真過分，就為了頭耕牛，竟在縣太爺麵前誣陷公爹。”
    “你少說兩句，你公爹今日有些咳嗽上火，在他麵前可別再提，”莫氏道，“我倒是覺得挺好，東家長李家短，管那一堆勞什子事，如今落得清淨不正好？”
    “娘說的是。”
    “大順呢？你姑母派人來送東西，他也不來照應一下。”
    大兒媳應聲去找相公，莫氏抬腳進了前廳，對著侯府來人笑道：“這兩日家裏事多，招待不周你別見怪。
    我已經讓老二媳婦兒去抓雞了。
    今日留下來喝碗雞湯，一路奔波好好補補身子再走。”
    能在侯府做下人的哪個不是人精，立時會意道：“那就多謝娘子。
    我這次來也是順道去溫泉莊子上看看，夫人說今年冬日要來莊上小住幾日，派我先來打點。”
    莫氏精神一振：“那豈不是我大姑子今年也能來？”
    侯府下人笑道：“吳嬤嬤是夫人心腹嬤嬤，少不了要跟過來一起打點，說不定比夫人還早到幾日。”
    鍾小小養娃日誌二）
    六月十四多雲
    以為打完官司能歇上幾日，然而一日不得歇。
    今日祥子來我家，請我去裏正家參詳耕牛的分配。
    以前沒牛的時候惦記耕牛，如今有牛了，如何分配就成了頭等大事。
    別到時候村裏沒搞好，給人看笑話去了。
    這事本不應該我操心，但周裏正堅持說是托我的福，才能將縣裏下發的耕牛要回來。
    我理應參與。
    我帶著東寶、南寶和貝兒趕到村長家，好家夥，一院子的人都在等我呢。
    周裏正道，聽說我要種冬小麥，到時候讓我先把耕牛拿去翻地。
    我感謝大家夥的好意，村民們眼紅了耕牛這麽久，這會兒子能先想到我，小墅村村民們還是厚道。
    我也不是聖人，說不動心是假的。
    不過得益於下鄉義診的時候遇到大學生村官，我覺著越是村民們看重的東西，越是要拿出一個章程來才妥當。
    我提議先籌劃今年往縣城交糧時每家每戶怎麽分配牛車，讓大家夥都能省力。
    這話說到周裏正心裏去了。
    不得不說，周裏正人品比吳裏正不知好多少倍。
    首先，他說他家有牛，就不占用公共資源了。
    光這一點，就得了村裏人的擁戴。
    其次，他認為農忙時也得把下壩村給算上。
    吳裏正偏心荷塘村霸著耕牛不放，他不能跟吳裏正做一樣的事。
    至於荷塘村，他們已經獨占耕牛一年，今年就暫且不考慮他們了。
    正巧下壩村村長過來見周裏正，兩人見麵親切交談，這是後話。
    當然，我沒有先去占耕牛，還有我的小九九。
    縣城回來後我一合計，賒牛還是劃算的。
    一來我現在手裏有現銀，而且手上還有十三香這樣可以產生穩定現金流的生意，這點借貸風險我承擔得起。
    二來這點子利息我覺得很容易掙得出來，實是縣太爺給百姓謀的福利。
    一兩銀子相當於一千兩百文，五兩銀子就是6000文，一年一分利就是600文，折合成一天就是2文錢的利錢。
    我不用牛的時候，把牛借出去給村裏要用的人家使。
    一頭耕牛抵兩個壯勞力，三五十文都能租得出去的。
    這不就把利錢給賺回來了。
    三來，母牛可以生小牛犢，公牛可以配種，都是孳息，也可以掙錢。
    再說，我現在也是上麵有人了，賒牛如果遇到麻煩也能應付。
    周村長客氣，拉著我製定耕牛使用的章程。
    我也不客套，雖然我已與村裏的大娘大嬸們熟識，但到底也就是混個麵熟。
    趁著這個機會，我打算帶著東寶、南寶和貝兒，和祥子一起對村裏每家每戶的耕地、勞力、人口情況進行了摸底，按照各家耕地情況分配耕牛的使用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