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柚凜側臥著，泊在自己的長發裏做著夢。由於黎明的涼意，北信介動作輕柔地替她拉起淩亂的被褥，蓋在熟睡的她的身上。
    柚凜迷迷糊糊中清醒過來。窗外是澄澈的晴天。
    樓下隱約傳來北信介的呼喚聲，她起身，穿好鞋，循著他的味道下樓。
    北信介正背對著她在餐桌上整理碗碟，柚凜目標明確，見著人，不由自主地就從背後環住他的腰，臉頰緊緊貼在他的脊背上，輕輕地蹭著。
    她深吸一口氣，細細嗅著他身上幹淨的、有著陽光的味道。
    那是屬於北信介的氣息。
    今天清晨的信介，與昨夜那個在昏暗中的信介，是不同的。
    但，他們又奇妙地重疊在一起。
    “吃飯了。”北信介的聲音帶著勾人的慵懶和微啞，就這麽輕輕飄過了她的耳畔。
    沒聽到回答的聲音，北信介微微側頭，垂眸看她，眼底是融開化散來的溫柔甜蜜笑意。
    柚凜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捂著臉走到桌邊坐下。
    果然呐，還是沒習慣和信介……前輩親密……
    冒著熱氣的粥，散發著米香。
    她卻有些食不知味，腦海裏不受控製地想起了昨夜……
    昏暗的房間、交握的手、誓言般的話語、綻放靈魂的……
    ……
    ……
    柚凜握住了北信介的手，他的手心帶著繭，穩穩地裹住她微涼的手。
    她的手纖細而柔軟，仿佛稍一用力，手就會被捏碎。這種的異樣感覺，讓北信介也跟著柔軟下來，細細摩挲著她的手背。
    曖昧的氣息在無聲地繚繞著二人。
    柚凜的惡作劇心理，突然就像潑灑在湖麵的水彩顏料，四散開來。
    混雜、無序。
    她微微側身，斜靠著他，聲音裏是刻意的失落與真誠的撩撥：“信介前輩……我要懺悔……我呀，是個壞女人呢。”
    北信介握著她的手微微頓住，抬眸看向她，眼裏沒什麽情緒，望過來時卻又無比認真，似乎在無聲地詢問著什麽。
    “我啊，”柚凜垂下眼睫，陰影之下滿是演技，“享受著很多人的喜歡，我超級喜歡別人的喜歡呢，我還……特別花心，特別博愛……有時候我會想，如果他們不喜歡我了，是不是反而會過得更幸福呢？”
    話裏滿是懺悔，姿態滿是引誘。
    懺悔不是懺悔，引誘是半引誘。
    全是她對他底線的試探。
    北信介的指腹揉上她的脈搏，目光平和又帶著似包容、似縱容的情緒：“我一直都知道柚凜是什麽樣子。”
    “柚凜是……聽話的好孩子。”
    “不，我壞。”柚凜不滿他的定義，搖著頭去蹭他的肩膀，明明是請求，卻硬是說成了撒嬌意味，“懲罰我吧……神明大人……”
    北信介呼吸一滯。近在咫尺的是她昳麗又脆弱但十分狡黠的臉龐。
    他喉結滾動，聲音啞了幾分：“約定的事，柚凜做到了。我不會懲罰你。”
    “約定啊……”柚凜喃喃著，心頭翻湧著複雜情緒。
    似乎熱騰騰的情感從她的心底湧起。愛意與強烈的占有欲交織在一起的複雜痛感，幾近將她溺斃。
    她下意識地就握緊了他的手。
    北信介凝視著她。即便如此，隻要看到柚凜的臉，觸碰她的頭發，聽到她的聲音，隻要有她在……
    他在她的點火、撩撥下……
    失控般地用力環住她的腰身，仿佛那是一根救命稻草。
    懷中的柚凜似乎一折就斷。總覺得她的美不太像人類。
    “柚凜……”北信介的聲音帶著困惑和探尋，在她耳邊幽幽響起，“你究竟是什麽呢？”
    柚凜突然笑出聲，她舔了舔唇，蠱惑道：“信介前輩是神明大人，那麽……我呢？我當然是那個……壞心眼的妖女呀。”甜蜜的嗓音，又透著一絲緊張。
    她接著似是歎氣般地說：“和神明大人在一起，感覺好奇怪啊……”
    “是神明和妖女……在一起了。”
    話音未落，北心結虔誠而認真的吻已重重覆上了她的唇。
    “唔……”
    柚凜感到靈魂好像被點燃，難以言喻的情感從胸口升騰，炙熱難耐，燒|||得肢體骨骼都在發顫。
    那感覺強烈到，仿佛是被一條冷冰冰的舌頭舔舐了心髒，讓她不由得縮成一團，蜷在他的懷裏。
    他的雙臂緊擁著柚凜，他的輕喘就在耳邊，柚凜的後背甚至能清晰感覺到他發聲時胸腔的震動。
    咚、咚、咚……
    她的心跳也跟著加快了。
    柚凜仰著頭，對著他的喉||結，輕輕吻了一下。
    再是……咬住。
    留下一個淺淡的、曖昧的痕跡。
    北信介身體僵住。在胸腔內側，心髒附近，肋骨中那塊柔軟潮濕的部分像被人輕輕握住，伴隨痛感傳來的還有些許奇異的黏糊蜜感。
    “柚凜不是妖女，”他輕喘著，額頭抵著她，聲音沙啞帶著強忍著的平穩，“是神女。”他心中的神女。
    “不能反抗神明……這我很清楚。”柚凜睜開眼，迷離地望向他，帶著濕意，“信介前輩……”
    “我的未來就交給你了……”北信介抱著人，字字如烙印般刻下，“你的未來也請交給我吧。我喜歡你，柚凜……請你也喜歡上我。”即使不是唯一，即使是你的博愛之一。
    柚凜望著他如飛鳥掠過湖麵的眼眸了，不禁緩緩說出：
    “未來……請多多指教。”
    “信介，我也是……喜歡，喜歡你。”
    某種儀式似乎得已完成。
    “人生在世，要是能找到一個人，愛對方甚至超過愛自己，那這一輩子也就值了……這是奶奶時常對我說的話。”北信介的聲音浸著暖意。
    “衣服……是留給你的，專門留給你的。”他終於說出了隱藏多年的秘密，“是我……請求奶奶幫忙做的。”為……柚凜準備的歸處，希望我能是你安心的歸處。
    北信介閉上眼，他知道自己再也逃不掉了。
    雖然不認為是墜落，但也是欲念爬升。
    柚凜隻知道自己要被所有的所有淹沒。
    從遇見柚凜\從碰到信介前輩。
    從和她約定\從和他承諾。
    他們的羈絆就已相連，逃不掉了。
    夜晚的空氣就像可以肆意吸水的幹布，不知不覺間就已吸走了各種聲音。
    北信介輕語：
    “你早已在漫長的時光裏，在我的土地上紮根，我們早已盤根錯節，緊緊纏繞，融為|一體。”
    柚凜低喃：
    “在離開的幾年時間裏，在我不曾察覺的心底深處，信介的身影就如巨蟒，一點一點、一圈一圈、纏繞在我的心尖。”
    纏繞。
    收緊。
    無法掙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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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段描寫算是第七卷"修羅場……"作話的擴寫。應該算靈感來源）
    北前輩這部分有點多，因為前麵他們的感情並不明朗。要先談情。
    還有兩章，寫得太急了，我改改錯字，等會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