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凝等人站在一旁，雲杉和水星洲兩人邁步向前。
    “不，我來跟你聊聊。”
    雲杉走到冰池邊，語氣平淡地直視著水邑。
    她隻想從他口中獲取消息。
    “你想說什麽，直接問就是。”
    水凝折磨人的手段一流，水邑這幾日受夠了皮肉之苦，從疼到昏迷再到被疼痛喚醒，他的肉體到精神都飽受折磨，幾近崩潰。
    水邑的口腔還麻木著，說話含糊不清，合上眼睛保存體力。
    雲杉見水邑這樣一幅配合的樣子，不禁對水凝多了幾分敬佩。
    本來她都已經做好需要言行逼供的準備了。
    雲杉在來時已經捋好了思路，拋出了自己的第一個問題：
    “你為什麽要殺死自己的妻主？”
    雲杉認為這是水邑行為的關鍵點。
    她此言一出，周遭的幾人視線齊聚在他身上，水星洲微微上翹的嘴角立刻收緊。
    水邑似乎也沒想到她一上來就問這個，緩緩睜開銀色的眼睛，喉嚨中發出幾聲怪腔怪調的笑聲。
    “為什麽、對啊，為什麽呢......”
    水邑忽然仰頭閉上眼睛，輕聲感歎道，再次睜眼時，其中滿是怨毒與狠厲：
    “你們以為我想這麽做嗎？我冒著生命危險殺掉她，為的都是芙水帝國的——啊！”
    水邑情緒化的發泄維持了不到五秒，就被水凝操控冰刺劃破他脖頸的動作打斷。
    “起因，目的，結果。”
    水凝惜字如金要求道。
    他脖頸上流出藍色的血液，水邑大喘著氣，在這種低溫環境中竟還出了滿頭的汗。
    他緩了緩，認清現狀後重新開口道：
    “她太善良、太懦弱、也太仁慈了，在她知曉了銀礫對芙水犯下的罪行後，非但沒有做出一國之主應有的決斷，反而企圖跟曾經的敵人握手言和。”
    “那就，由我來代替她，完成先祖的遺誌，奪回我們、應有的一切。”
    水邑的話讓雲杉聽得雲裏霧裏，正要繼續問，水邑自己接著說了下去。
    “數百年前，芙水和銀礫子民共同生活在銀礫星上，你們排外的陸地種族容不下海族，認為我們是外來的異類，便將海族驅逐到芙水星。”
    “我翻閱過百年前的書籍，並沒有記錄這些。”
    雲杉回想起在牧洛家族的藏書室中看見的書籍，不記得有水邑說的這些。
    牧洛也做出思考狀，回想著家族流傳下的過往。
    “嗬，雲小姐，你還是太年輕了。”
    水邑冷聲諷刺道。
    “如果單是這樣也就算了。”
    “你們陸地獸人將海族驅逐後，又覬覦芙水星尚未開發的海洋資源，試圖奴役海族為你們的先輩賣命。”
    “我們海族一退再退，在深海創建芙水帝國站穩腳跟後，終於有了反擊的機會。”
    “先輩們發現一種植物，使用其產出的汁液能夠製造出一種特殊的病毒。”
    <1001號病毒”
    水邑說到這裏，雲杉和雲青呼吸猛地一滯。
    “沒錯，就是用的那小子的先輩做的實驗。”
    水邑的視線看向雲青，僵硬的嘴角勾起弧度。
    “實驗成功了，病毒被秘密投放到銀礫帝國，嵌合獸和所謂的異能缺陷，也誕生了。”
    “可是為什麽海族也有異能缺陷？”
    雲杉拋出了第二個問題。
    水邑聽她提起這個神色激動起來，明顯比剛才憤怒。
    “這就要牽扯到另一個問題。”
    “芙水帝國白手起家時，是由雄性做主的，但就在帝國成立後，你們這些陰險狡詐的雌性奪取了帝國成立的果實，勒令停止了對銀礫帝國的病毒投放！”
    “就在雌雄雙方奪取病毒的掌控權時，病毒感染了小部分海族。”
    “但雲研究員也知道，這種病毒隻會讓能力平庸的雄性獸人異變。”
    “當時感染的是一群實力不俗的雄性，所以他們感染病毒後也有了異能缺陷，就這樣，代代繼承了下來。”
    “之後的事情你們也知道了，芙水帝國為了積蓄力量與外界封閉。”
    “至於銀礫帝國，嗬，許是受到了病毒入侵心虛，不久後也封閉起來。”
    水邑惡狠狠地說完，低聲嘀咕了句。
    “明明當時繼續下去，銀礫早就不複存在了。”
    “那這跟你殺害母親有什麽關係！？”
    旁聽了這麽久的水星洲終於按捺不住走上前，他銀藍色的眸中盛滿了淚水，臉頰因為憤怒漲得通紅，嘴唇卻被咬得泛白。
    “你有什麽不滿，憑什麽衝著她發泄？”
    水邑看著跟自己有血緣關係的兒子，眼神一寸寸冷了下來。
    “你這個逆子！當初就是因為有你這樣倒戈雌性跪舔雌性的雄性，先輩們的計劃才會失敗！”
    “嗬，原本那些事情隻有曆來女王才能知曉的。”
    “但水盈竟然將這些事情都告訴了我。”
    水盈是水星洲母親的名字。
    “原因是，她竟秘密組織研究員，研製出了能殺死這種病毒的解藥。”
    “她當時還又傻又單純地問我，如果她主動提供解藥，兩國是不是就能摒棄前嫌，重歸於好。”
    “你們說，是不是很可笑？”
    水邑說著，自己的眼淚竟也止不住往下落。
    “你有什麽資格哭？”
    水凝看著水邑落淚的樣子直犯惡心。
    下一秒，水邑眼中的淚水化成冰，刺向他自己的眼球。
    藍色的血液滑落，水邑咽下嗚嗚的痛呼。
    水星洲更是無力地跪倒在冰池旁，從前被他一再掩埋的失母之痛徹底爆發，他雙目通紅地朝水邑怒斥道：
    “你因為這樣的目的殺了她？！”
    “母親她那麽愛你，她貴為女王，甚至隻跟你一個雄性結契！”
    “所以你從始至終，都是在騙她？”
    “為了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你竟然忍心對自己的妻主下手？！”
    水星洲崩潰地衝水邑喊道，雙手無力地撐在地麵上，長卷發也垂落在地。
    他在確認了水邑殺害了水盈後，絞盡腦汁地猜測水邑這樣做的理由。
    水星洲還記得小時候，芙水帝國人人都稱讚他母親父親感情甚好。
    現在終於聽到真實原因，水星洲根本無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