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福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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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天魔門那錯落有致的外門弟子居所中,陳玄的小院本應是他在喧囂門派裏的一方寧靜修煉天地,可近來卻被接連不斷的混亂徹底攪亂。
    這日午後,溫暖的陽光輕柔地透過枝葉的縫隙,斑駁地灑落在陳玄的小院。陳玄身著一襲簡約卻不失質感的黑色練功服,靜靜盤坐在小院中央,雙眼緊閉,全神貫注地沉浸在修煉之中。他的周身,絲絲縷縷的靈氣如輕煙般微微湧動,正順著天魔門基礎功法的脈絡,在他體內有條不紊地運轉,試圖凝聚出更為精粹的靈力。此刻的他,仿佛與外界隔絕,完全沉醉在修煉的奇妙世界裏。
    然而,這份寧靜祥和並未維持太久。緊鄰的王虎小院中,一場危險的符篆煉製實驗正在緊張進行。王虎臉上洋溢著興奮與狂熱,雙眼緊緊盯著手中幾張泛著微光的黃色符紙,周圍雜亂地擺放著各類符篆煉製所需的材料,這些材料散發著奇異的光芒,與空氣中彌漫的靈力相互交織。王虎口中念念有詞,額頭布滿了細密的汗珠,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滾落,他正竭盡全力將自身澎湃的靈力注入符紙之中,一心想要煉製出威力遠超以往的爆炎符。
    “這次必定能成功!”王虎咬著牙低聲自語,眼神中透露出勢在必得的決心。可就在他將靈力毫無保留地全力注入符紙的刹那,符紙像是突然失去控製,光芒陡然間強烈綻放,緊接著“轟”的一聲巨響,一道炙熱無比的火焰以符紙為中心,如凶猛的野獸般朝著四麵八方瘋狂肆虐開來。王虎躲避不及,火焰擦過他的手臂,瞬間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跡,伴隨著一陣鑽心的疼痛。但此刻的他已無暇顧及自身的傷勢,驚恐地瞪大雙眼,眼睜睜看著那火焰如同脫韁的野馬,氣勢洶洶地越過院牆,直朝著陳玄的小院撲去。
    火焰如惡狼一般瞬間點燃了陳玄小院中的柴堆,火勢借著風勢迅速蔓延,眨眼間便將陳玄修煉的地方團團包圍。陳玄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打斷修煉,猛地睜開雙眼,眼眸中閃過一絲慌亂。但他畢竟有著堅定的意誌,很快便鎮定下來,迅速起身,雙手快速舞動,運轉靈力。一道道靈力從他掌心湧出,化作層層水幕,如奔騰的溪流般朝著火焰洶湧而去。
    就在此時,隔壁的林奇聽到動靜,也急忙跑了出來。林奇平日裏癡迷於草藥製毒,對各種毒藥和藥劑的研究簡直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看到陳玄和王虎在火場中手忙腳亂,他一心想著幫忙,轉身便衝進自己堆滿瓶瓶罐罐的屋子。在那琳琅滿目的瓶瓶罐罐中一陣慌亂翻找後,匆忙拿起一個瓶子,便朝著火場飛奔而去。
    “別慌,我來幫忙滅火!”林奇一邊大喊,一邊將手中的瓶子用力扔進火中。瓶子破碎的瞬間,一股刺鼻的綠色煙霧“噗”地彌漫開來,原本熊熊燃燒的火焰竟像是遇到了天敵,火勢瞬間減弱了幾分。但緊接著,三人都聞到了一股奇異且刺鼻的味道,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一陣強烈的無力感如洶湧的潮水般瞬間襲來。
    陳玄隻覺得四肢像被抽去了骨頭一般發軟,體內的靈力也變得紊亂不堪,根本無法再繼續施展法術。他雙腿一軟,“撲通”一聲重重地跪在地上。王虎和林奇也未能幸免,兩人搖搖晃晃地支撐不住,先後摔倒在地,臉上寫滿了驚恐與無奈。
    “林奇,你究竟扔的什麽東西!”王虎有氣無力地大聲喊道,聲音中夾雜著憤怒與絕望。
    林奇一臉懊悔,虛弱地解釋道:“我……我本來想拿滅火劑的,結果拿錯了,這瓶是軟筋液,能讓人渾身無力,不過不致命。”他說著,眼中滿是自責,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陳玄欲哭無淚,看著那還在燃燒的火焰,心中充滿了絕望。此時的他,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更別說繼續滅火了。
    “你們倆啊……我這修煉的好好的,怎麽就……”陳玄無奈地說道,聲音中滿是疲憊與無奈。
    三人趴在地上,眼睜睜地看著陳玄的房子在火焰中逐漸化為灰燼。熾熱的火焰無情地舔舐著牆壁和屋頂,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仿佛在肆意嘲笑他們的狼狽,濃煙滾滾升起,刺鼻的味道彌漫在空氣中,與那尚未消散的軟筋液味道混合在一起,愈發讓人難受。
    不知過了多久,火勢漸漸變小,最終熄滅。隻留下一片焦黑的廢墟,還冒著絲絲縷縷的青煙。陳玄望著那曾經的家,如今隻剩下一片殘垣斷壁,心中五味雜陳。
    王虎和林奇艱難地轉過頭,看著陳玄,眼中滿是愧疚與哀求。
    “師弟,你別走啊,我們好不容易又有鄰居了。”王虎帶著哭腔說道,“之前那些鄰居,一遇到事兒就跑得沒影了,可你不一樣,你能和我們一起麵對這亂子,我們以後肯定注意。”
    林奇也趕忙附和:“是啊,師弟,之前的八個鄰居都受不了走了,你是第九個,可別嫌棄我們啊。你要是走了,我們又得孤零零的,這日子更沒法過了。”
    陳玄無奈地歎了口氣,有氣無力地說道:“兩位師兄,你們這幫忙幫得,我真是……我在這兒修煉,就盼著能安穩提升實力,結果倒好,房子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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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奇趕忙說道:“師弟放心,師兄我的毒不致命,這軟筋液的效力過幾個時辰就會消失。我本來是想拿真正的滅火劑的,你看,就是這個。”說著,他指了指不遠處一個與裝軟筋液極為相似的瓶子。“師弟,快把這個扔進火裏,雖然火滅了,但萬一還有火星複燃就糟了。”
    陳玄苦笑道:“師兄,你看我現在這模樣,抬手都費勁,怎麽扔啊?”
    王虎掙紮著想要起身,卻又重重地摔倒,他咬牙說道:“都怪我,要不是我煉製爆炎符出岔子,也不會這樣。等咱們恢複了,我一定幫師弟把房子重新蓋起來,而且保證以後煉製符篆的時候找個遠點的地方。”
    林奇也點頭道:“對,我也幫襯著。以後我整理藥瓶的時候也仔細點,再也不這麽馬虎了。師弟,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諒我們這一次吧。”
    陳玄看著兩人狼狽又誠懇的樣子,心中的氣也消了幾分,說道:“罷了罷了,希望兩位師兄以後真能注意。這次算我倒黴,不過大家都在一個屋簷下,抬頭不見低頭見,我也不是那種小氣的人。隻是這修煉被打斷,又遭遇這麽一遭,我得緩好一陣子。”
    幾個時辰後,軟筋液的藥效漸漸過去,三人終於恢複了行動能力。王虎和林奇立刻忙活起來,先是在廢墟中翻找,看看有沒有陳玄沒被燒毀的重要物品。好在陳玄的一些修煉秘籍因為放在特製的靈力護盒中,並未受損。
    隨後,兩人按照承諾,開始籌備重建陳玄房子的材料。他們在門派的雜物庫中挑選合適的木材,又從附近的石料場搬運石材。在這個過程中,陳玄也加入進來,三人一邊幹活一邊聊天,關係在不知不覺中變得更加親近。
    重建工作有條不紊地進行著,期間,王虎還將自己在符篆煉製上的一些心得分享給陳玄,希望能彌補之前的過錯。林奇則時不時地給兩人講一些他在製毒過程中遇到的奇聞趣事,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經過幾天的努力,一座嶄新的小院重新出現在眾人眼前。新的小院比起之前更加堅固,也更加美觀。陳玄看著煥然一新的家,心中滿是感慨。
    然而,平靜的日子並未持續太久。一天夜裏,萬籟俱寂,隻有偶爾傳來的蟲鳴聲打破夜的靜謐。陳玄正沉浸在從宗門藏書閣千辛萬苦借來的修煉秘籍之中,那秘籍上的古老文字仿佛散發著神秘的魔力,吸引著他的全部注意力。秘籍上記載著一種獨特的靈力運轉法門,若能參透,對他的實力提升將有莫大幫助。
    突然,一陣輕微卻在這寂靜夜裏顯得格外突兀的響動從院子裏傳來。陳玄心中一凜,警覺瞬間湧上心頭。他輕輕放下秘籍,生怕發出半點聲響驚動外麵的不速之客。腳步放得極輕,如同貓一般悄無聲息地靠近窗邊。
    借著如水的月光,他看到院子裏有一個大約四十多歲的身影在緩緩踱步。那人身材挺拔,一襲深灰色長袍上繡著金線勾勒的神秘紋路,隱隱散發著不凡的氣息。月光灑在他臉上,輪廓分明,眼神深邃,透著一股上位者的威嚴。他手中拿著一個閃爍著詭異光芒的瓶子,光芒時明時暗,仿佛有生命一般跳動。
    陳玄心中大驚,暗自思忖:“這究竟是誰?從未見過此人,深夜潛入我院中,所為何事?”
    就在陳玄滿心疑惑之時,那中年男子緩緩開口,聲音低沉卻清晰地傳入陳玄耳中:“小友,莫要驚慌。我乃王虎之父,亦是本宗門的核心長老。此次前來,是為前天犬子所犯下的過錯,向小友你誠摯道歉。”
    陳玄微微一怔,猶豫片刻後,緩緩打開房門,走了出去。他看著眼前這位氣勢不凡的長老,心中雖仍存警惕,但還是禮貌地拱手說道:“長老客氣了,王師兄與我平日裏相處也算融洽,那事說到底也隻是個意外。”
    長老微微頷首,臉上露出一絲愧疚之色,說道:“話雖如此,但犬子的疏忽,讓小友的居所化為灰燼,著實是我們王家的不是。我這個做父親的,理應來給小友一個交代。”說罷,他將手中閃爍光芒的瓶子遞向陳玄,“這瓶中乃是‘聚靈瓊漿’,對小友的修煉大有裨益,還望小友收下,權當是我的一點心意。”
    陳玄看著那泛著奇異光芒的瓶子,心中頗為糾結。這聚靈瓊漿他早有耳聞,是極為珍貴的修煉輔助靈物,一滴便能讓修煉者在修煉時事半功倍。可無功不受祿,如此重禮,讓他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長老似乎看出了陳玄的猶豫,微笑著說道:“小友不必推辭,這既是賠禮,也是我對小友的賞識。聽聞小友在修煉上極為刻苦,天賦也頗高,日後必成大器。”
    陳玄思索片刻,最終還是接過了瓶子,再次拱手道謝:“如此,便多謝長老厚愛了。”
    長老滿意地點點頭,又叮囑了幾句讓陳玄好好修煉之類的話,便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夜色之中。
    陳玄望著長老離去的方向,心中解開了些許疑惑:“原來如此,王師兄的父親竟是宗門核心長老,怪不得。”然而,疑惑非但沒有完全消散,反而愈發濃重起來,“一個堂堂核心長老,位高權重,會僅僅因為他兒子燒了我的房子,就親自前來給我道歉?還送上如此珍貴的聚靈瓊漿,這怎麽想都不太可能。這裏麵,究竟還有什麽隱情?”
    陳玄懷揣著滿心的疑問,緩緩走回屋內。那本還未鑽研完的修煉秘籍,此刻在他眼中似乎也不那麽重要了。他坐在榻上,目光緊鎖著手中那瓶散發著柔和光芒的聚靈瓊漿,思緒如亂麻般糾結。堂堂宗門核心長老,平日裏事務繁忙,怎會為了兒子燒毀鄰居房屋這般小事,親自登門致歉還送上重禮?這其中必有隱情。
    陳玄反複回憶著與王虎相處的點滴,王虎雖說性格大大咧咧,但為人還算仗義,在這之前從未看出他有什麽異樣,也未曾聽聞他提及家中如此顯赫的背景。若王虎一直知曉父親的身份,為何行事卻如此低調,絲毫沒有依仗權勢的跡象?
    再聯想到這位長老今夜的言行,看似誠懇的道歉背後,那深邃的眼神中似乎隱藏著更深的目的。“聚靈瓊漿這般珍貴的靈物,就算是為了彌補過錯,也實在過於厚重,莫非是想借此事拉攏我?可我不過是宗門內一個籍籍無名的小弟子,又有什麽值得他拉攏的地方?”陳玄喃喃自語,眉頭緊皺成一個“川”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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