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剛把傳訊玉符按滅，另一枚刻著青霄門雲紋的玉符又在掌心震動起來。
    這次的震顫頻率帶著股焦灼的節奏感，像極了門中負責外務的執事長老常用的加急訊法。
    "是城南分部。"葉婉清的指尖掠過他手背，青鋒劍的寒芒在兩人之間晃了晃，"蘇明軒的任務小隊出事了。"
    林墨的眉峰瞬間擰成結。
    蘇明軒是青霄門這屆外門裏最出挑的弟子，上個月剛用一套改良的禦獸訣馴服了變異的赤焰貂，連掌門都誇他"有古修遺風"。
    這種級別的弟子執行普通清剿任務，怎麽會......
    "具體情況。"他壓下喉間翻湧的雷力，把玉符遞過去。
    葉婉清的指尖沾了點他的血，在符麵輕輕一抹，血色紋路立刻舒展成一行小字："蘇明軒昏迷於廢棄古廟，體表現詭紋，靈識探入即灼痛。"
    "走。"葉婉清的青鋒劍嗡鳴出鞘，劍穗上的銀鈴撞出急促的響，"我背你。"
    "師姐當我是紙糊的？"林墨扯了扯嘴角，卻沒拒絕她伸過來的手。
    祖印反噬帶來的酥麻感從脊椎竄到後頸，他借著借力的動作，悄悄把雷力紊亂的右手藏在袖中——被首徒扶著跑路這種事，傳出去有損他"青霄最拽客卿"的名聲。
    廢棄古廟的黴味裹著腐木氣息撲麵而來時，林墨正用破妄眼掃過廟門兩側的斷柱。
    那些被青苔覆蓋的磚縫裏，隱約能看到幾縷暗紫色的能量遊絲，像被踩碎的蜘蛛網。
    "林師兄！"
    縮在供桌後的少女猛地站起來，發間的符篆發簪叮當作響。
    是白芷，蘇明軒的同門，林墨上次在煉丹課見過她，這姑娘連最基礎的淨塵符都能畫出花來，靈識探測卻是門中出了名的敏銳。
    此刻她的眼眶紅得像浸了血，指尖還沾著未幹的符墨："我們到的時候，軒哥就躺在香案上，這些紋路......"她指向昏迷的蘇明軒，"一開始是淡紫色，現在越來越深，我試過用探識符，結果......"她掀起衣袖，小臂上三道焦黑的痕跡還在滲血。
    林墨的目光落在蘇明軒身上。
    外門弟子標誌性的青衫此刻像被潑了墨，從心口到丹田，暗紫紋路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每爬過一寸，少年的睫毛就劇烈顫動一次，仿佛有什麽東西在他識海裏翻湧。
    "脈門閉合。"葉婉清的指尖按在蘇明軒腕間，"但靈氣沒散——他在和什麽東西較勁。"
    林墨蹲下來，雷紋在眼底一閃。
    破妄眼穿透皮膚，他看見蘇明軒的靈脈裏纏著團亂麻似的光帶，說是光帶又不太對，那些銀紫色的絲線每根都刻著細碎的符文，像被揉皺的法典殘頁。
    最中央有個針尖大的黑點，正順著靈脈往丹田鑽，所過之處，原本圓潤的靈氣團被紮出一個個小孔，漏出的靈氣竟在空氣中凝結成冰晶。
    "不是法術反噬。"他的聲音沉了下去，"這是法則碎片。"
    白芷倒抽一口冷氣："怎麽會？
    法則碎片......那是化神期大能才能接觸的東西！"
    "所以有人在拿蘇明軒當容器。"葉婉清的青鋒劍突然壓在蘇明軒心口，劍尖滲出一絲青光，"再拖下去，他的道基會被徹底重塑。"
    林墨的拇指摩挲著腰間的禦雷劍。
    祖印反噬的刺痛還在，但此刻他能清晰感知到識海裏那團被鎮壓的雷霆——或許可以用雷力當探針？
    "我要進他靈脈。"他突然開口，"用意識錨點固定，禦雷劍引神識。"
    "胡鬧！"葉婉清的劍穗猛地繃直，"你現在祖印未穩，強行分神......"
    "師姐。"林墨抬頭看她，雷紋在眼角跳動得更烈，"你見過哪個程序崩潰是靠幹等修複的？"他從懷裏摸出巴掌大的符陣板，指尖在板上劃出金紋，"這是改良的意識錨點，能把我的神識和他的靈脈鎖死，就算被彈出來，也能留個定位。"
    葉婉清的手指攥得發白，最終卻隻是扯下腰間的青玉佩，按在符陣板中央："用我的本命玉做引，斷了我替你續。"
    林墨的喉結動了動。
    他沒接話，隻是更快地在符陣板上刻畫，金紋與青玉的幽光纏繞著沒入蘇明軒丹田。
    下一秒，他感覺有根細針紮進眉心，神識被拽著往黑暗裏墜去。
    靈脈幻境比想象中更扭曲。
    林墨站在一片灰白空間裏，四周漂浮著斷裂的法則紋路，像被颶風撕碎的綢緞。
    正中央的人影逐漸清晰——是蘇明軒，但他的臉被紫色霧氣籠罩著，每說一個字，霧氣裏就迸出火星："別過來......他們要......"
    "破妄。"林墨低喝一聲，眼底的雷紋連成線。
    霧氣瞬間被撕開，他看見那些法則碎片的運行軌跡——每根絲線都在重複"吞噬重組排斥"的循環，像被寫死的代碼段。
    他摸出隨身攜帶的符文沙盤，指尖在虛空中劃動，試著用編程邏輯模擬這些碎片的排列組合。
    "找到了。"他的嘴角揚起，"你們的核心代碼是......"
    話音未落，所有法則碎片突然炸成紫芒。
    林墨被衝擊力掀得倒飛出去，撞在無形的屏障上，神識傳來撕裂般的痛。
    他猛地睜開眼，額角的汗把碎發粘在臉上，蘇明軒身上的紫紋又深了幾分。
    "有意識。"他扯鬆領口，喉嚨發緊，"那碎片知道我們在剝離它，在反抗。"
    葉婉清的青鋒劍嗡鳴著沒入蘇明軒心口三寸。
    劍身上浮起的青光與紫紋糾纏，發出嗤嗤的爆響："需要什麽？"
    林墨盯著符陣板上忽明忽暗的金紋。
    他想起剛才在幻境裏，那些法則碎片的排列中閃過一絲熟悉的紋路——像極了變電站血陣裏的引靈線。
    "需要......"他摸出那枚在血陣裏繳獲的殘缺玉簡，指尖擦過上麵的裂痕，"用這個當餌。"
    葉婉清的目光掃過玉簡，又落回他泛白的唇："你確定？"
    "不確定。"林墨笑了，雷紋在眼底跳動得像將熄的燭火，"但總得試試。"他把玉簡按在符陣板上，金紋瞬間暴漲，"師姐幫我穩住錨點，這次......"他深吸一口氣，神識再次沉入黑暗，"我要給它寫段終止代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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