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跡深處的金屬管道在頭頂發出嗡鳴，林墨剛直起腰，後頸突然泛起刺骨涼意。
    那道熟悉的意誌如腐水滲進骨髓，他膝蓋一軟重重砸在地麵，額間淡青色符紋驟然亮起，像被火鉗烙過般灼痛。"是他！"青鸞的聲音在識海炸響，帶著罕見的急切，"天機老祖在強行撕扯你的記憶封印！"
    葉婉清的玄鐵劍嗡鳴出鞘，劍尖劃出半弧將兩人護在結界內。
    她反手從腰間錦囊摸出枚刻著"青霄"二字的鎮魂玉，涼玉剛貼上林墨眉心，他渾身便劇烈顫抖起來，喉間溢出破碎的悶哼。"林墨！"她跪坐下來扣住他手腕，靈力如暖流注入，"用吞噬體質反製！
    別讓他的意識鑽進來！"
    林墨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眼前閃過支離破碎的畫麵：血色雷雲下，白發老者被雷火灼燒卻仍在狂笑；自己跪坐在焦土上，手中握著半截染血的玉簪......識海深處傳來撕裂聲，那道意誌裹著千年怨氣，正試圖撬開他記憶的鎖。
    "吞......"他咬碎舌尖，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吞噬體質自動運轉。
    體內靈氣如餓狼撲食，將那道外來意誌絞成碎片。
    每撕咬一分，他的太陽穴便突突作痛，額角冷汗順著下巴砸在地麵，在金屬上濺出細密的水痕。
    "轟——"
    頭頂傳來悶雷炸響。
    林墨猛然抬頭，透過天花板裂縫看見的不是尋常烏雲，而是翻湧著紫電的劫雲。
    最中央那道拇指粗的紫雷正凝聚成型，電蛇劈裏啪啦竄向地麵，竟精準鎖定了他所在的位置！
    "這不是自然雷劫。"他聲音發顫，卻迅速冷靜下來。
    指尖在虛空中劃出數據流，"雷紋頻率......是古修引劫咒！
    他在借天地之力殺我！"
    葉婉清抬頭望向裂縫，玄鐵劍在掌心轉了個劍花："我來護你布陣！"話音未落，她已躍上最近的管道，劍鋒挑斷兩根垂落的電纜——火星四濺中，她替林墨清出片幹淨的地麵。
    林墨扯下頸間的符陣板，屏幕藍光映得他眼底發亮。
    指尖翻飛如蝶，將剛才破解的獻祭陣模型調出來，又疊加進雷紋頻率的計算公式。"需要陣紋載體......"他掃過地麵殘留的暗紅血紋，眼睛一亮，"用獻祭陣的廢紋做基底！"
    符陣板投影出淡金色光線，他順著血紋遊走，每道刻痕都精準對應著程序裏的代碼。
    紫雷在頭頂凝聚的速度越來越快，他能清晰聽見電流在空氣中的"嘶啦"聲，甚至聞到頭發被烤焦的糊味。
    "師姐！"他頭也不抬，"撐住結界，還有三秒！"
    葉婉清的玄光結界泛起淡青色漣漪，她能感覺到劫雷的威壓正不斷擠壓屏障。
    額角滲出細汗，她咬著牙將靈力催到極致："兩秒！"
    林墨的指尖重重按下確認鍵。
    最後一道光痕沒入血紋的瞬間，紫雷"轟"地劈落！
    所有人的呼吸都頓住了。
    那道能劈開山石的紫雷在半空突然扭曲，像被無形的手拽著轉向，擦著遺跡穹頂砸向三公裏外的荒地。
    遠處傳來劇烈的爆炸聲，地麵都跟著震了震。
    "有意思。"
    沙啞的聲音在識海響起，帶著幾分蒼老的笑意，"千年前你用天罰毀我肉身，現在又想借雷劫斷我機緣？
    小友，你本就是我複活計劃裏最關鍵的一環——九世輪回，神魂歸位，你該感謝我給你重獲真仙之軀的機會。"
    林墨抹了把臉上的冷汗，符陣板在掌心發燙。
    他扯鬆領口，鏡片後的眼睛亮得驚人："謝不謝的，等你能站在我麵前再說。"他屈指彈在符陣板上，"再說了......"
    地麵血紋突然泛起刺目金光，被紫雷餘威點燃的劫能順著紋路瘋狂湧進他體內。
    吞噬體質如久旱逢雨，瘋狂吸收著這股龐大的能量。
    林墨渾身骨骼發出爆豆般的脆響，練氣六層的修為屏障在瞬間碎裂——七層、八層、九層！
    葉婉清的結界"砰"地破碎，她踉蹌著扶住管道，卻在看清林墨時瞳孔微縮。
    少年周身縈繞著淡紫色雷芒，發梢被電流炸得翹起，連眼鏡都被震落在地。
    他仰頭看向裂縫，嘴角扯出個帶血的笑："我這人最討厭的，就是當棋子。"
    識海中的意誌突然劇烈波動，像是被激怒的野獸："你會後悔的！
    等我徹底蘇醒......"
    "滾！"林墨低喝一聲，吞噬體質爆發最後一波能量。
    那道意誌發出尖嘯，瞬間消散得無影無蹤。
    遺跡內的燈光突然全部熄滅，隻剩符陣板的藍光映著兩人蒼白的臉。
    葉婉清快步上前扶住險些栽倒的林墨，指尖觸到他後背——衣料早已被冷汗浸透，卻還帶著劫雷殘留的熱度。
    "小師弟？"她輕聲喚道，手掌按在他後心輸送靈力。
    林墨的睫毛顫了顫，眼前的景象開始模糊。
    他聽見葉婉清的聲音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看見青鸞的虛影在識海邊緣若隱若現，最後定格在她唇形裏的"堅持"二字。
    意識消散前的最後一刻，他模模糊糊想到：剛才吸收劫能時，好像有段被封印的記憶......鬆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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