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市的夜風微涼，林墨獨自走在熟悉的街道上。
    霓虹燈映照著他的身影，拉得很長。
    他沒有穿那些仙氣繚繞的道袍，隻是一身簡簡單單的灰西裝，像是一個剛下班的都市白領，而非即將飛升、改變兩界命運的存在。
    路過江海大學門口時，他腳步微微一頓。
    校門口依舊掛著那塊掉了漆的“歡迎新生”橫幅，風吹得它輕輕晃動。
    教學樓裏還有燈光亮著，那是晚自習的學生。
    林墨站在路燈下，望著三樓那間自己曾經坐過的教室，心裏竟泛起一絲說不清的情緒。
    葉婉清跟在他身後不遠處，輕聲道：“你真的不打算接受仙骨重塑？”
    林墨沉默片刻，語氣平靜卻堅定：“如果連自己是誰都忘了，飛升又有什麽意義？”
    葉婉清沒再說話，隻是默默地看著他。
    她知道林墨的選擇從來都不是為了成仙，而是為了守住心中那份屬於人的信念。
    靈管局設宴的時間很巧，就在血陣事件後不到十二小時。
    城市靈管局局長親自作陪，在一家低調卻不失奢華的會所中設宴，為林墨一行慶功。
    雖然是小型宴會，但到場的人無一不是與靈能科技有關的核心人物——有曾被林墨研發的靈能裝置救回性命的老兵，也有因靈能覺醒而獲得新身份的普通人，當然，也不乏借此謀利、投機倒把的商人。
    酒過三巡，話題逐漸從戰鬥細節轉向了靈能科技對社會的影響。
    “如果不是你們那個什麽‘靈氣轉化器’，我這條腿早就廢了。”一位年邁的探員拍著大腿感慨，“現在我還能追嫌犯，你說這是不是奇跡？”
    “可也有不少人用這東西做非法交易。”蘇小柔端著酒杯緩緩說道，目光在場中掃了一圈，“最近有個地下拍賣會，竟然開始販賣修士的本源精華。”
    眾人一陣唏噓。
    林墨靜靜聽著，麵上沒什麽表情，心底卻越發堅定自己的選擇。
    他不是不願飛升，而是不願成為那種拋棄人性、冷漠無情的“仙”。
    他要的是一個能讓人保留初心的飛升之路。
    正當氣氛漸濃之時，一個身穿休閑裝、笑容溫和的男子走了進來。
    “林哥，多年不見，還認得我嗎？”那人笑著坐下，自然地給自己倒了杯酒。
    林墨眼神微凝，臉上卻沒有絲毫波瀾：“王浩？我記得你大四就出國了。”
    “是啊，美國那邊發展不錯，不過聽說你在這邊搞出點名堂來，我就回來湊個熱鬧。”王浩笑得爽朗，語氣親切，仿佛真的是多年未見的好友。
    他一邊喝酒一邊談笑風生，很快便融入了宴會的氛圍。
    他還主動聊起當年在學校的事，甚至還記得林墨曾在圖書館借過一本《量子修真引論》。
    林墨表麵應付著，實則已悄然運轉體內靈氣，仔細感知對方的氣息波動。
    奇怪。
    這個人身上幾乎沒有任何修為痕跡，甚至連一點靈氣波動都沒有。
    可偏偏他的舉止、記憶、神態，都像極了當年那位老同學。
    更讓林墨在意的是，他言談之間總有意無意地將話題往“人性本惡”上引導。
    “林哥，你有沒有想過，這個世界之所以混亂，是因為人本來就是自私的生物？我們以為自己在做正義的事，其實隻是站在優勢的一方罷了。”
    “你看這些靈能科技，表麵上是造福人類，實際上呢？多少人為此喪命？多少人因此瘋狂？你以為你在拯救世界，可能隻是給了他們更多毀滅彼此的工具。”
    林墨始終沒有接話，隻是靜靜地聽著。
    直到宴會臨近尾聲，他才起身道：“今天喝了不少，我想出去走走。”
    沒人懷疑，也沒有人攔他。
    他走出會所，深吸了一口帶著夜露氣息的空氣，然後不動聲色地展開神識，鎖定那個“王浩”的氣息。
    果然，對方也起身告辭，並悄悄尾隨其後。
    林墨嘴角微揚，步伐輕緩地走入街巷深處。
    而他，已經準備好迎接真相。
    未完待續）林墨緩步走入巷口，夜色如墨，風聲低語。
    他身後數十米外，“王浩”腳步輕盈，卻藏不住那絲刻意壓製的氣息波動。
    林墨早已察覺，對方雖然偽裝得滴水不漏，但那種若有若無的壓迫感，是隻有經曆過生死戰場的老修士才有的氣息。
    “黑曜。”林墨忽然停下腳步，聲音平靜如水，“你演得不錯，可惜我從不相信巧合。”
    前方空氣微微扭曲，下一秒，“王浩”的麵容像一張紙般被撕裂，露出一雙幽冷深邃的眼眸——正是黑水盟中地位極高的黑曜！
    “林墨，你還真是冷靜得讓人討厭。”黑曜冷笑一聲，身形瞬間消失在原地，再出現時已至林墨背後，手中一柄由怨氣凝結的短刃直刺其後心！
    林墨沒有回頭，腳下輕輕一點，身形如電般向左滑出半步，同時右手一翻，掌心浮現出一道金色符紋，正是他在靈能科技公司最新研發的“命運觸感”陣圖。
    這一瞬，他仿佛感知到了未來幾秒鍾的所有可能變化。
    ——一刀斜劈、一腳橫掃、兩道暗影自牆角躍出！
    “原來不隻是你一個人來的。”林墨嘴角微揚，眼中寒芒一閃而過。
    他左手猛地拍地，一股靈力激蕩而出，地麵瞬間浮現一道微型陣圖，將周圍三米範圍內的空間鎖定。
    緊接著，他體內靈力狂湧，以吞噬體質為根基，強行調動曾擊敗過的雷尊者留下的殘存戰意！
    “意誌回響！”林墨低聲喝道。
    刹那間，空氣中響起滾滾雷音，一道虛幻的雷霆身影在他背後閃現，雖隻是短暫的一瞬，卻讓整個街區溫度驟降！
    埋伏在牆角的兩名殺手臉色大變，剛欲出手，卻被那股恐怖的戰意震得氣血翻騰，險些跪倒在地。
    黑曜亦是瞳孔緊縮，他沒想到林墨竟能動用這種手段！
    “你到底是誰？！為何會有如此多強者的力量殘留在你身上？”黑曜厲聲質問。
    林墨目光淡淡，語氣卻堅定無比：“我不是誰的棋子，更不會成為你們計劃中的一步。”
    他緩緩抬手，五指張開，靈氣凝聚成一道無形之刃，在空中劃出一道弧光。
    “回去告訴冥淵老祖，我不需要他安排的命運。我要用自己的方式飛升。”
    話音未落，林墨猛然踏前一步，靈力爆發，整個人如獵豹般衝出，速度快到幾乎殘影！
    黑曜麵色劇變，倉促之間揮袖祭出一道黑霧屏障，卻仍被這股氣勢逼得連連後退，直至撞上一麵磚牆，口中溢出血線。
    “今晚的事……還沒完。”黑曜咬牙怒視林墨一眼，身影迅速消散於夜色之中。
    林墨靜靜站在原地，看著他離去的方向，眼神深沉。
    片刻後，他收回神識，轉身走向街口，步伐依舊從容，仿佛剛才的一切從未發生。
    然而就在他即將走出這條小巷時，遠處街道上傳來一陣尖銳的尖叫。
    緊接著，是一聲淒厲的嘶吼，夾雜著金屬刮擦般的詭異聲響。
    林墨眉頭微皺，停下腳步。
    但他沒有立刻出手，而是靜靜地站在拐角處，目光透過人群縫隙，落在那團正在失控的黑影之上——一隻滿臉血淚、雙目赤紅的怨鬼，正瘋狂撲向一名瑟瑟發抖的小女孩。
    路人四散奔逃，有人拿出手機報警，有人試圖驅趕怨鬼，卻無一人真正上前救人。
    林墨的目光掠過四周，神色平靜，卻帶著一絲審視。
    他緩緩抬起手，掌心微握，一道靈力悄然凝聚。
    卻沒有釋放。
    “讓我看看，這個世界的人，是否真的值得我守護。”
    他低聲喃喃，站在夜色中，仿佛一尊沉默的旁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