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目光平靜，望著眼前這道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身影，隻是對方周身纏繞著黑焰般的氣息，仿佛是某種扭曲的自我投影。
    “你所謂的完美秩序，不過是一種強製性的統一。”林墨淡淡開口，“沒有選擇的人生，哪怕再‘理想’，也不過是一場虛假的夢境。”
    黑焰身影微微一頓，
    “可混亂才是真正的痛苦之源。”他低聲說道，“你我都清楚，在這個世界中，每個人都在掙紮、在迷失。而我提出的秩序，能終結這一切。所有人按照既定的命運行走，不需迷茫，不需痛苦。”
    林墨嗤笑一聲：“你說得倒好聽，可你口中的秩序，不過是你掌控一切的借口罷了。你不是想拯救世界，而是想讓所有人都活成你設定的模樣。”
    黑焰身影沉默片刻，忽然抬起手，掌心命書殘頁劇烈顫動，一股詭異的力量開始蔓延開來。
    “既然你執迷不悟……那就讓我來替你做出選擇。”
    話音未落，空間驟然扭曲，無數規則被撕裂重組，整個意識空間仿佛被拉入了一個完全由邏輯和秩序構建的世界——這裏的一切都極度整齊劃一：街道筆直如線、人群步伐一致、甚至連呼吸節奏都被精準同步。
    林墨腳下的地麵開始泛起數據流般的光紋，他的意識仿佛被強行帶入了一個模擬程序之中。
    “這就是你的完美世界？”林墨環顧四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一個連情緒都不允許存在的牢籠？”
    青鸞的聲音在他識海中響起，急促而清晰：“林墨，小心！這是對方用命書殘頁構築的精神領域，他試圖用邏輯推演把你同化進他的秩序中！”
    與此同時，現世之中，葉婉清緊握長劍，雙眸微閉，神識已深入精神鏈接之中。
    她的額頭滲出冷汗，聲音低沉：“他在裏麵撐不了太久，我們得幫他穩住意識核心。”
    青蓮劍尊站在她身旁，手中浮現出一枚古老的玉符，輕輕一點，一道淡金色的光芒便注入連接通道之中。
    “他不需要我們幫他戰鬥。”青蓮劍尊語氣堅定，“他需要的是提醒他自己是誰。”
    意識空間內，林墨感受到周圍的邏輯正在不斷侵蝕自己的思維，試圖將他納入這個無差別的秩序體係之中。
    “你想要控製我的思想？”林墨輕哼一聲，體內的吞噬體質悄然運轉，開始吸收周圍的數據化規則。
    “這不是控製，而是進化。”黑焰身影冷冷道，“在這套秩序之下，人類不再有紛爭、不再有痛苦，不再有死亡……這才是真正的永生。”
    林墨眼中寒芒一閃，腳步向前踏出一步，體內的金光再度暴漲，硬生生撕裂了周圍的空間邏輯。
    “你錯了。”他緩緩說道，“正是因為有選擇，才會有意義。你抹殺了每個人的自由意誌，卻妄圖稱之為‘幸福’。這種幸福，不過是剝奪後的空殼。”
    黑焰身影瞳孔一縮，顯然沒想到林墨能在如此極端環境下保持清醒。
    “你以為你自己就比別人更懂什麽是正確的道路？”林墨繼續道，“你不過是把過去的痛苦投射到了未來，用一種極端的方式來逃避現實罷了。”
    空間再次震顫，黑焰身影的身影略微晃動了一下。
    “夠了！”他怒吼一聲，雙手結印，命書殘頁猛然爆發出強烈的能量波動，“如果你不願接受秩序，那我就親手將你歸於秩序！”
    下一刻，空間徹底崩塌，無數法則碎片如同風暴般席卷而來，試圖將林墨的意識徹底湮滅。
    然而就在這一瞬間，林墨腦海中浮現出過往的記憶畫麵——從古玩街意外激活傳承開始，到校園靈異事件、秘境試煉、公司創立，再到一次次麵對強敵時的選擇……
    每一次選擇，都是自由意誌的體現。
    “你說得沒錯。”林墨忽然停下抵抗，眼神變得深邃無比，“在這個世界上，混亂與自由並存，痛苦與希望交織。但我始終相信，人有權決定自己的命運，而不是被寫好的劇本束縛一生。”
    隨著這句話落下，他體內命書之力猛然爆發，竟與黑焰身影的命書殘頁產生了共鳴！
    “你……”黑焰身影第一次露出動搖的神色。
    此時，青鸞在現世翻閱命書，臉色陡變：“奇怪……命書中出現了第二條主線，而且還在不斷變化！這是另一個‘林墨’的命運軌跡！”
    葉婉清皺眉：“兩條線糾纏太久，可能會導致人格分裂。”
    青蓮劍尊點頭：“所以現在關鍵不是讓他擊敗那個‘鏡像’，而是讓他找到真正的答案。”
    意識空間內，林墨靜靜望著眼前的黑焰身影，緩緩開口：
    “你是否還記得，當初為何踏上修行之路？”林墨沒有急於出手，而是靜靜望著眼前這個與自己容貌、氣息一模一樣的“鏡像”，隻是那纏繞在他周身的黑焰氣息如潮水般起伏不定，仿佛也在掙紮。
    “你是否還記得，當初為何踏上修行之路？”他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在意識空間中激起層層回響。
    “是為了掌控他人，還是為了守護心中所珍視的一切？”
    此話一出，整個空間驟然一滯，原本正在侵蝕林墨意識的數據流忽然凝滯成點點星光，懸浮於空中。
    那黑焰身影怔住，眼神中浮現出一絲動搖，仿佛被這句話擊中了某個深藏的裂隙。
    “你……你怎麽會知道？”他低吼，語氣中竟有一絲慌亂，“你以為我不知道嗎？我也曾有過選擇！可最終呢？混亂帶來了什麽？背叛、痛苦、死亡……我不過是看清了結局。”
    林墨目光平靜：“所以你選擇了逃避。”
    黑焰身影猛然一震，黑焰翻騰間竟有些紊亂。
    “不是逃避！”他怒吼，“是終結一切的開始！你們這些還在命運中掙紮的人，根本不懂什麽叫真正的‘自由’！”
    林墨輕輕搖頭：“真正的自由，是在無數可能中做出自己的選擇。而你所謂的‘秩序’，不過是一種強製性的統一，剝奪了所有可能性。你不是想拯救世界，你是想讓自己不再痛苦。”
    他向前一步，體內命書之力悄然流轉，金光如流水般包裹全身，與對方殘頁中的黑焰形成對峙之勢。
    “你說你不信命運，但你其實比誰都更害怕它。因為你早已被命運所傷，所以才想用你的規則來取代它。”
    黑焰身影沉默了。
    那一瞬，林墨仿佛看到了另一個自己——那個如果失去了理性、失去了情感牽絆、隻追求絕對控製與效率的自己。
    “我們本是一體。”林墨輕聲道，“你是我內心的陰影，也是我的另一條路。”
    黑焰身影眼神複雜，火焰終於不再狂躁，而是緩慢地收縮，直至隻剩一點微弱的火苗。
    “你贏了……”他低聲說，語氣不再是憤怒，而是一種深深的疲憊，“但不代表我會認同你。”
    他抬手，掌心的命書殘頁緩緩飄向林墨，化作一枚黑色印記，在空中旋轉一圈後落入他的掌心。
    “也許，真正的答案不在這裏。”黑焰身影的身影逐漸虛幻，如同數據般一點點消散在空氣中，“但我希望……你能找到。”
    意識空間隨之崩塌，法則風暴悄然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寧靜的虛空。
    青鸞的聲音再次響起：“林墨，你做到了，但他留下的印記……似乎並不簡單。”
    林墨低頭看著掌心的黑色印記，它散發著一股陌生卻熟悉的波動，仿佛蘊藏著某種未知的力量。
    就在此刻，一道信息流突兀地湧入他的腦海——
    那是無數畫麵交織而成的信息洪流，有關於命運、關於未來、關於一個從未有人涉足過的紀元……
    他瞳孔驟縮，心跳不由自主加快。
    “原來……這才是真正的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