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問道者的賭注
字數:4446 加入書籤
晨霧未散時,林墨的實驗室裏還飄著消毒水混著靈草的氣息。
趙炎扶著師兄坐下,那被解開鎖魂印的修士盯著自己重新流轉靈氣的手腕,突然對著林墨跪了下去,額頭幾乎貼在地麵:\"我是玄冥宗外門執事,他們說新體係會讓天地靈氣暴走......可我師父當年就是被鎖魂印困死在練氣七層的。\"
林墨彎腰去扶他,指尖觸到對方顫抖的肩膀。
窗外的麻雀撲棱著翅膀掠過玻璃,他想起昨夜趙炎問\"你真的準備好了嗎\"時,自己望著魚肚白的天空,突然想起煎餅攤的老張頭——那老頭總說\"煎餅要翻得勤,修行也該活泛\"。
\"準備好的不是我。\"他低聲道,\"是那些被舊體係困在泥裏的人,該有往上爬的梯子了。\"
趙炎突然拽住他的袖口,青年眼裏還帶著昨夜未幹的淚:\"長老會今早發了通牒,說你是"擾亂天道的魔修"。
他們......他們要在三天後召開問罪大會。\"
林墨的指節在身側微微蜷起。
源核殘片在胸口發燙,那是傳承裏關於\"命運統禦\"的力量在共鳴。
他想起青鸞昨夜送來的情報——舊體係的支持者們正把靈霄界通往都市的陣法節點封鎖,試圖切斷新體係的靈氣來源。
\"問罪大會?\"他突然笑了,那笑意像淬了冰的刀鋒,\"那就改成法則之辯吧。\"
趙炎的師兄猛地抬頭:\"您要......向長老會下戰書?\"
\"他們不是總說舊體係是"天道欽定"麽?\"林墨轉身走向實驗台,指尖劃過理則境模型的投影,藍色光流在他掌心凝成數字符陣,\"那就讓天道在公平較量裏說話。
我要當眾問他們——憑什麽隻有血脈尊貴者能築基?
憑什麽散修的靈脈要被鎖魂印禁錮?
憑什麽"人人可修"會被說成破壞根基?\"
實驗台的警報聲突然響起,是葉婉清的傳訊玉符。
林墨捏碎玉符,女子清冷的聲音裹著鬆濤聲傳來:\"你要的問道雙修共鳴陣,我改了七版。\"停頓片刻,又補了句,\"別死在那些老古董的唾沫星子裏。\"
林墨對著空氣彎了彎嘴角。
他知道葉婉清此刻應該在青霄門的演武場,指尖沾著符墨,發尾還纏著未收的靈氣。
那女子總把關心藏在行動裏——就像上個月他熬夜推導丹方時,案頭突然多了盞溫玉燈,燈油是用最溫和的木靈草熬的。
\"青鸞。\"他轉身看向實驗室角落,命書化身正從虛空中浮現,墨色長發間墜著星子般的光粒,\"把《問道通解》和命書裏的舊體係數據融合,做一份法則對比圖譜。
我要讓所有人看清,舊體係的"根基"到底是天道,還是某些人的私心。\"
青鸞指尖輕點,命書自動翻開,書頁間飄出無數金箔般的字符。
她抬眼時,眼底流轉著星河般的光:\"需要標注修行效率對比嗎?
我算過,新體係的練氣期突破速度是舊體係的三點二倍,資源消耗降低百分之六十五。\"
\"要。\"林墨的目光落在窗外逐漸熱鬧的都市上,有外賣小哥騎著電動車掠過,後架上的保溫箱裏飄出豆漿香,\"還要加煎餅攤老張頭的案例,加江海大學那個先天靈脈堵塞的女生——他們才是最好的論據。\"
三日後。
靈霄界中心廣場的法則碑前,人潮像被施了定身咒。
九階白玉台階上,三位長老端坐在雲紋蒲團上,最中間的玄真子撫著雪白長須,目光如刀:\"林墨,你可知挑戰長老會的後果?\"
\"知道。\"林墨站在台階下,身後是葉婉清布的共鳴陣,淡金色光紋順著他的腳踝爬上脊背,幫他梳理翻湧的靈識。
青鸞站在他右側,懷裏抱著展開的法則對比圖譜,每一頁都映著兩界真實案例的投影。
\"但我更知道,\"他抬頭直視玄真子的眼睛,聲音像敲在青銅上的鍾,\"如果再沒人站出來,那些在舊體係裏熬白了頭的散修,那些被鎖魂印困死的外門弟子,那些連靈脈都沒資格開啟的凡人——他們的故事,會永遠藏在宗門禁地裏,變成"天道注定"的注腳。\"
廣場上響起細碎的議論。
林墨抬手,源核殘片的力量湧動,空中浮現出數字符陣構成的邏輯模型:\"第一辯題,天命論。\"他指向模型裏糾纏的紅黑光帶,\"舊體係說修士資質由天命定,但根據青鸞統計的十萬份修行日誌,靈脈等級與血脈尊貴度的關聯度不足百分之十七——所謂"天命",不過是某些人用千年時間編織的謊言。\"
玄真子的臉色驟變:\"那是你篡改的數據!\"
\"那就用你玄冥宗的密卷驗證。\"林墨打了個響指,青鸞翻到圖譜最後一頁,\"這是我讓趙炎從宗門禁地抄來的《曆代弟子靈脈統計》,上麵明明白白寫著,你最得意的關門弟子,靈脈等級不過中品——可他現在是元嬰期,隻因為他是你親孫子。\"
廣場上炸開驚呼。玄真子的手死死攥住蒲團,指節泛白。
\"第二辯題,血脈至上。\"林墨繼續推進,數字符陣分裂出無數小模型,\"舊體係用血脈劃分資源,導致九成散修終生困在練氣期。
而新體係的試點裏,煎餅攤老張頭半年前還是凡人,現在能引動一階靈氣;江海大學的蘇小棠,先天靈脈堵塞,用新體係的靈脈疏導法,上周剛突破練氣三層。\"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修真不是宿命,是選擇!
是讓每個想摸天的人,都能站到我身邊!\"
玄真子突然拍出一掌,青色靈氣如刀劈來。
葉婉清的共鳴陣瞬間亮起,光紋化作屏障將林墨護在中央。
她站在側後方,指尖掐著法訣,目光冷得像雪山頂的冰:\"長老會以大欺小?\"
\"住口!\"左邊的清微長老突然喝止,他盯著法則對比圖譜裏自己宗門的散修死亡統計,額角青筋直跳,\"你......你要如何證明新體係不會引發靈氣暴亂?\"
\"用這個。\"林墨指向自己胸口的源核殘片,\"這是上古靈霄界留下的源核,記載著最原始的修真法則。
新體係不是顛覆,是回歸——回歸到靈氣屬於天地,而非某幾個宗門的時代。\"
他的靈識如潮水般湧出,數字符陣突然逆轉,原本代表舊體係的紅帶被黑帶截斷,\"因果倒置\"的法則之力在空氣中震蕩。
玄真子的本命法袍突然裂開一道口子,那是他用鎖魂印殘害修士的因果在反噬。
廣場陷入死寂。
清微長老顫抖著站起身,對著林墨行了一禮:\"長老會承認,舊體係有失公允。
從今日起,支持新修真體係推行。\"
林墨望著三位長老佝僂的背影,沒有露出笑意。
葉婉清走到他身邊,遞來一方帕子——上麵沾著他剛才太過激動時咬破的唇血。
\"結束了?\"她低聲問。
\"這隻是開始。\"林墨望著靈霄界與都市相連的天空,那裏原本隻有淡淡的靈氣霧靄,此刻卻裂開一道縫隙,像是被某種巨力撕開的傷口。
一道漆黑的、泛著冷光的\"眼睛\"正緩緩旋轉,無形的威壓順著縫隙傾瀉而下,廣場上的修士們紛紛踉蹌,連法則碑都發出刺耳的嗡鳴。
葉婉清的手在他掌心收緊。
青鸞的命書突然自動合上,書頁間傳來壓抑的警示:\"那是......\"
\"審判之眼。\"林墨輕聲道,目光卻比任何時候都亮,\"看來,真正的對手,才剛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