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麽看起來……像隻眼睛？！
    金昭眯起眼睛去看，那深淵仿佛真像是一顆緩緩移動的眼球，一瞬不瞬地盯著他們看。
    “別看，有問題。”沈無憂抬手擋住了金昭的視線，“剛剛在湖底我就看見了，那東西像是在監視我們一樣。”
    為安全起見，金昭背著方知聿走在前麵開路，這樣速度會快一點，楊庭和黎欽走在最後，沈無憂和沈無恙被夾在中間。
    沈無憂還貼心地提醒哥哥千萬別看外麵。
    幾人低頭向前，時不時有東西貼在屏障前拍打著，猙獰的影子印在石板路上，一路上誰也沒有說話，專心踩著影子往前走。
    走了約一刻鍾，一扇石門擋住了去路，上麵寫著“入口”兩個字，幾人合力推開後發現裏麵又是一個長廊，隻是兩邊的屏障換成了長廊。
    方知聿掙紮著從金昭的背上下來，踉蹌著走進些打量著這條的長廊。
    一條望不見盡頭的水道代替了石板路，直直通向前方，帶刺的鐵鏈橫在水裏，下水後想快速前進恐怕有些困難。
    隻是水麵漂浮著一層類似豬油的白色油脂物，蓋住了大部分的水麵，光線也成了最大的問題。
    “這……”黎欽望著水底渾濁得有些泛綠的水質，還有密密麻麻的黑色蟲子，感覺渾身發麻，“我們真的要從這兒遊過去嗎？”
    “喏，石板上寫著呢，就這一條路。”金昭指了指地上的兩行字，上麵寫著：
    【我注視著你們，別想從我的眼中逃脫】
    這哪兒寫了就這一條路啊……
    黎欽雖然心裏吐槽，可也清楚現在原路返回也是死路一條。
    像是為了徹底斷了他們的後路，石門砰的一聲關上後便消失不見了。
    “嘔吼，隻能下水啦～”金昭假裝心疼，拿出手中的驅蟲草在水中掃了幾下，原先聚集在一塊兒的黑色蟲子立刻驚散開來。
    她率先下水，隨後立刻又退了回來，麵色有些凝重。
    “壞消息，避水符用不了了。”
    眾人心中咯噔一下。
    “更壞的消息，下麵有點窄，繞開鐵鏈的話，最多一個人通過。”
    沈無恙心都要碎了，這意味著他們要在這樣的水質裏憋氣睜眼，想辦法遊到沒被油脂物覆蓋的水麵，換氣接著向前遊。
    “我要回去！”沈無恙扯開嗓子喊了起來，沈無憂立刻一巴掌扇在他的後腦勺上。
    “閉嘴哥，擾亂軍心是要被槍斃的！”
    金昭投過去讚許的眼神，水下不安全，但是隻能試一試了，不過……
    “我剛剛就想問了，你倆胸前這條亮亮的線是啥？定情信物嗎？”
    她指了指楊庭和黎欽胸前連接的光線，方知聿立刻領會，掏出幾張牽引符遞給眾人。
    “這是牽引符，我們互相給對方貼上，這樣一來就不會再出現找不到人的情況了。不過大家要記住，有效期是一天，我們每天都要更換一次。”
    這東西倒是挺好，不過金昭用不了，她沒有法術，隻能讓方知聿主動和她鏈接起來。
    “好了，我們下水吧。我打頭，我會在能上浮的位置做記號，你們跟跟緊，切記，不要被任何東西吸引，記住跟自己鏈接的人。”金昭難得認真一次，一條一條囑咐著。
    “還有，我們可能還會遇到別人假扮的隊友，覺得不對勁時，不要猶豫，直接進攻。不過能躲就躲，知道嗎？”方知聿在一旁做補充。
    按照剛剛的順序，幾人陸續下水，入水口瞬間被油脂物堵住了。
    金昭用錘頭戳了戳，看似柔軟的油脂物實則堅硬無比，似乎還試圖將她的錘頭吸進去。
    不過這個硬度，可以試著能不能砸開。
    她輕鬆繞開了眼前攔住的幾條鎖鏈，撕開放在手鐲裏的紅綢在鐵鏈上做記號。
    上浮換氣時她看了眼四周，猝不及防地和頭頂的巨眼對視上了，立刻又潛了下去。
    水下尚且有些微弱的光亮，水上則是黑得有些詭異，隻有那顆眼珠反映了一些光亮，顯得格外明顯。
    眼下，沒辦法告訴其他人這件事，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金昭回頭對身後的方知聿打了個手勢，示意她上麵有東西。
    她心裏暗暗祈禱沈無恙看見了千萬別叫……
    好在沈無憂下水前早就叮囑過了，讓沈無恙出水換氣時別睜眼，隻有在水下才能睜眼。
    越是往前，鐵刺越是密集，金昭感覺自己似乎在漸漸往上遊。
    可供換氣出水口也不斷減少，好幾次都是她強行砸開油脂物才開了個口換氣。
    此時她的眼睛已經酸澀不止，偶爾有通體鮮紅的水母堵在路中間，甚至是出水口處。
    金昭直接一錘頂了上去，將它頂出水麵，白色的油脂物被瞬間腐蝕。
    不僅如此，她還發現水母能融開鐵刺，隻需將它掛在鐵刺上，便會瞬間依附在上麵，化作一團肉瘤，將鐵刺完全腐蝕。
    “幸好我的鐵錘耐造，不然我就痛失愛錘了……”金昭在心默默吐槽。
    身後方知聿扯了扯她的衣角，示意她向上看。
    透過上方細小的出水口，依稀能看見陸地的影子，再有一段就能上岸了。
    金昭加快速度，穿過最後一道鐵刺後水域漸漸開闊起來，方知聿追了上來與她並行。
    身後幾人魚貫而出，離開逼仄的甬道，望著最後的那道出水口，仿佛看到了希望。
    黎欽率先遊向出水口，眼看著就要到了，金昭立刻將他拉回。
    腐白的油脂層連接在一起堵住出口，向下傾注紅色不明液體，在水中變成一坨坨無視浮力的肉瘤。
    肉瘤墜落速度極快，隻是沾上黎欽的衣角便快速擴大，似乎要將他包裹吞沒。
    好在方知聿一劍斬斷了那塊布料，眼下他們的處境很糟糕，氧氣快要消失殆盡了。
    在他們狼狽避開肉瘤的同時，頭頂有隻眼睛緩緩睜開，轉動眼珠注視著他們。
    真是忍你一路了！
    金昭盯著那隻眼睛，不顧肉瘤粘在脖子上，一錘砸穿了那隻眼睛，渾身是血地鑽了出去。
    方才黏在脖子上的肉瘤瞬間失去活力，軟趴趴地掉在了地上。
    幾人狼狽上岸，渾身是血，好在，終於在天黑前上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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