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哢”
    “哢哢”
    漆黑的古宅內，幾人手持蠟燭穿過長長的回廊，廊外似乎有口水井，園內的古樹遮擋了大片的月光。
    昏暗的燭光照不清前路，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頭頂上不時傳來異響，像是有誰輕哼著歌謠，用指甲在木板上一下下撓著，這種詭異氛圍下誰也沒敢開口說話，都在硬著頭皮探索。
    金昭走在隊尾，借著昏暗的燭光掃視著廊內的陳設，長廊掛著各類字畫，其中大多數為人像。
    “等下！”
    她喊住眾人，在一幅畫前停下。畫中女子濃妝豔抹卻雙目緊閉，一頭銀發高高挽起，繁雜的發髻上戴著一頂造型奇異的發冠。
    冠體似塔非塔，冠身點綴人魚纏尾互相撕咬的造型，最上方鑲嵌著一顆紅寶石，遠遠看著像是泣血的眼睛。
    明明尚為稚子卻身著婚服，手裏提著一盞燈籠，手柄上嵌滿了眼睛，越看越奇怪。
    昏黃的燭光下，畫中的女孩緩緩睜開雙眼，直直盯著幾人，幾行血淚流下，一陣陰森的笑聲在四周響起。
    “眼睛！”沈無恙連連後退，抱住黎欽的胳膊警惕地看著四周。
    金昭慌忙吹滅蠟燭，接過方知聿的匕首，將少女的雙眼劃破，笑聲瞬間消失，原本泣血的畫像恢複正常，落款處緩緩浮現兩個字戎女。
    “慌什麽？記住再看見眼睛的話，一定要想方設法戳瞎它，知道嗎？”金昭將匕首還了回去，“還有，不記得規則就翻出來看看，知道嗎？”
    她猜想剛剛的眼睛，是某種監控，眼下她們的位置怕是已經暴露了。
    雖然規則說點亮所有蠟燭後主人就會現身相見，但現在她還不想見到對方。
    此時園內驟然降溫，一陣陰風吹過，樹影搖曳，月光透過縫隙照了進來。
    畫中的少女提著燈籠出現在庭中的水井旁，下一瞬又隨著月光的消失而不見蹤影。
    “你看見了嗎？”
    “嗯，看見了，不是眼花。”
    金昭和方知聿四目相對。
    “你們看！”黎欽手裏舉著一張紙，“我從字畫的背麵發現的，好像是新的規則！”
    “我們先找個屋子吧，這裏太危險了。”
    楊庭的提議被采納，沒想到她們剛走到長廊盡頭，原先的回廊盡數崩塌，殘垣斷壁阻斷了回去的路。
    幾人沒敢停留，就近找了一間廂房，點燃一支蠟燭後圍坐一圈，黎欽開始讀著紙上的規則。
    【遠道而來的貴客，一路辛苦，還請長眠。府上規矩森嚴，還望入鄉隨俗。
    1.小女喜歡熱鬧，見到她時還望熱切寒暄，喚她大小姐。切記，鄙人對外隻有一個女兒，不得對外人提及。
    2.府上隻有一個大小姐，切勿在大小姐麵前稱呼其他人為大小姐。
    3.我有兩女，從小嬌生慣養，切勿對任何一人不理不睬，都要喚她們大小姐。
    4.村中人盡皆知我有一女，若問起，須如實回答其年歲幾何，身姿容貌。
    5.七日後恰逢詭月，依據傳統，今年輪到鄙人上供童女祈求村裏風調雨順。按照村裏規定，儀式須由貴客完成，請諸位做好準備。若儀式錯誤，觸怒詭王，則會喪命於此。
    6.近日府內修整，望各位日裏自尋去處，晚上再回。
    7.月亮為陰，此乃不祥之物，夜裏在院內前行請從長廊穿行，切勿靠近水井。此外，小女怕黑，看見蠟燭熄滅煩請點亮。】
    “什麽亂七八糟的，一會兒一個女兒一會兒兩個女兒的，老登戲還挺多？”
    金昭接過紙條又看了一遍，掏出一支筆在上麵勾勾畫畫半天後直接一丟，扔給了方知聿。
    “算了，你來分析吧，我過會兒再說看法。”
    “好，那我來說。係統規則提到，我們要警惕係統以外的規則，說明這張紙上的規則有真有假。
    規則一說他有一個女兒不為人知，規則四又說他有一個女兒人盡皆知，我們姑且算他有兩個女兒。
    按這個前提來看，似乎兩人都要被稱為大小姐，但兩人不能共處一室，否則會違反規則二。
    可不論幾個女兒，我們都要稱呼她為大小姐，這是繞不開的一點。
    規則五說要獻祭童女，估計就是她的女兒，隻是具體是哪一個就不知道了，規則六說府內修整，恐怕是為了建祭壇。
    眼下最重要的一點是七日後的獻祭儀式，如果這條規則是真的，那我們絕不能出錯。”
    “可我要提醒你們一點，”楊庭出聲打斷，“獻祭儀式有損陰德，不論成敗與否，儀式主持人都會喪命，以此告慰亡靈。”
    這是一條要命的規則，意味著他們當中必須要有一個人犧牲。大家默契地沒有再提這件事情。
    “據我觀察，這個副本裏我們碰到的那些眼睛，似乎都和這座宅子有關。包括剛剛那副戎女的畫像。”
    金昭對著光屏繼續分析著。
    “我看看剛進門的規則，保持安靜和不使用明火，應該是為了防止某些東西發現我們。
    這個規則二提到黑暗是最好的保護色，這麽看來，這宅子裏的東西眼神不好，沒有光根本看不見。
    至於警惕隊友，眼下有了牽引符，倒也不擔心有人在暗處冒充我們了，應該就是這個意思。
    還有獻上眼睛這個……大不了明天看看能不能找幾個蟲怪，砍幾個眼睛做備用，又沒說非要獻上自己的眼睛。
    分析完畢。你們有什麽看法嗎？”
    “我沒意見，無條件支持。”
    “俺也一樣！”
    沈無恙和沈無憂一唱一和，楊庭也表示沒有意見，黎欽想說什麽但是又說不出個所以然，索性閉嘴點頭。
    “砰砰砰”
    敲門聲響起，有人在敲門，金昭立刻熄了蠟燭，打手勢讓大家四散開來。
    “貴客歇下了嗎？”輕柔的聲音悅耳極了，在此時聽來卻像是在催命。
    一隻腳踏著月光進門，沈無恙躲在櫃子裏透過一條縫觀察著。
    隻見一位銀發女子雙目緊閉，提著燈籠走了進來，腳卻沒落在地上，整個人在屋裏四處飄蕩，燈柄上的眼睛似乎注意到了這邊。
    對方緩緩靠近，嚇得沈無恙大氣不敢出，死死拉住櫃門防止被打開。
    怎麽辦，被發現的話他隻能交出眼睛了嗎？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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