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昭？金昭……”沈無恙的忽遠忽近，仿佛從另一個時空傳來。
    “無恙……”金昭猛地睜開眼睛，“無恙！”
    她看見自己和章宇的屍體躺在地上，整個人卻飄浮在半空，沈無恙化作一道虛影站在她眼前。
    “我也死了嗎？”金昭不知道自己是慶幸還是遺憾死亡，“你要帶我走嗎？”
    “不是啦。”沈無恙還是像從前一樣笑著擺手，“你和程旭的話我都聽到了，雖然我不認識她，但有些事她看不清，我卻懂。”
    “對不起……”眼淚不爭氣地從眼角滑落，金昭隻能一個勁兒地道歉，甚至不敢抬頭看沈無恙。
    “生老病死，我不過比別人快了一步。”沈無恙盡管語氣溫柔，眼神還是有些落寞，“隻是無憂哭鼻子的時候，麻煩你好好安慰她了。”
    “嗯。”金昭沉聲應下。
    “金昭。”
    “嗯。”
    “抬頭看我。”
    金昭看著沈無恙那張始終在笑的臉，眼淚不受控製地落下。
    “你沒錯，這個遊戲誰都猜不到下一步，我不怨誰殺了我。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結束這個遊戲，讓它徹底消失。”沈無恙拍拍她的肩膀。
    “我答應你。”金昭鄭重點頭。
    “那我走啦。”沈無恙笑著揮手，周圍發出刺眼的光芒。
    金昭伸手想要攔住他，下一秒整個人卻不受控製地向下落去，整個人摔在了地上。
    “金昭！”金棠早起想來看看金昭，剛推門就看見她躺在地上，身上還新增了許多傷口。
    方知聿收到消息後第一時間趕了過來，心底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
    趕到醫院時便看到了雙目無神躺在病床上的金昭，仿佛一夜之間被人帶走了靈魂。
    “金昭？”方知聿試探性地開口，卻對上了金棠擔憂的目光。
    “金棠姐，她怎麽了？”
    “她從醒了就不說話了，一直不吃不喝，隻讓我把無憂找來。”金棠心裏也猜到了原因，她深深地看了一眼方知聿，“算算時間，她應該來了。”
    話音剛落，下一秒沈無憂便氣喘籲籲地跑進病房來到金昭的床前。
    “咋啦金昭？”她還在狀態外，接到電話後便急匆匆趕往醫院，路上給沈無恙打了好多電話都沒接。
    見沈無憂來了，金昭的眼睛才重新聚焦，用纏滿繃帶的手從枕頭下掏出一枚戒指，緩緩放在了她的手裏。
    “這戒指怎麽那麽像……”沈無憂臉上笑著，卻在接過戒指的那一刻流下了眼淚。
    身體先一步讓她感知到哥哥的死亡，然後是心髒。
    心跳仿佛漏了一拍，在對上金昭流淚的眼睛時再也強撐不住地摔倒在地，死死咬住嘴唇不敢想象。
    “騙……騙我的吧。”沈無憂強撐笑意問道，“我哥昨天……這會應該是睡過頭了。”
    “對不起。”金昭抬手給了自己一耳光。
    “不是你的錯！”沈無憂死死抓住金昭扇耳光的手，“不是你的錯……”
    ……
    沈無恙的葬禮是在一個星期後，那天陽光明媚，像極了他這個人。楊庭站在沈無憂身邊，以哥哥的身份扶著她走完了全程。
    金昭默默跟在身後，在看見沈無恙下葬的那一刻，忍不住背過身去，擦掉眼角的淚水。
    “金昭，我還是那句話，不是你的錯。”沈無憂眼底滿是烏青，緊緊握手金昭的手，將一條金項鏈交給她。
    “我沒有哥哥手藝好，隻磨出來一條項鏈，這是他答應你的。”
    金昭抬眼看著瘦了一大圈的沈無憂，再也壓製不住內心的情緒，抱著她放聲大哭起來。
    沈無憂比她想象得要堅強，反倒是她，因為沈無恙的死一蹶不振，現在反倒讓別人來勸她看開。
    “金昭，你救過我們所有人的命，不欠誰的，也沒有誰因你而死。”方知聿抱著兩人，忍著眼淚安慰道。
    “嗯。”黎欽狠狠擦去眼底的淚水，“金大錘，無恙的死要怪也是程旭的錯，你不要再怪自己了。”
    他不知道安慰人，隻是說出來內心的想法。
    一直沒有說話的楊天死死攥緊拳頭，沉聲道“金昭，你還有什麽事情瞞著我們嗎？”
    “楊哥……”黎欽皺眉想要阻止，卻被楊庭眼神警告。
    “我是在以無恙的哥哥這個身份問你，無論你說什麽，我都不會上報。”
    金昭對上楊庭的視線，她感受不到惡意，反而是悲傷和關切，苦笑著開口。
    “我見到了我師父，我好像和這個遊戲的主導者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金昭說出的真相令所有人都沒能想到，就連向來看似不近人情的楊會長都沒想到金昭居然會成了這樣的人。
    這種情況下，誰也沒開口說話，都陷入了金昭陳述的事實中。
    “阿昭……”金棠沉默許久，強忍淚意抱住她，“我不要心髒，就算死了，我們也是姐妹。
    從這一刻起，我們和金陸永遠沒有關係，不要再想他的話了。”
    “姐姐……”金昭怔怔地看著金棠，她似乎從來沒有好好和她聊過天。
    “阿昭，不要一個人扛下所有了，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都是你的朋友。”方知聿說道。
    朋友嗎？
    原先金昭不懂朋友的意思，但沈無恙的死好像一夜之間讓所有人都成長了。
    她以最沉痛的代價換來了與朋友和姐姐的交心，消除了彼此之間的隔閡。
    可她為什麽一點也不快樂呢？
    葬禮結束後，金昭留下一張紙條便消失了，誰也找不到她。
    “金棠姐，金昭會去哪兒呢？”方知聿憂心忡忡地問道，“最近沒有聽到副本降臨的消息，也沒聽說誰忽然失蹤了，她應該沒去遊戲吧。”
    “有些事情，可能需要她自己想清楚吧。”金棠神色平靜心裏卻並不擔心。
    “她從來有事情都是自己扛著，好不容易發泄出來了，她不會有事兒的。”
    見金棠這麽篤定，方知聿懸著的心也放回了肚子。
    “喂爺爺，我在醫院，怎麽了？”方知聿忽然接到了爺爺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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