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無憂忽然換了副麵孔，拍手笑著說“哎呀大家不要這麽緊張嘛，我有個好辦法，既不傷和氣，大家還能一起出去。”
    “說來聽聽。”陸升還有些耐心，不介意陪她們耗一會兒。
    “我這個符紙呢叫替身符，能混淆視聽，你可以把替身的紙人淘汰，這樣係統還是會判定你任務成功的，你看怎麽樣？”沈無憂陪笑著說道，將出去的紙人召喚回來，捏在手裏給陸升看。
    “什麽人都能複製嗎？”陸升忽然調轉語氣問道。
    “是是是！”沈無憂以為他同意了，忙不迭地點頭。
    “把這個人給我複製出來。”他丟過去一個懷表，裏麵夾著他們三個和一個男人的合照。
    沈無憂麵露難色，不知道對方鬧得哪一出，無奈之下隻好同意。
    一個東南亞長相的男人出現在他們麵前，陸升在看見他的一瞬間渾身顫抖，突然笑了起來。
    “居然是真的……”
    他一木倉爆頭，又嫌不夠似地連開數木倉，被打成傻子的紙人瞬間見效。
    “我同意你的條件。”陸升長舒一口氣，臉上恢複以往的平靜，和剛剛近乎瘋狂的男人判若兩人。
    沈無憂顫顫巍巍地又拿出來一個紙人，剛準備變成金昭的模樣，就聽見陸升說道“等等，你還有幾張符紙？都交給我，留一張就行了。”
    “你別太得寸進尺！”金昭上前一步擋在沈無憂身前，眼底閃著憤怒，但他不能輕舉妄動，否則害了無憂和方知聿。
    “那談判到此結束，我先殺了她們再解決你，要比比我們誰快嗎？”陸升從身後又拿出一把木倉對準兩人。
    “我給我給！”沈無憂拿出最後兩張小心翼翼地團成一團丟過去給陸升，對方看都沒看就一腳踢進了火裏。
    “你！”金昭徹底怒了，“你究竟想幹什麽！”
    “沒什麽，隻是突然不想合作了，沒想到你們這麽蠢，居然會相信我的話。”陸升麵露嘲色，忍不住笑了一聲。
    方知聿死死盯著對方，不明白這人到底想幹什麽。
    “那你就殺了我，趕緊通關離開，這裏馬上就要塌了。”金昭看著蔓延上來的火勢，額頭浮現一層細密的汗珠。
    “離開？我沒想著要離開。”陸升大笑一聲，“當然，你們都得留下，我的朋友死了，得有人陪葬才行。”
    “瘋子！”沈無憂大叫一聲。
    “謝謝。”陸升眯起眼睛瞄準，金昭上前一步擋在兩人身前。
    “你的同伴又不是我們殺的，憑什麽怪到我們頭上！”金昭氣得手有些發抖，回頭看了一眼沈無憂，下定決心一定要保護好對方。
    “不怪你嗎？”陸升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之前在會議室，你早這麽大義凜然地站出來，犧牲自己就能換得我們所有人都離開。
    你現在擋在這兒給誰看？給你旁邊死了的謝明月看，還是給因為你馬上就要被我殺了的兩個人看？”
    陸升語氣不善，一下子說了很多話，像是要把自己沒能說給穆傑還有秦迪聽的話通通發泄出來。
    “你看看這些人，活的死的，都是因為你！你到底保護了誰？你誰都保護不了！我告訴你！他們都是因為你死的！
    他們都死了！你憑什麽活著！你怎麽還有活下去的勇氣啊！你該謝謝我殺了你！不然就是逼著你的朋友們殺了你通關！”
    一時間整個樓道裏回蕩著陸升的聲音，他像是在說金昭，又像是在怪自己眼睜睜看著同伴死在眼前。
    他比以往任何一刻都要像個活著的人。
    “我不覺得。”方知聿的聲音像一盆冰水澆滅了金昭自焚的心，“替身符，沒人逼你殺，是你害我們陷入兩難。
    換做是你，願意站出來犧牲自己換來同伴的通關嗎？你不願意也根本不會做。
    憑什麽指責我們？這是遊戲，不是過家家，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陸升沒再說話，似乎有些惱羞成怒地一木倉打在金昭的肩膀上，眼底隻剩下無盡的冰冷。
    誰也沒料到他會突然開木倉，金昭猝不及防被打得一個踉蹌，下一秒他毫不猶豫地朝著方知聿的胸口開了一木倉。
    方知聿在金昭肩膀受傷的那一刻就明白了陸升的意圖，立刻拉著金昭的身體擋木倉。
    陸升見狀大笑起來。
    “這就是你護在身後的夥伴嗎？大言不慚地說了這麽多，結果不還是拿你擋木倉，沒想到最可憐的居然是你。”
    陸升頹然地放下手中的木倉，忽然沒了興趣，轉身衝進了大火裏。
    就算是死，他也要跟他們死在一起。
    金昭強忍著身上的疼痛，有些茫然地看著方知聿，眼神對視的那一秒，卻忽然恨不起來，連憤怒都沒有。
    “金昭，不要怪我。”方知聿強忍淚水解釋，“還記得牽魂繩嗎？你不會死的，相信我。”
    金昭閉上眼睛，最後聽到方知聿的話，她喃喃道“真好，至少我護住了你們。”
    ……
    “哼”
    一聲輕哼在金昭的腦海中響起，珈藍的手輕輕拂過她的臉。
    “不愧是金陸的徒弟，收買人心確實有一套啊……”
    金昭漸漸聽不清珈藍的聲音，昏昏沉沉地再次睡了過去。
    再醒來就看見黎欽紅著眼抓住她的手，激動地喊著“知聿姐醒了！”
    知聿……
    我不是已經死了嗎？
    金昭昏昏沉沉地站起身來，在黎欽擔憂的目光中跌跌撞撞地開門走出去，發現這裏居然是方家。
    方家不知道在辦誰的葬禮，遠遠地她就看到哭到失聲的金棠，沙啞著嗓音喊道“師姐？”
    聽到聲音，金棠猛地抬起頭，看到金昭的一瞬間再次忍不住哭了起來，顫抖著伸出手神情恍惚。
    “對不起……我認錯了……我還以為……”金棠收回手，絕望地閉上眼睛。
    “不過還好，你跟無憂都沒出事兒，金昭知道了一定很開心。”金棠的話讓金昭有些疑惑，抬眼看向前方。
    靈堂中央，赫然擺著她自己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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