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老宅拆遷通知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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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蘇州河,霧氣彌漫,仿佛給整個城市披上了一層薄紗。那霧氣緩緩升騰,與晨曦交織在一起,如夢似幻。然而,就在這朦朧的氛圍中,一份拆遷通知的紅頭文件,卻如同一道晴天霹靂,打破了這片寧靜。
這份文件被隨意地插在老宅那扇斑駁的門縫裏,仿佛在宣告著一個時代的終結。沈星晚站在門前,凝視著那扇門,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她緩緩伸出戴著蕾絲手套的手,輕輕拂過公告上“周氏地產”的燙金標誌,那觸感竟有些冰冷。
晨露悄然滴落,濺在公告上,將“顧明玥故居”幾個字洇成了模糊的淚痕。這幾個字,在沈星晚的眼中,仿佛是一段被遺忘的曆史,如今卻要被無情地抹去。她的目光久久停留在那模糊的字跡上,回憶如潮水般湧上心頭。
"最後通牒。"顧言用裁紙刀挑開火漆封緘,鋼印壓痕裏藏著周氏製藥的ogo,"明天推土機進場。"
沈星晚手中的咖啡杯突然失去了控製,它像一個被拋棄的孩子一樣,直直地撞向了雕花窗台。隻聽“砰”的一聲脆響,咖啡杯應聲而碎,深褐色的液體像決堤的洪水一般,順著窗欞流淌開來,形成了一張錯綜複雜的河網。
沈星晚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這一切,她的目光緊緊地盯著那扇窗戶,仿佛那裏有什麽吸引她的東西。突然,她像是下定了決心一樣,猛地伸手扯開了窗簾。
陽光如同一支金色的箭,刺破了那層厚厚的塵埃,直直地射進了房間裏。陽光照亮了那麵原本昏暗的牆壁,也照亮了牆上那幅歪歪扭扭的兒童塗鴉。
那是一幅用蠟筆畫的彩虹,雖然線條有些稚嫩,但卻充滿了童真和童趣。彩虹的盡頭,站著一個身穿白大褂的人,那是顧明玥。這幅畫是五歲的顧言和沈星晚一起畫的,他們用自己的小手,描繪出了心中最美好的世界。
"這裏。"她將紫外線燈對準彩虹中心的太陽,泛藍的熒光顯露出經緯坐標,"你父親說的保險櫃位置。"
拆遷隊的引擎聲由遠及近。顧言掀開波斯地毯,撬起第三塊柚木地板時,生鏽的保險櫃把手正巧卡在沈星晚記憶中的高度。當密碼鎖轉到第17圈——顧明玥的忌日時,櫃門在陳年黴味中轟然洞開。
林靜怡的翡翠耳墜突然在窗外晃過。沈星晚抓起檔案袋塞進旗袍暗袋,轉身時蕾絲披肩勾住百葉窗,露出後背尚未拆線的疤痕。顧言用身體擋住她的瞬間,推土機的鋼鏟已經捅破西廂房的雕花門。
"周氏派來的拆遷隊長是裴景明。"他攥著保險櫃裏泛黃的股權書,紙張邊緣的齒痕與沈星晚的咬痕重疊,"他帶著法院的強製執行令。"
沈星晚手中的銀簪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識一般,突然直直地刺入了窗框的縫隙之中。她心中一驚,連忙用力將銀簪拔出,卻發現銀簪的尖端帶出了一些碎屑。
她好奇地湊近一看,隻見這些碎屑竟然是從窗框的夾層中掉出來的。沈星晚心中一動,難道這窗框還有夾層不成?
她小心翼翼地用銀簪挑開夾層的牆紙,果然,一張泛黃的紙張出現在了她的眼前。沈星晚輕輕吹去紙張上的灰塵,二十年前的實驗室平麵圖便在塵埃中緩緩展開。
這張平麵圖繪製得十分精細,甚至連逃生通道的位置都標注得清清楚楚。沈星晚的目光順著逃生通道的紅線看去,驚訝地發現這條紅線竟然正好穿過了她和顧言此刻所站立的位置!
就在這時,一陣巨大的轟鳴聲突然傳來,原來是外麵的推土機正在作業,那震耳欲聾的聲音震得屋頂的梁上積灰紛紛掉落。沈星晚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還沒來得及反應,顧言突然一個箭步衝上前,緊緊地抱住了她。
緊接著,顧言抱著她一起滾進了密室的暗門裏。隻聽身後傳來一聲“哢嗒”的輕響,那扇民國時期的黃銅鎖門在他們身後緊緊地閉合了起來。
手電筒光束掃過密室四壁,沈星晚的呼吸凝在玻璃展櫃前。顧明玥的實驗服整齊疊放,胸口口袋插著支孔雀翎鋼筆,墨水瓶裏沉澱著黑褐色的血跡。當她掀開實驗日誌扉頁,夾著的b超單飄然落地——雙胞胎影像旁標注著"胚胎ab過敏源置換成功"。
"我們才是最初的實驗組。"顧言的指尖撫過泛黃的胎兒影像,"林靜怡把我們當成活體培養皿。"
密室突然震顫,裴景明透過擴音器的聲音帶著電流雜音:"給你們五分鍾收拾遺物。"鋼鏟撞擊承重牆的悶響中,沈星晚迅速將文件塞進顧明玥的診療箱,箱底暗格彈出一支冷凍多年的血清試管。
"父親留的解毒劑。"她將試管舉到應急燈下,淡金色液體中懸浮著星雲狀物質,"用他和明玥姐的骨髓培養的。"
承重牆裂縫如蛛網蔓延。顧言突然掀開密室地磚,曝露出的逃生通道積滿黑水。當他背著沈星晚涉水而行時,她的化療泵導管勾住鏽蝕的鐵梯,在牆麵拖出血色銀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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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左。"沈星晚的呼吸噴在他耳後,潰爛的疤痕擦過混凝土牆麵,"第三個岔口有父親埋的時光膠囊。"
拆遷隊的探照燈刺破下水道口。裴景明的鱷魚皮鞋踏進汙水時,顧言正用瑞士軍刀撬開生鏽的保險箱。1998年的錄像帶裹在防水布裏,畫麵中林靜怡正往雙胞胎的奶瓶滴入過敏原試劑。
"直播出去。"沈星晚將手機架在汙水管裂縫處,"讓推土機成為我們的攝像機。"
當顧氏醫療人體實驗衝上熱搜榜首時,兩人正蜷在河岸廢棄的駁船裏。沈星晚用鑷子取出顧言掌心的玻璃碴,北鬥七星的投影隨波濤在艙頂晃動。她忽然咬開血清試管,將一半液體注入他靜脈。
"要過敏就一起過敏。"她將剩餘血清推進自己留置針,"要活......"
夜晚的海麵平靜如鏡,隻有夜巡船的探照燈在黑暗中來回掃射。那束強烈的光突然掃過舷窗,照亮了船艙內的一角。
在這一瞬間,沈星晚頸上的珍珠項鏈在顧言的指間斷開,仿佛是被這突如其來的光亮驚擾。珍珠如斷線的珠子般滾落,它們在艙底跳躍、滾動,發出清脆的聲響。
這些聲音交織在一起,竟然形成了一種獨特的節奏,宛如摩斯密碼一般。而與此同時,遠處的老宅在夜色中轟然坍塌,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聲。
這兩種聲音相互呼應,共同奏響了一首埋葬舊時代的安魂曲。珍珠的滾動聲像是對過去的告別,而老宅的坍塌則象征著舊時代的終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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