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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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子夫捧著《榮耀實錄冊》進來,冊裏夾著軍戶的謝恩信,有布片寫的,也有炭筆描的。
    “授勳的軍戶都過千了。”她指了指其中一封,紙角還沾著泥。
    “這是小馬哥寫的,他說‘拿到錦帶那晚,我抱著它睡的,比抱新甲還踏實’。”
    冬至“軍民共耕”,凍土剛化,田埂結著薄冰,踩上去“咯吱”響。
    劉妧和陳阿嬌踩著草屑進了軍戶農田,遠遠就見王戍扶犁,張大爺牽牛,犁頭破凍土時“吱呀”響。
    “王大哥,你這犁得往左邊偏點!”張大爺扯著嗓子喊。
    牛尾巴一甩,泥點濺在王戍褲腿上,張大爺又補了句“咱這地西邊高,不找平,開春澆水都往東邊跑!”
    王戍抹了把臉上的泥,笑出白牙“張叔,您這牛比軍營的戰馬還強。”
    “昨兒試犁,它愣是梗著脖子不肯走,還是您來才聽話。”
    陳阿嬌設計的“錦鋼犁”,犁頭鑲著圈紅錦線。
    劉妧蹲下身,捏了點混著錦線的土“這線,是去年軍戶幫百姓修水渠時,大夥兒合織的‘同心錦’拆的。”
    “耕進土裏,讓地也記著這份情。”
    王虎扶著另一張犁,額角滲著汗,犁把纏了越人藤編,握著手不滑。
    “虎子哥,歇會兒!”張大爺的孫女小花端著陶罐跑過來,罐沿冒白汽。
    “我奶熬了薑粥,說軍戶兄弟幫咱修了水渠,這頭碗得給你們喝。”
    王虎剛要接,王戍眼一瞪“給你張爺端去,他牽牛比扶犁累。”
    小花吐了吐舌頭,轉身往張大爺那邊跑。
    陶罐“哐當”撞了田埂,灑出點粥,在凍土上洇出個黃點。
    軍戶民技坊裏,老陶正捏著李嫂的手轉瓷坯。
    李嫂手一抖,泥“啪嗒”掉地上。
    她忙去接,又碰倒了旁邊的坯子,臉漲得通紅。
    “別急。”老陶撿起泥坯揉成團。
    “跟你給當家的補甲片一個理,得順著勁兒來,硬掰反倒碎。”
    新出窯的“錦瓷軍碗”擺了一排,碗沿刻著“防滑錦紋”,摸著手感糙,不打滑。
    李嫂拿起個碗,摸著碗底的“家”字,突然笑了“這字,跟我給當家的繡的平安符上的‘家’,筆畫都一樣!”
    “上次他來信,說摸著這字就像摸著家裏的炕頭。”
    旁邊趙嬸正教小女兵阿翠織錦,絲線在阿翠手裏纏成疙瘩。
    阿翠急得鼻尖冒汗“趙嬸,這線總纏一塊兒……”
    “你看。”趙嬸拿過竹梭,穿過經線時梭子“嗖”地滑過去。
    “跟你們練槍紮馬步一個理,手得穩,心別急——錦線斷了能接,人心生分了可難接。”
    阿翠咬著嘴唇試了試,梭子總算沒纏線,眼睛亮起來“趙嬸,等我織好了,給您做個帕子,繡上軍營的箭靶!”
    軍民醫館裏,藥香混著艾草味飄滿室。
    張大爺的老伴咳得直不起腰,王嬸抱著自家娃站旁邊,順手幫老人順背,拍得“啪啪”響。
    “老嫂子這是受了風寒。”李時針寫完藥方,指了指牆角的“錦線藥包”。
    “這包上的錦紋遇熱變紫,藥效夠了就褪成白,比盯著沙漏方便。”
    “你眼神不好,看色兒就行。”
    桑小娥舉著“錦線急救包”給軍地醫生演示,包裏的止血錦灰用桑皮紙包著,消毒錦布疊得方方正正。
    “看這布。”她往假人胳膊上纏布,手法又快又穩。
    “用的戰傷繃法,跟織錦的‘平紋’一樣結實,綁緊了不鬆,也不勒得慌。”
    “前兒小馬哥練槍擦破皮,就用這布包的,三天就結疤了。”
    醫館外空地上,王戍帶著士兵擺了張長案,給百姓量體溫、看診。
    “錦紙病曆”上,軍屬的名用紅線圈,百姓的用藍線標,李嫂正幫著登記,筆尖劃紙沙沙響。
    “小花。”李嫂抬頭喊。
    小花正踮腳看士兵給老人測脈,聽見喊就回頭“李嫂,咋了?”
    “昨天在水渠邊崴的腳,今兒得再換次藥,讓你張爺陪你過來。”
    張大爺摸了摸小花的頭,對王戍歎“以前見著當兵的就躲,怕抓壯丁。”
    “現在才知道,你們跟咱莊稼人一樣,心都是熱的。”
    軍民書社裏,陽光透過窗欞,照在攤開的“錦紙兵書”上,書角用“防卷錦邊”包著,不容易折。
    軍戶子弟和百姓孩童擠在一塊兒念書,聲音嘰嘰喳喳的。
    “先生,十乘十等於百!”王虎的兒子王小石頭舉著“錦線算盤”搶答,算盤珠撥得“嘩啦”響。
    百姓家的小胖扒拉著自己的算盤,慢了半拍,嘴一撅“我也算出來了!就是比你慢了點。”
    “我爹說,慢工出細活!”
    先生敲了敲桌“都對!小石頭快,小胖細,都是本事。”
    “就像軍戶守邊,百姓種糧,缺了誰都不成事。”
    書社後的“錦布留言牆”上,士兵老馬的戍邊詩用粗線繡著“守得邊關月,照見家鄉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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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姓趙嬸的農諺用細線繡著“春種一粒粟,秋收萬石糧”。
    線腳有的歪有的直,纏在一塊兒,風刮不動雨淋不透。
    小花拿著彩線湊過去“我奶說,蝴蝶能飛,讓詩和諺也能串門兒。”
    她想繡隻小蝴蝶在詩和諺中間。
    暮色漫過書社,營區飄起炊煙,裹著飯菜香。
    王戍的妻子提著竹籃走來,籃裏是剛織的“擁軍錦襪”,襪底繡著北鬥七星,針腳密得能數清。
    “巡邏的兄弟,天涼,穿上暖腳。”她往士兵手裏塞襪子,指尖蹭過士兵凍裂的手。
    “這星是按軍營的方位繡的,迷路了就看它,準能找著營門。”
    陳阿嬌正好撞見,拿起一雙往士兵腳上套,襪口的鬆緊帶是越人藤編的,不勒腿。
    “這星,是你們回家的路。”她拍了拍襪底。
    “不管走多遠,看著它,就知道營裏有人盼著,村裏也有人等著。”
    士兵剛要敬禮,王戍的妻子趕緊按住他胳膊“別敬,咱現在是一家人,不用這麽多禮。”
    “明兒讓小花給你們送鹹菜,配著軍糧吃,香得很!”
    士兵的錦襪蹭著軍靴,踩在土路上“沙沙”響。
    遠處更夫敲著梆子“咚——咚——”,聲兒混在一塊兒,暖乎乎的,像誰在哼小調。
    掌燈後的建章宮,“軍民共耕”的錦紙畫卷鋪在禦案上,畫裏王戍扶犁,張大爺牽牛,小花在田埂上追蝴蝶。
    陳阿嬌展開新製的“軍民錦章”,章分兩半,一半刻稻穗,一半刻槍戟,合起來嚴絲合縫。
    邊緣的錦線是軍戶織的桑絲混百姓紡的麻線,纏得結實。
    “尚方署鑄了萬枚。”她把兩半章合起來。
    “軍民各持一半,合章為信,就像犁和牛,少了誰都耕不了地。”
    衛子夫捧著《軍民同心冊》進來,冊裏記著“軍幫民修渠”“民幫軍縫衣”等百來件事。
    最末頁貼著王戍家的錦襪樣和張大爺家的粥碗底拓片,用紅線連在一塊兒。
    “這倆被選為‘軍民信物’。”衛子夫笑著說。
    “小花還畫了幅畫,說錦襪暖腳,粥暖心,都是過日子的實在東西。”
    大寒日,風跟刀子似的,刮得臉疼。
    “忠魂陵園”的奠基石前,凍土被鍤頭破開,“哢嚓”響。
    劉妧和陳阿嬌各執一把鍤,鍤頭鑲著錦鋼,在寒風裏閃著冷光。
    “這土凍得跟鐵塊似的。”陳阿嬌往土裏撒了把錦線碎末,是從戰死者的甲片上拆的,線頭上還沾著點鏽。
    “得混著他們的氣兒,才算安了家。”
    “去年錦陽關戰死的小馬,總說想埋在能看見太陽的地方。”
    劉妧揮鍤培土,土塊砸在鍤上,濺起細塵“他們守這土時,太陽總照在甲片上。”
    “現在,讓土護著他們,太陽也能照進園子裏。”
    陳阿嬌設計的“忠魂碑”立在旁,底座刻著“國之錦骨”,四個大字鑿得深,像嵌進石頭裏。
    碑身用錦灰銅,光溜溜的,預留著萬餘個“姓名錦槽”,每個槽都空著。
    王戍捧著個布包,手凍得發紫,指關節腫著。
    布包裏是他兒子石頭的血甲片,邊緣還沾著黑褐色的血痂——去年守烽燧時,這甲片嵌在石頭肉裏。
    他蹲下身,把甲片放進首個錦槽,甲片剛挨上碑身,就與“魂”字紋路嚴絲合縫。
    “石頭,爹給你找著家了。”
    “這兒比軍營暖,不用再裹著濕甲片挨凍。”
    旁邊的張嬸抹了把淚,手裏攥著塊褪色的帕子,是她丈夫老張的——去年老張把帕子塞給傷員,自己沒回來。
    “王大哥,我家老張的甲片,能挨著石頭不?”她聲音發顫。
    “他倆生前總搭夥吃飯,死了也該做鄰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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