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炎和劉曉霞在基地花園討論星際合作新方向時，雷炎突然發現一份被遺忘的探測報告。
    “曉霞，快看這個！‘碧波星’，全是水的星球，探測到有規律聲波信號！”
    劉曉霞眼睛一亮：“水裏傳聲波？這文明有點意思，咱們得搞個水下通訊器。”
    兩人一頭紮進實驗室，幾天後帶著新設備抵達碧波星。
    剛下潛艇，一群半透明、身形如流水般波動的生物就無聲地圍攏過來。
    雷炎慌忙啟動聲波轉換器：“我們沒惡意！是來交朋友的！”
    對方身體內部光點急促明滅，轉換器猛地發出刺耳警報：“警告！檢測到強烈排斥頻率！”
    實驗室裏彌漫著焊接鬆香和一股淡淡的、鹹澀的水汽模擬液的味道。雷炎和劉曉霞正圍著工作台中間那個圓頭圓腦、外殼還露著幾根彩色導線的金屬裝置忙活。
    “成了！”雷炎一拍大腿，震得旁邊一個扳手差點掉地上。他拿起那個像個加大號防水鬧鍾似的玩意兒，對著劉曉霞晃了晃，“‘深藍傳聲筒’，咱倆的傑作！曉霞，快，最後一步，灌密封膠！”
    劉曉霞臉上蹭了道機油，也顧不上擦，趕緊拿起膠槍，小心翼翼地沿著設備外殼邊緣那道細縫，把透明的密封膠擠進去。膠水緩慢流淌，填滿縫隙，隔絕一切可能滲水的隱患。“小心點，別堵了發聲孔，”她提醒道，眼睛緊盯著膠水的走向，“碧波星那地方，水壓可不比咱基地遊泳池。”
    雷炎嘿嘿一笑，把“深藍傳聲筒”小心翼翼地放進一個特製的抗壓箱裏，扣上搭扣，發出清脆的“哢噠”聲。“放心！保管到了海底，讓它唱啥它就唱啥！”他拍了拍箱子，豪氣幹雲，“走，跟老趙匯報去，明兒就出發！嘿，水裏交朋友，想想就帶勁！”
    劉曉霞看著他興奮的樣子，忍不住也笑了，一邊收拾著散落的工具，一邊輕聲說：“但願碧波星的朋友，喜歡我們準備的‘見麵歌’。”
    “深海探索者”號潛艇像一顆巨大的銀色水滴，悄無聲息地滑入碧波星那片無垠的靛藍。舷窗外，光線迅速被深邃的藍吞噬，隻有潛艇自身的光柱刺破黑暗，照亮前方翻湧著細小氣泡和水母的水域。巨大的、形態奇異的藻類森林在光柱邊緣搖曳，投下變幻莫測的陰影。
    雷炎的臉幾乎貼在冰冷的觀察窗上，鼻息在玻璃上嗬出一小片白霧。“我的老天爺……”他喃喃自語，聲音在狹小的艙室裏顯得格外清晰，“這也太……太那個了！曉霞你看那邊，那魚！鱗片會發光！跟老家過年放的煙花筒似的！”他指著一條拖著長長發光尾鰭、優雅遊過的生物，興奮得像個第一次進動物園的孩子。
    劉曉霞坐在主控台前，手指在複雜的儀表盤上快速而穩定地操作著，調整著探測器的掃描頻率。她沒抬頭，嘴角卻帶著一絲笑意：“雷工，收收心。煙花魚好看，別忘了正事。聲納有反饋嗎？”
    “有有有！”雷炎趕緊坐回副控位，盯著屏幕上不斷刷新的聲波圖譜，“低頻段，持續、規律的脈衝信號，跟報告裏一模一樣！源頭……就在咱們正前方偏下，距離……五公裏左右！越來越清晰了！”
    潛艇繼續下潛。周圍的景象愈發奇異。發光的珊瑚礁如同海底的霓虹都市，形態各異的生物在其中穿梭。突然，一片巨大的、半透明的“帷幕”無聲無息地從潛艇上方掠過，遮天蔽日。
    “那是什麽玩意兒？”雷炎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
    “水母群落，碧波星特有的巨型共生體，”劉曉霞的聲音依舊平穩，但眼神銳利起來，“資料顯示它們很溫和，但別驚擾。雷工，準備‘深藍傳聲筒’，目標區域快到了。啟動預設的‘問候序列’——第一樂章，平緩、悠揚，表達無害與接近意圖。”
    “明白！”雷炎收斂心神，深吸一口氣，仿佛自己即將登台演出。他打開抗壓箱，取出那個圓頭圓腦的設備，連接到潛艇的外置聲波發射陣列。手指在控製麵板上熟練地輸入指令，選擇了那個他們精心調試了無數遍的“問候序曲”。
    一陣低沉、柔和、帶著某種奇妙韻律的聲波，如同悠遠的海螺號角，通過船體特殊的共鳴腔，向著前方的深藍水域擴散開去。聲波在儀表盤上顯示為優美的正弦曲線，穩定地向外輻射。
    聲波擴散出去不到兩分鍾，異變陡生。
    潛艇周圍原本靜謐遊弋的發光魚群突然像炸了鍋，毫無預兆地瘋狂亂竄，攪起一片渾濁。緊接著，前方那片巨大的、半透明的水母群落猛地向內收縮，原本柔和的光芒瞬間變得刺眼、急促，如同警報燈在瘋狂閃爍！
    “嘀——！嘀——！嘀——！”
    刺耳的警報聲毫無征兆地在狹小的駕駛艙內炸響，紅光瘋狂地旋轉閃爍，把兩人的臉映得一片血紅。主控台中央的聲波接收器屏幕上，原本穩定優美的“問候序曲”信號波紋旁邊，猛地跳出一條劇烈抖動的、鋸齒般猙獰的紅色波形，其強度瞬間壓過了他們的發射信號！
    “警告！檢測到高強度定向聲波衝擊！頻率……天，是次聲波！能量峰值急劇攀升！”雷炎盯著屏幕上那條瘋狂跳動的紅線，聲音都變了調，手指飛快地在鍵盤上敲擊，“排斥反應！強烈的排斥反應！曉霞！”
    劉曉霞臉色瞬間發白，但手指的動作比雷炎更快。她猛地切斷“問候序曲”的發射，同時急促下令：“雷工，立刻啟動防護罩，最大功率！關閉所有非必要外部傳感器！深潛，緊急下潛五十米，避開正麵衝擊！”
    潛艇猛地一沉，引擎發出沉悶的轟鳴。一層淡藍色的能量護盾瞬間在船體表麵亮起，幾乎就在同時——
    “咚！！！”
    一聲沉悶得如同遠古巨獸心髒搏動的巨響，透過厚厚的船體和能量護盾，狠狠撞在兩人的耳膜和胸腔上！整個潛艇劇烈地晃動起來，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攥住猛搖，艙壁發出令人牙酸的金屬呻吟聲。操作台上的杯子、工具劈裏啪啦掉了一地。舷窗外，渾濁的海水被無形的力量猛烈攪動，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亂流，剛才還在瘋狂閃爍的水母群，此刻光芒黯淡，正隨著亂流被迅速卷向遠處。
    雷炎死死抓住座椅扶手，才沒被甩出去，他喘著粗氣，看著護盾能量指示條瞬間掉下去一大截，心有餘悸：“我……我去！這歡迎儀式也太……太熱情了！差點把咱倆當罐頭給搖了！”他抹了把額頭的冷汗，“‘深藍傳聲筒’沒用啊曉霞！人家根本不吃這套！現在咋辦？跑？”
    劉曉霞咬著下唇，胸口起伏，眼神卻緊緊盯著屏幕。那條代表對方攻擊性聲波的紅色鋸齒線，在潛艇下潛、護盾升起後，強度開始緩緩下降，但並未消失，依舊像毒蛇一樣盤踞在低頻區域，充滿了警惕和威脅。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大腦飛速運轉。
    “跑？任務還沒開始。”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但異常堅定，“雷工，記錄剛才的次聲波攻擊頻率特征，所有參數，一絲不漏！還有，立刻分析我們‘問候序曲’裏可能觸怒他們的元素！是節奏？是音高？還是某種我們不知道的禁忌諧波？”
    她深吸一口氣，目光掃過屏幕上代表碧波星生物位置的光點群，它們沒有離開，而是在潛艇周圍一定距離外遊弋著，如同無聲的包圍網。
    “他們沒繼續攻擊，說明並非完全無法溝通。我們的‘歌’，肯定有哪裏唱錯了調子。”劉曉霞的手指重新落在控製麵板上，眼神銳利如刀，“換碟！啟動備用方案——‘靜默觀察者’。雷工，準備好接收器，這次我們不唱了，隻聽！把他們所有的聲波信號，尤其是那種排斥反應出現之前的細微變化，全部捕捉、放大、分析！我就不信，找不到他們能聽懂的那個‘音符’！”
    潛艇懸停在冰冷的海水中，像一顆沉默的石頭。外部所有的主動聲呐和探測器都已關閉，隻留下靈敏度極高的被動接收陣列，如同張開的巨大耳朵，捕捉著深海裏最細微的聲響。艙內一片死寂，隻有儀器運行時低微的嗡鳴和兩人刻意壓低的呼吸聲。
    雷炎緊盯著聲波頻譜分析儀，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屏幕上，代表周圍環境噪音的雜亂背景波紋中，除了海水流動的低沉嗚咽和遠處生物遊動的細微擾動，就是那圈碧波星人位置光點群方向傳來的、持續不斷的低頻脈衝信號。它們規律、穩定，如同某種深海的心跳。
    “還是那個‘心跳’信號，沒啥變化啊……”雷炎的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絲焦躁，“這幫……朋友，就這麽圍著咱們，也不打也不走，幹耗著？他們不累我都快憋死了！”
    劉曉霞沒說話，她的目光如鷹隼般銳利，在複雜的多頻段聲譜圖上反複掃視。那些穩定的低頻脈衝如同一條寬闊的、平緩流動的聲波之河。忽然，她眼神一凝，手指迅速在屏幕上圈定了一個極其狹窄的、幾乎被主信號淹沒的超高頻頻段。
    “雷工，看這裏！主脈衝每次間歇的尾部，這個位置，有沒有發現？”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
    雷炎趕緊湊近，放大那個區域。隻見在低頻脈衝每次結束的瞬間，那狹窄的超高頻帶上，極其短暫地出現了一簇極其細微、如同火花迸濺般的尖峰信號！它們轉瞬即逝，能量微弱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混雜在主信號的餘韻裏，若非劉曉霞心細如發，根本不可能被發現。
    “嘶……真有！像小蟲子抖了下翅膀！”雷炎驚訝地吸了口氣，“這……這算啥？打嗝？還是他們聲呐係統的雜波？”
    “不！”劉曉霞斬釘截鐵，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如果是係統雜波，不會每次都精準出現在主脈衝的尾部間隙！看它的形態，短促、簇狀、頻率極高——這更像是一種……伴隨性的‘情緒尾音’！或者說，是他們基礎交流信號裏自帶的、我們之前完全忽略的‘語氣’！”
    她飛快地調出之前記錄下的那次猛烈排斥攻擊的聲波圖譜。在那次攻擊爆發前幾秒，主脈衝信號本身並無劇烈變化，但就在攻擊前的一瞬間，圖譜上清晰地顯示：同樣的超高頻段，那簇微弱的“火花”信號，驟然變得密集、尖銳、能量飆升了數十倍！如同平靜水麵下突然炸開的沸騰氣泡！
    “找到了！”劉曉霞猛地一拍控製台，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激動，“雷工你看！攻擊前，就是這種‘高頻微簇’信號先爆發！它們不是雜波，是預警！是情緒的風向標！我們之前的‘問候序曲’，旋律再優美，但可能觸發了他們這種代表‘警惕’或‘排斥’的‘高頻微簇’！我們不是在‘唱歌’，我們是在他們耳邊‘尖叫’！”
    雷炎恍然大悟，一拍腦門：“哎呀！原來症結在這兒！光顧著主旋律好聽了，忘了人家還有方言俚語和語氣詞！那……那咱現在咋整？能模仿這‘小火花’嗎？”
    “必須能！而且要快！”劉曉霞眼中鬥誌昂揚，手指在控製麵板上飛快舞動，重新設定“深藍傳聲筒”的參數，“我們之前的‘問候’太複雜，信息量太大，反而容易踩雷。這次，化繁為簡！”
    她調出那個穩定的、代表平和狀態的“心跳”主脈衝基礎波形。“就用這個做骨架，最基礎、最無害的‘存在宣告’。關鍵是——”她將模擬生成器鎖定在那個超高頻段，“在這個主脈衝的尾部間歇期，我們不再發送任何複雜旋律，而是模擬注入一組極其微弱、極其短暫的超高頻‘微簇’信號，形態模仿他們處於平靜狀態時的那種‘小火花’！頻率、脈寬、能量級，必須分毫不差！這是我們表達‘無害’、‘同步’的‘語氣詞’！”
    雷炎緊張地協助她調試，精確設定每一個參數。“好了！‘深藍傳聲筒’2.0版，準備就緒！這次就叫它……‘火花問候’？”
    “好！”劉曉霞深吸一口氣，目光投向舷窗外那些無聲環繞的、半透明的身影，手指懸在發射按鈕上方，“成敗在此一舉。發射！”
    “嗡……”
    一聲極其低沉、平緩、如同鯨類悠長呼吸般的聲波，從“深海探索者”號緩緩擴散出去。這聲音簡單到了極致，沒有任何花哨的旋律，隻有最基礎的脈衝節奏，如同碧波星人自身那恒定的“心跳”。
    聲波發出後，艙內再次陷入令人窒息的死寂。雷炎和劉曉霞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眼睛死死盯著聲波接收器的屏幕和潛艇外部環境的監控畫麵。
    一秒……兩秒……三秒……
    屏幕上，代表碧波星人群體的光點，似乎凝滯了一瞬。緊接著，那原本規律穩定的低頻“心跳”信號，出現了極其細微的波動。更關鍵的是，在接收器捕捉到的對方信號頻譜上，在那主脈衝的尾部間隙，屬於他們的“高頻微簇”——那些平靜狀態下的“小火花”，竟然同步亮起了一簇！形態、頻率、能量，與他們剛剛模仿發射出去的那一組，幾乎完美契合！
    “有反應了！他們的‘小火花’亮了！”雷炎激動地低吼一聲，拳頭緊握。
    幾乎就在同時，舷窗外，距離潛艇最近的一個碧波星人，它那半透明、水流般波動的身體內部，原本穩定流淌的柔和光點，忽然出現了一陣輕微的、漣漪般的加速流動。它緩緩地、試探性地，向著潛艇的方向，靠近了……大約半米。
    就是這微不足道的半米，卻如同在雷炎和劉曉霞心中投下了一塊巨石！
    “他們……他們懂了！”劉曉霞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眼眶瞬間有些發熱，“我們的‘語氣詞’……對上了！雷工，繼續！保持‘火花問候’，節奏穩定！不要做任何額外動作！”
    “深藍傳聲筒”持續發送著那簡單至極卻蘊含了關鍵“語氣”的聲波信號。如同在黑暗中小心翼翼地遞出一根火柴，亮起一點微弱的、代表善意的火星。
    屏幕上，對方群體光點的移動軌跡發生了變化。那無聲的包圍圈，不再僅僅是靜止的環繞。一些個體開始緩慢地、試探性地調整位置，彼此之間似乎在進行著無聲的交流。它們身體內部的光點流動，也出現了更多複雜的、類似漣漪擴散的模式。最關鍵的是，屬於他們的“高頻微簇”信號，在“火花問候”的持續同步下，開始穩定地、規律地在尾部間隙亮起，不再有之前那種代表排斥的劇烈爆發！
    幾分鍾後，一個身形似乎比其他個體更“凝實”一些、體內光點流動呈現更複雜螺旋圖案的碧波星人，緩緩地從群體中遊出。它脫離了包圍圈，獨自向著潛艇的正前方靠近。它沒有發出任何攻擊性的聲波，體內柔和的光點像呼吸一般明滅。在距離潛艇觀察窗僅十米左右的地方，它停了下來。
    然後，它抬起了……或者說，伸展出了一條類似於手臂的、由流動水體構成的、末端閃爍著密集光點的肢體。那肢體並非實體，更像是一股被精確控製的水流。它緩緩地、清晰地在幽暗的海水中，畫出了一個標準的、閃爍著微光的圓形軌跡。
    畫完這個圓，它體內的光點流動驟然加速，如同沸騰，同時，指向潛艇的那條“水流手臂”末端的光點，亮度瞬間提升了一個等級，穩定地指向那個剛剛畫出的、懸浮在海水中的光之圓環。
    “圓！它畫了個圈！”雷炎激動得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手指著舷窗，聲音都劈了叉，“還指著！啥意思？是說‘你們’？還是指‘我們’？”
    劉曉霞死死盯著那個懸浮在海水中的光之圓環，以及對方那穩定指向的手指水流），大腦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運轉。“不……可能不是指代具體對象！”她語速飛快，帶著洞悉的興奮，“看它的動作！是‘畫’出來，然後‘指’給我們看！這更像是在……展示一個符號！一個概念！”
    她猛地調出之前所有記錄的碧波星人聲波信號圖譜，目光如電般掃過。“雷工，快！對比它剛剛畫出這個圓時，同步發出的聲波信號特征！尤其是那個‘高頻微簇’！”
    雷炎立刻操作，將記錄的時間點精確對準對方畫圓的那幾秒。頻譜圖清晰地顯示出來：在對方完成畫圓動作的瞬間，其發出的主脈衝信號出現了一個非常明顯的、短暫的頻率上揚！更關鍵的是，伴隨性的“高頻微簇”信號，爆發出了一簇形態極其獨特、如同無數細小光環嵌套的圖案！
    “找到了！”雷炎興奮地喊道，“看這簇‘小火花’，形狀變了！像個……像個炸開的甜甜圈！”
    “甜甜圈……光環……圓！”劉曉霞眼中光芒大盛，“對上了！這個獨特的‘高頻微簇’圖案，就是這個‘圓’的聲波符號！它在用我們能‘聽’到的‘語氣詞’，解釋它畫出來的這個‘圓’！”
    思路瞬間貫通！劉曉霞立刻在“深藍傳聲筒”的控製麵板上飛快操作。“模仿它！模仿它剛才那個上揚的主脈衝，還有那個‘甜甜圈火花’！然後——”她深吸一口氣，語氣帶著一種嚐試的決絕，“我們也畫個圓！用潛艇的外置燈光陣列！”
    “明白！”雷炎立刻配合。
    “嗡……”深藍傳聲筒發出模擬的信號。
    與此同時，“深海探索者”號艇身兩側，兩排高亮度的白色定位燈同時亮起，在幽暗的海水中投射出兩道清晰的光柱。光柱在操控下，如同兩支無形的畫筆，緩緩地在潛艇前方，交匯、勾勒，最終在海水裏畫出了一個巨大而清晰的、由光線構成的正圓形！光芒穩定，邊緣清晰。
    畫完這個光之圓環，潛艇的燈光陣列集中投射在圓環中心，穩穩地“指”著它。
    就在光之圓環成型並被“指”住的刹那，舷窗外那個領頭的碧波星人，它體內螺旋流動的光點驟然爆發出炫目的亮藍色！整個半透明的身軀仿佛被瞬間點亮，如同深海中的一顆藍寶石！它那條水流構成的手臂，也激動地揮舞了一下，指向潛艇畫出的光之圓，又指向自己畫的那個光之圓，頻率極高地來回點動。
    “通了！通了！”雷炎激動地捶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它懂了！它知道我們明白‘圓’的意思了！”
    更令人驚喜的是，對方群體中，開始有更多的個體緩緩靠近。它們不再保持距離，而是好奇地環繞在潛艇畫出的那個巨大光之圓環周圍，水流般的身軀輕柔地拂過光柱的邊緣，體內的光點閃爍著柔和而好奇的光芒。包圍圈的緊張感，徹底消失了。
    劉曉霞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緊繃的肩膀終於放鬆下來，後背的衣衫已被冷汗浸透。她看著舷窗外那奇幻而充滿生機的景象，看著那些在光之圓環周圍遊弋、閃爍著友善光芒的身影，臉上露出了幾天來第一個真正輕鬆而充滿成就感的笑容。
    她轉過頭，看向同樣激動難抑的雷炎，眼神明亮如星：“雷工，基礎符號對上了。現在，該談點實在的了。”她的手指輕輕敲在控製麵板上，“把我們帶來的‘見麵禮’——那份濃縮的、展示清潔能源轉換核心原理的‘星圖’數據流準備好。這一次，我們用他們的‘語言’，給他們唱一首……‘未來’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