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室的冷白光在眾人臉上投下青灰色陰影，林峰的後頸沁出薄汗，手指無意識摩挲著手機邊緣——那條未知號碼的消息還在屏幕裏灼著他的視網膜。"小心那艘船，它載著所有的答案。"他盯著操作台前跳動的綠色亮點，喉結滾動兩下"王麗，把信號接進分析艙，張博士，你負責生物特征匹配；艾麗婭，離星的矽基通訊協議庫調出來，我們交叉比對。"
    艾麗婭的指尖按在控製台的感應區，矽基皮膚下的金色脈絡如溪流般漫過手腕。
    她的星雲瞳孔裏流轉著數據洪流，聲音比平時輕了些"離星探測器的信號頻率是1174兆赫的正弦波，可這個"她調出兩組波形圖，綠色的脈衝像被撕碎的綢帶，"是方波調製，波峰有鋸齒狀畸變，像是故意掩蓋來源。"
    張博士推了推眼鏡，顯微鏡下的分子樣本突然爆出刺目的紅光。
    他的手指在基因圖譜上快速滑動，白大褂袖口沾著前次實驗的試劑漬"生物殘留？
    不，這是金屬離子共振痕跡。"他抬頭時額角泛著細汗，"這東西外殼塗了層納米級的矽碳合金，和我們上周在隕石坑裏發現的碎片"
    "李將軍！"通訊器裏突然炸響偵察員的喊，"目標在3公裏外懸停，機腹有藍色光斑，像是某種發射口！"
    李將軍的手掌重重拍在戰術沙盤上，沙盤裏的基地模型被震得晃了晃。
    他解下配槍擱在桌麵，槍套摩擦桌麵的聲響讓所有人的神經跟著一緊"防禦組進入二級警戒，導彈解除保險但保持鎖定——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扣扳機。"他轉身時肩章擦過牆麵，留下道淺淡的痕跡，"偵察機呢？"
    "已抵達目標上方500米。"王麗的指尖在全息鍵盤上織出殘影，屏幕裏的畫麵突然跳轉為雪花點，"幹擾！
    強電磁脈衝幹擾！"她猛地扯了扯耳麥，耳垂被壓出紅印，"信號被截斷了，現在隻能靠光學探頭"
    實驗室的空氣驟然凝固。
    林峰聽見自己吞咽的聲音，像在吞一塊燒紅的鐵。
    他湊近艾麗婭的屏幕，兩人的肩膀幾乎貼在一起——那艘飛行器的輪廓終於在模糊的畫麵裏顯形菱形機身，沒有舷窗，表麵覆蓋著類似鱗片的凸起，每片"鱗片"都隨著呼吸般的節奏明滅。
    "矽基生命體的外骨骼結構。"艾麗婭突然按住他的手背，她的掌心涼得異常，"離星人不用這種仿生設計這是更原始的矽基文明技術。"她的指甲無意識掐進他皮膚，"林峰，它們的能量波動和我核心裏的不穩定因子頻率吻合。"
    警報聲毫無征兆地拔高一個音階，所有人的耳麥同時炸開刺啦聲。
    張博士的分析儀突然噴出淡藍色煙霧，他手忙腳亂去按緊急按鈕，白大褂下擺掃倒了燒杯"是主動信號！
    它們在向我們發射信息！"
    林峰的手機在褲袋裏震動，未知號碼的對話框再次彈出"它們要的是答案，不是戰爭。"他盯著屏幕，喉結動了動，抬頭時正撞上艾麗婭的目光——她的星雲瞳孔裏翻湧著星軌般的光，像是在說"我和你一起"。
    李將軍的手指懸在通訊器開關上方，指節泛白"解碼需要多久？"
    "最快十分鍾。"王麗的額頭抵著屏幕，發絲垂落遮住表情，"但這信號像是用地球古英語編的碼。"她突然抬頭，眼睛亮得反常，"第一段信息翻譯出來了——"我們來自被遺忘的星門，尋找能融合碳矽的火種。
    ""
    實驗室裏響起此起彼伏的抽氣聲。
    林峰的手指抵著太陽穴，那裏突突地跳——基因融合技術，他和艾麗婭研究了三年的項目，此刻像團火在他胸腔裏燒。
    他看向李將軍，後者的眉峰仍緊擰著，但已經鬆開了通訊器開關。
    "它們停在防禦圈外，沒有攻擊動作。"艾麗婭的聲音裏帶著矽基生命特有的清冽，"如果是敵人，剛才的電磁幹擾足夠癱瘓我們的引擎。"她的指尖輕輕劃過控製台，金色脈絡漫到了小臂，"或許它們是來尋找答案的，和我們一樣。"
    林峰的手機在掌心發燙。
    他望著屏幕上的綠色亮點，突然想起昨夜在實驗室裏，艾麗婭指著星圖說"宇宙那麽大，孤獨的文明總在互相尋找"時的眼神。
    他深吸一口氣，轉身時帶起一陣風，吹得張博士的實驗報告紙頁嘩啦作響"王麗，準備信號發射器；艾麗婭，你負責調製離星的友好頻率——"
    "林峰。"李將軍叫住他，目光掃過所有人緊繃的臉，最終落在他和艾麗婭交握的手上，"如果這是陷阱"
    "但如果不是呢？"林峰打斷他，聲音輕卻堅定，"我們等了三年，等跨種族合作的可能，等基因融合的突破現在有個機會擺在麵前。"他摸出手機，未知號碼的對話框停在"它載著所有的答案"，像是某種呼應，"或許這就是我們要找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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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麗婭的星雲瞳孔裏泛起溫柔的漣漪，她將自己的核心輕輕貼在林峰手背上——那枚淡紫色晶體正發出穩定的嗡鳴，像在應和某種遙遠的共鳴。
    "信號接收完畢。"王麗的聲音裏帶著顫音，"第二段信息是坐標，離星附近的小行星帶，標注著"新家園"。"
    林峰望著屏幕上的綠色亮點，它的光比之前柔和了些，像顆在黑暗裏問路的星。
    他鬆開艾麗婭的手，手指懸在發射鍵上方，能聽見自己心跳的節奏，和警報聲、核心嗡鳴、甚至窗外引擎的轟鳴，漸漸重合。
    "發射友好信號。"他說，聲音不大，卻像一顆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實驗室裏激起層層漣漪。
    艾麗婭的指尖落在他手背，替他按下了確認鍵。
    綠色亮點突然爆發出璀璨的銀光，像朵在宇宙裏綻放的花。
    所有人的屏幕同時亮起新的信息，最上方的字符閃爍著，用三種語言寫著同一句話"歡迎加入星門聯盟。"
    林峰望著艾麗婭發亮的眼睛，突然想起她第一次來地球時說的話——"我們的星球快死了，但宇宙不會讓文明輕易消失。"此刻他終於明白，所謂答案，或許從來都不是某一項技術，而是兩個文明願意互相靠近的勇氣。
    而在更遠的太空裏，那艘菱形飛行器的艙門緩緩開啟，露出艙內密密麻麻的培養艙。
    每個艙壁上都刻著和艾麗婭核心相同的紋路，而培養艙裏漂浮的，是半透明的矽基生命體——它們的基因鏈末端，赫然閃爍著地球碳基生物特有的雙螺旋結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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