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墨軒轅的選擇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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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軒轅那如驚雷般的質問在廣場上空隆隆回蕩,帶著粉碎一切的帝王威嚴。秦儒道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如同被寒霜凍結,但僅僅一息之間,那笑容又如同劣質的油彩般重新塗抹上去,隻是眼底深處,一絲怨毒如毒蛇般一閃而逝。
“軒轅兄何出此言?”秦儒道的聲音幹澀了幾分,強作鎮定,“本仙心係南嶺禍患,關心此戰結果,不過是為天下同道問個明白,何來‘另有企圖’?”他試圖將立場拔高到“天下同道”的高度。
墨軒轅眼神如刀,寸步不讓,聲音冷冽如極地寒風:“關心?哼!你這‘關心’,本王受不起!秦儒道,收起你那套把戲!記住,這裏是大齊皇都!是龍,你得盤著;是虎,你得臥著!若敢在此生事,休怪本王不顧同道之誼,雷霆手段!”帝王之怒,鋒芒畢露,無形的威壓如同實質的枷鎖,重重壓在秦儒道身上。
秦儒道麵色連變,那強撐的笑容終於徹底消失,眼中怨毒幾乎要溢出來。他死死盯了墨軒轅一眼,又如同毒蛇般,將最後一道冰冷、探究、帶著無盡貪婪的目光狠狠剜向易逍遙,仿佛要將他的靈魂都烙印下來。
“不敢!軒轅兄言重了!”秦儒道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聲音帶著壓抑的扭曲。話音未落,他周身白光暴漲,空間一陣劇烈波動扭曲,“嗡”的一聲悶響,整個人已化作一道刺目的流光,狼狽地遁入虛空消失不見,隻留下一絲令人心悸的空間漣漪。
易逍遙目送那道白光消失,心頭警兆長鳴。那最後一眼的怨毒,如同毒刺紮入心間。他明白,秦儒道絕不會善罷甘休,今日的刁難僅僅是狂風暴雨的前奏。無形的危機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將他包圍。
他垂在身側的雙手悄然緊握成拳,指節因用力而泛白,一股前所未有的變強渴望在胸中熊熊燃燒:力量!必須更快地提升力量!唯有足夠的力量,才能守護想要守護的一切!
墨軒轅冷眼看著秦儒道消失的方向,緩緩收回那滔天威壓。廣場上凝固的空氣這才重新流動。他目光掃過下方眾人,聲音恢複了帝王的沉穩與不容置疑:
“好了!今日之事,到此為止!”他看向墨衛靈等人,聲音略緩,帶著嘉許,“四皇子墨衛靈、六皇子墨衛陽、十六公主墨靈兒,此次南嶺蕩寇,勞苦功高!隨孤回宮,論功行賞!”
說罷,墨軒轅率先化作一道威嚴的金光,直射皇宮方向。一眾皇族子弟、大臣、護衛如潮水般緊隨其後。
易逍遙帶著劉文淵等人,默默跟在隊伍末端。回宮的路程並不長,但氣氛卻壓抑得令人窒息。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無數道目光如同芒刺在背——好奇的、審視的、猜忌的、甚至隱含敵意的——從四麵八方投來,在他身上反複梭巡。那些目光來自皇族子弟、高階護衛、甚至某些看似恭敬的大臣。
無形的壓力如同粘稠的沼澤,讓他每一步都走得格外沉重。空氣中彌漫著無聲的質疑:這個突然冒出來、被國主稱為“客卿”、又被秦儒道當眾刁難的年輕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巍峨的皇宮深處,禦書房。
沉重的紫檀木門無聲閉合,隔絕了外界的喧囂。室內光線略顯昏暗,唯有幾盞鑲嵌著夜明珠的宮燈散發著柔和而清冷的光暈。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龍涎香和墨錠的冷冽氣息,更添幾分肅穆與壓抑。
墨軒轅屏退了左右,隻留下易逍遙、墨衛靈兄妹幾人。他並未落座,而是負手立於巨大的龍案之後,背對著眾人,身影在燈光下拉得很長,帶著一種深沉的壓迫感。
沉默片刻,墨軒轅緩緩轉過身。那雙深邃如淵的眼眸,如同兩柄無形的利劍,穿透空間,牢牢鎖定了易逍遙。那目光不再僅僅是審視,更帶著一種仿佛能洞穿靈魂的銳利。
“易陽,”墨軒轅的聲音低沉而緩慢,在寂靜的書房中格外清晰,“此次南嶺之行,你確有功勞,本王看在眼裏。”
他話鋒陡然一轉,帶著一種不容回避的穿透力:
“然,本王能感覺到……你的身上,籠罩著重重迷霧。你的來曆、你的力量、甚至你接近歐陽戰天的緣由……皆非表麵那般簡單。”他向前踱了一步,無形的壓力隨之增強,“告訴孤,你究竟……藏著多少秘密?”
易逍遙心頭猛地一跳,一股寒意瞬間爬上脊背。國主的敏銳遠超他的預料!他強行壓下翻湧的心緒,麵上竭力維持著平靜,但眼神深處的一絲波動,卻未能逃過墨軒轅銳利的眼睛。
他深吸一口氣,仿佛要將書房內凝重的空氣都吸入肺腑,定了定神,才迎著墨軒轅的目光,沉聲道:“國主明察秋毫。在下……確實有些事情,未曾向陛下言明。”
墨軒轅眉峰微挑,並未言語,但那無形的壓力卻如同實質般加重了幾分,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國主,”易逍遙聲音清晰,字斟句酌,“實不相瞞,在下……並非此界生靈。”
“嗯?!”墨軒轅瞳孔驟然收縮,周身原本沉穩的氣息瞬間變得淩厲如刀鋒!禦書房內的空氣仿佛被抽空,連燈光都似乎暗了一瞬。“非此界之人?!”
易逍遙頂著那幾乎要將他碾碎的壓力,繼續道:“晚輩受恩師遺命,身負……特殊使命,才輾轉降臨此界。”
墨軒轅向前一步,身體微微前傾,那目光如同要將易逍遙徹底看穿:“使命?什麽使命?!說清楚!”
易逍遙心念急轉,半真半假地拋出了最震撼的核心:“陛下可知,仙路……早已斷絕?”
他頓了頓,讓這石破天驚的消息在墨軒轅心中炸開,才繼續道:
“數千年來,所有飛升者,踏上的並非仙界坦途,而是……通往地仙界的死路!而地仙界……已被神魔族掌控!飛升者一旦踏入,要麽淪為神魔奴隸,被肆意驅使壓榨;要麽……便是成為它們圈養的血食,永世不得超脫!整個人族,危如累卵!”
“什麽?!”墨軒轅身體劇震,威嚴的麵容第一次出現了明顯的裂痕!
驚駭、難以置信、以及一種冰冷的恐懼瞬間攫住了他!身為即將觸摸到此界巔峰的強者,“飛升”是他必然的歸宿!易逍遙的話,無異於將他畢生追求的道路,指向了無間地獄!
他猛地跨前一步,幾乎要抓住易逍遙的肩膀,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急迫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你是說……孤若突破此界桎梏,飛升之地……竟是那神魔掌控的地獄?!會淪為……奴隸?血食?!”
“是!”易逍遙斬釘截鐵地確認。
墨軒轅死死盯著易逍遙,眼中風暴翻湧:“那你!你來此界,究竟意欲何為?!”他必須知道這唯一的“知情者”的目的。
易逍遙迎著他幾乎要噬人的目光,沉聲道:“整合師尊遺留在此界的道統,積蓄力量!待時機成熟,飛升地仙界,尋得那斷絕的飛升通道,將其……修複重連!此乃晚輩肩負之使命!”他擲地有聲,將“修複飛升通道”作為終極目標拋出,這既是解釋,也是自保的底牌——他掌握著“希望”!
禦書房內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隻有墨軒轅粗重的呼吸聲清晰可聞。他目光如電,在易逍遙臉上反複審視,似乎在判斷這番話的真偽與分量。無形的壓力如同山嶽,沉甸甸地壓在每個人心頭。
許久,墨軒轅才緩緩直起身,眼中的風暴暫時平息,但那份凝重卻絲毫未減。
“此事……關係太過重大,牽扯人族存續,仙路興亡。”他聲音低沉,帶著帝王的謹慎與決斷,“孤……需要時間仔細思量,查證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