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遠橋、高瑞國、何江龍三人職位最高，站在前排。
    其後龍陽市部分領導。
    因為是家屬，趙婭、趙勇智兩家人也站到了第二排。
    再後麵，才是一幫醫療專家。
    這會兒，眾人耳朵裏回響著刺耳的警報。
    一個個都是目不轉睛。
    個別專家開始搖頭。
    覺得季平安不過是故弄玄虛，嘩眾取寵。
    也有不少人在心裏催他。
    再耽誤，也不用手術了。
    “顫針，這是顫針！”
    主攻中醫的李副院長突然大叫，激動無比的樣子。
    瞬間吸引了不少目光。
    賈去病忙問：“李院長，顫針很牛……厲害？”
    李院長目光崇敬，“何止是厲害，這是古醫手法，現在的中醫裏，幾乎沒有人會。”
    “這麽邪乎。”
    “沒錯，古代，醫武不分家，高明的大夫，往往也身懷武功。”
    “你們看小季，身體沒動，手也很穩，銀針為什麽會不住顫動，那是因為他將體內的氣逼到了針上，起到了一加一大於二的效果。”
    “他會氣功？”賈去病心直口快。
    李副院長點頭：“可以這麽理解。”
    眾人聽得一愣一愣的。
    氣功大師？那不都是唬人的騙子嗎？
    就這麽一會兒，趙千羽的心電圖又開始拉直了。
    眾人都是火燒火燎的。
    想看季平安表演。
    家屬更是急死了。
    因為通過李副院長的描述，季平安成了他們的希望。
    終於，在眾目睽睽之下，季平安手中銀針刺了下去。
    大家看得很清楚，是在趙千羽的右腳踝。
    什麽幹什麽嘛！
    驢頭不對馬嘴！
    專家大搖其頭。
    家屬也是失望至極。
    這人傷得這麽重，心跳都快停了，你居然在腳上下針！
    雖說不能頭疼醫頭腳疼醫腳，可這差得也太遠了吧！
    “昆侖，為什麽是昆侖穴？”
    李副院長認出了這個穴位，卻根本想不明白，於是對之前的判斷產生了懷疑。
    什麽顫針，什麽古醫，莫不是自己眼花了？
    然而，隨著季平安這一針下去，警報像是按下了暫停鍵。
    心跳恢複。
    血壓回升。
    血氧飽和度也趨於正常。
    大會議室裏安靜了十幾秒，突然爆發一陣轟天價的叫好聲。
    “好啊！”
    “牛逼！”
    “開眼了。”
    “還能這樣？”
    “昆侖，為什麽是昆侖？”
    李院長百思不得其解，搖頭苦笑，“哎，老頭子學了一輩子，都學到狗肚子裏去啦。”
    趙婭母女更是激動的抱在了一起。
    “欣欣，你看到了嗎？是平安，是平安，咱家平安可真是了不起呀！”
    “嗯嗯，啊？”眼含熱淚的何淩欣突然就紅了俏臉。
    她媽莫不是已經以季平安的丈母娘自居了？
    當然，這一刻，季平安在她心中的位置也越發重要。
    對方救別人的命，她隻覺得他偉大，但救的是她的至親時，何淩欣就會發自心底的感激。
    無以為報的時候，恰好對方長得不賴，那就以身相許唄！
    何淩欣自接到噩耗後，第一次露出了刹那的笑容。
    前排，戰部大佬程遠橋點點頭：“嗯，這小子不錯。”
    省裏大佬高瑞國笑了，“程長官，說起來，平安還是我的子侄。”
    “哦？不是往自己臉上貼金？”
    “還不至於。”
    “先看著。”
    程遠橋沒再說話，目光重新回到大屏幕上。
    高瑞國卻看向了何江龍，“難道是小許……”
    何江龍點點頭：“隻有這種可能，可是這小子學得也太快了吧！”
    何江龍當時並不在場，所以無法理解。
    季平安並不知道除了手術室，外麵還有幾十雙眼睛盯著他。
    手術室裏，他向幾人道歉。
    “羅老，劉老，牛主任，不好意思啊，我是初學者，感覺有點遲鈍，好不容易才找到合適的穴位。”
    然後說：“牛主任，現在可以開始了。”
    “大兄弟，下次不敢這麽遲鈍了，你知不知道剛剛老哥我差點尿了！”
    牛翔搖搖頭，做了個深呼吸，開始下刀。
    而因為季平安一句話，外麵直接炸了鍋。
    “就這還是初學者，確定不是凡爾賽？”
    “感覺遲鈍，尼瑪還真是跟著感覺走？”
    “這就是天賦！”
    “人家是老天爺喂飯吃。”
    “欣欣啊，你有沒有覺得，平安還有點可愛？”
    趙婭戳了戳女兒。
    看到季平安的本事，讓她萌生了父親能夠轉危為安的可能。
    所以，心情就沒有那麽低落壓抑。
    何淩欣瞟了眼母親，沒有說話。
    她覺得，這一刻的季平安很帥。
    但她沒有母親那麽樂觀。
    手術才剛剛開始。
    牛翔不愧戰部醫院的外科主任，手法快準狠，一刀下去，切口整齊平滑。
    趙千羽整個腹腔打開。
    劉墉鑷著棉球吸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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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中旭安裝擴張器。
    三人配合默契，有條不紊。
    毫無疑問，這是一台高水準的手術。
    一眾醫療專家，都是帶著膜拜的態度在觀摩學習。
    趙千羽腹腔內部的情況暴露出來。
    很多人不忍再看。
    家屬再度心疼落淚。
    牛翔額頭滿是汗珠，小護士根本擦不及。
    “羅老，劉老，胃部的骨刺還好說，肝葉、肺葉上的我不敢動啊！”
    羅中旭眉頭緊皺：“不敢也得做，按部就班的來，先處理胃部。”
    “是。”
    牛翔壓力山大。
    拿著鉗子拔出胃部骨刺，迅速清創縫合，倒也還算順利。
    輪到肝部。
    牛翔的身子都顫抖起來。
    羅中旭喝道：“牛翔，不要在意他的身份，就當是一名普通的病人。”
    牛翔欲哭無淚，他也想這麽暗示自己，可是做不到啊！
    他很清楚，外麵有戰部的最高長官，有省裏的高級領導，有專家，有家屬，幾十雙眼睛盯著他。
    而趙千羽是戰部二號長官，也是一名赫赫將星。
    如此身份，如此的關注度，容不得半點閃失。
    他的壓力真的太大，渾身都被汗水打濕，舌頭發麻，眼前發黑，快要撐不下去了。
    “閃開，讓我……”
    羅中旭話沒說完，牛翔居然就往後倒，被他一把撈住，歎了口氣，命令護士送出去。
    經此一事，不說手術室裏的人，便是大屏幕前的人也都再度緊張起來。
    這位可是戰部醫院的外科主任，什麽慘烈、棘手的手術沒做過？
    可是今天竟然暈倒在手術台上。
    雖說有一大部分的外部原因。
    但也能說明一點，這個手術真的太難了！
    但凡有點常識的人都是直搖頭。
    沒看到幾位大佬對手術成功率也是隻字未提嗎？
    眾人眼中，羅中旭來到主刀位。
    他麵色凝重，帶著膠皮手套的右手牢牢抓住趙千羽肝葉上紮著的斷骨，暗自數到三，一把拔出。
    一股血水飆出。
    劉墉趕緊上前檢查，然後搖搖頭：“神經和血管都斷了，得切掉。”
    羅中旭眉頭緊皺，“你來。”
    這個手術操作難度並不大。
    而且理論上講，一個人，隻要三分之一的肝，也能存活。
    可是，趙千羽目前的身體狀況極差。
    劉墉雖然同羅中旭年齡相仿，但精氣神明顯不如對方。
    所以，大家都不看好。
    然而，手術室裏，就沒有第三個能拿手術刀的人。
    劉墉振奮精神，來到主刀位，拿起手術刀，切了下去。
    季平安不由得對這兩位高齡醫療工作者肅然起敬。
    萬幸劉墉寶刀未老，這個過程完成的專業，完美。
    終於來到了最後一步。
    肺部那根骨刺，隨著肺部的翕張在微微顫動。
    劉墉剛剛過度耗費精力，現在隻能羅中旭上了。
    如法炮製，抓住骨刺，找到角度，用手往外拔。
    噗嗤——
    骨刺拔出的同時，鮮血如泉，噴了羅中旭一臉。
    “啊！”
    他瞪著眼睛，張著嘴巴，後退了好幾步。
    趙千羽血壓不斷下降，刺耳的警報聲再度響起。
    羅中旭絕望地閉上眼睛，對著監控搖了搖頭。
    大屏幕前，一片死寂。
    程遠橋拳頭緊握，咯咯作響。
    高瑞國麵色鐵青，一言不發。
    專家們紛紛搖頭。
    白折騰一場。
    趙婭、何淩欣死死咬著嘴唇，無聲的哭泣。
    突然，季平安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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