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簿，剝靈獄裏還有不超越常識的怪物嗎？”
    “不是現實世界的常識，是超越剝靈獄的常識，現在說了你也不懂，你最好祈禱以後不要碰上，我可不想現身說法。”
    老簿科普完催促我趕緊到台上去，我找了個角度背對著林護士橫著走上演講台，仿佛一隻自願爬進蒸鍋裏的大閘蟹。
    繞開林護士後我一個箭步衝到桌子前，近距離直麵返老還童的值班大爺，剛要開口質問，身後的麥克風響了。
    林護士清了清嗓子，一個七八十歲老人的聲音從演講台兩側的大喇叭裏傳出。
    “小夥子，很高興見到你，既然你能走到這裏，說明我沒看錯人，上麵派人專門看護，說明你的話有機會直達天聽。”
    “小夥子，你願意聽聽我們的故事嗎？”
    坐在我麵前的值班大爺低著頭，形如石膏像，在他身上感受不到一絲活人的氣息。
    “請講。”
    喇叭裏傳出道謝聲，或許這是最後一段錄音。
    “那年我剛返鄉，來到這座礦場豐富的小鎮上，成為了一名光榮的煤礦工人。”
    值班大爺年輕時期，我老家鎮子上的確有很多煤礦，那個年代的煤礦工人待遇很不錯，正常退休後每個月的養老金比我程序員工資都高，不可能混到去地下停屍間值班。
    “起初剛來的時候，大家都很熱情，老師傅們經常帶著我們幾個小年輕去喝酒找姑娘。”
    “即使因為某個姑娘產生矛盾，也能很快恢複如常，直到那一天發生意外，一切都變了。”
    “平時的吵吵鬧鬧被黑暗的礦洞無限放大，有些人變成了怪物，而另一些人變成了怪物的口糧。”
    “最後我活了下來，卻也永遠被困死在礦洞裏。”
    “不知過了多久，在一個值班的晚上，兩個因為喝酒發生意外送來醫院搶救無效的人被送到停屍間。”
    “隻是一眼，一眼就認出了那兩張礦洞裏最黑暗裏最猙獰恐怖的臉。”
    “兩頭披著人皮的野獸終於遭報應了，它們走出礦洞後還會經常用手中的權力製造意外，那些因此昏迷的人會被他們活生生割下肉來。”
    “這樣惡行持續了幾十年，我痛恨這幾十年裏的自己，懦弱的令人惡心，這樣的我跟那兩隻怪物有什麽區別。”
    “我本以為就這麽結束了，誰能想到兩個死了的怪物還能複活，他們在停屍間聞到其他屍體的味道，竟然爬起來生啃死人肉。”
    “深夜的咀嚼聲驚醒了我，等我趕到停屍間，噩夢再現，礦洞裏慘絕人寰的一幕再次出現在我麵前。”
    “我不能再讓它們成為其他人的噩夢了。”
    “等我拿到消防斧趕回來的時候，兩頭怪物消失了，相關人員來找過，沒有發現任何偷盜痕跡，但我知道它們一定會回來。”
    “大概過了一個月，我再次聽見咀嚼聲，隨後抄起斧子立刻趕了過去，隻看見兩個下半身粘在一起的怪物在那裏亂跑。”
    “我發現它的同時它也發現了我，交手兩個回合我便被怪物兩腳踹飛昏死過去。”
    “等我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是一個身穿黑色雨衣的人叫醒我的，他告訴我這裏有一片剝靈獄，想要戰勝裏麵的怪物隻能聽他的。”
    “黑雨衣問我是否願意，如果願意就在當天晚上十二點來醫院後麵等他，說完就離開了。”
    “等我追出地下室，外麵是萬裏晴空，根本不像是剛下過雨。”
    顯然是某位借貸人來找過值班大爺，接下來的儀式內容才是重頭戲，值班大爺卻在這時停住了。
    剛才聽的有些入迷，立刻回過神了，看到兩個被綁著的老食人魔開始掙紮亂動，掙紮過程中露出身上的針管。
    針管中的液體顏色逐漸變為深綠色，可能是冥水，食人魔注射綠色液體後重新變得安靜，喇叭重新恢複播放。
    “當天晚上我去醫院後麵等他，午夜十二點他準時出現在空地上，就好像是從地裏長出來的一樣。”
    “在他幫助下，我得到了一個方子，去方子裏提到的水井裏拿到了東西。”
    我正欲上前詢問方子裏到底是什麽，老簿攔住了我，搖頭示意我別出聲，我頓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詢問一段錄音是不會聽到回應的。
    “黑雨衣給的東西非常有效，即使要為此搭上這把老骨頭也是值得的，遲到多年的報應終於可以償還了。”
    錄音播放到這裏，值班大爺的語氣已經有些癲狂了，壓製多年的悔恨和恐懼在那一刻將他整個吞下。
    “剛開始我還不適應，隻能阻止藍腿怪物傷害別人，黑蟲仍然會通過控製他人為食人魔收集口糧，稍有不慎黑蟲就會溜出去害人。”
    我那晚貿然進入地下停屍間放出了大量的黑蟲，直接導致醫院裏的無辜鄉親遭受波及。
    我這一絲悔恨吸引了林護士身上的黑蟲，它驅使林護士的身體朝我靠攏。
    在距離我五米的時候，背身給林護士來了一針，身後傳來黑蟲破體而出的聲音，中了冥水還不死心往我這邊爬，直接一個大跳將其踩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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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蟲離體後林護士倒在地上，錄音也停止了，我後撤步來到她身邊，企圖將她扶起來恢複錄音，可惜沒用，隻能先將林護士抬到一邊去。
    安置好林護士再回到演講桌時，三個人都消失了，情急之下我轉身看向台下，黑蟲控製的人全部倒在地上抽搐。
    幾十人同時倒地抽搐影響很大，我站在台上都能感受到震感，不等我下去確認情況，台上出現一道裂縫，從縫隙往下看，下麵堆滿了煤塊。
    時間緊迫，我盡可能的將躺著的人按先近後遠的順序轉移到分界線外邊。
    煤塊從地下湧出堆成煤山，那些來不及轉移的人被這股煤浪拱了過來，人疊人壓在一起，好在他們停止了抽搐，人擠人疊在一起亂動可能會造成不小的二次傷害。
    煤山爆開一個口子，顯露出一個洞口，一排礦燈逐個亮起延伸到礦道深處，兜兜轉轉還是要回礦坑裏解決。
    “老簿，他們就這麽見不得光嗎？非要在礦洞裏解決。”
    “恐怕這個礦洞才是兩個食人魔的剝靈獄，地上這些人的命就看最後是誰從礦洞裏出來了。”
    “如果是你我則萬事大吉，如果是他們三個當中的任何一個，這些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值班大爺的滿腔憤恨，不知會讓這礦洞裏的哪隻怪物複活，希望不是你之前說的那種超乎常理的怪物。”
    “閉上咱倆的烏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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