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簿，周邊地區有雪山之類的地方嗎？我來之前隻是隨便看了一眼地圖，現在已經記不清有沒有了。”
    “沒有，這附近的水體基本源於地下河，平原地區哪來的雪山。”
    血跡指向瀑布上遊，時不時有重物砸入水中的聲音，水花四濺後水麵上浮著散碎的冰塊。
    尋顱者和借貸人不至於為了實驗特意去製造一座冰川，更合理的推測是它們為了實驗挖出一座用來保存易變質物品的冰窖。
    變成仆從的楚楚和江淮南很可能就在那座冰窖裏工作，如同讓家畜自己打掃養殖場一樣充滿惡趣味。
    “老簿，這些冰塊上有尋顱者的氣息嗎？”
    “水衝走了大部分痕跡，我和你看到東西是一樣的，對我來說也隻是普通冰塊。”
    我通過瀑布旁邊的樹藤爬了上去，飛濺過來的水冷如冰錐，幾次險些摔下去。
    瀑布上方的情況遠比我想象的複雜，不僅沒有預想中冰窖入口，水的來源也堪稱神奇。
    十幾樹擠在一起，樹根包裹著泉眼，碗口大的樹洞裏堆積著冰渣，堆在裏麵的冰渣每隔一段時間凝結成冰坨掉進泉眼。
    泉眼像打磨機一樣把冰坨磨成冰塊，隨水流衝下瀑布，效果堪比工廠流水線。
    “沒有冰窖？冰塊居然是泉眼打造的，楚楚和江淮南去哪了？”
    “華鳶，尋顱者費這麽大力氣，不可能隻是為了抓幾個刨冰工人。”
    “江淮南瞬間凍結水麵的能力才是它們研究的重點，我建議先不要急著去找他倆，搞清楚這棵樹的作用更要緊。”
    “老簿，下麵噴泉水，上麵吐冰塊，這能是棵正經樹嗎？”
    “我懷疑靠得太近會有危險，等會冰坨子不往下掉變成炮彈砸過來怎麽辦？”
    “華鳶，既然你這樣說，那我們先撤退吧，家裏還有一個柔弱的戚折依嗷嗷待哺呢。”
    猶豫之際，三塊冰坨子同時落下砸進泉眼，這次噴出的不是冰塊而是冰沙，泉眼外部凝結成冰殼，裏麵的泉水卻還在湧動。
    “我還沒過去怎麽就觸發機關了？”
    “華鳶，往後退，樹洞裏流出冰霧了。”
    自從那次被獨角獸紮了個透心涼，看到任何霧氣身體都會不受控製的開始顫抖，更何況這次真的是冰霧。
    我跑到崖邊直接借助樹藤滑下去，水流減緩飛濺起來的水也變少了，這次除了手有些擦傷其他無礙。
    撤退途中回頭看了一眼，冰霧經過的水麵迅速凝結成灰白色的堅硬表麵，我嚴重懷疑霧裏麵有水泥。
    在老簿的指引順利回到停車點，戚折依看到我跑回來慌忙上前迎接。
    “華鳶，怎麽了？碰到大型野獸了？”
    “戚折依，你怎麽出來了？”
    “我感覺好多了就出來走走，順便幫忙做頓飯，也不能什麽都依靠你，萬一累壞了怎麽辦。”
    “有力氣說客氣話，看來是好了不少。”
    “等等，你這該不會是回光返照吧！”
    “華鳶你能盼我點好嗎？我是個醫生，就算不能自醫，基本的病情判斷還是能做到的。”
    業像二階段向三階段過渡的特征，當事人會盡力將自己偽裝成正常人，偽裝持續到三階段完成，身邊之人皆會被表象迷惑，醒悟時大多已被拖入剝靈獄。
    老簿動作迅速，猶如惡靈般纏繞在戚折依身上，仔細搜索每一寸可能刻下業銘的皮膚。
    看著自己的臉在戚折依身上摩擦，惡心感難以言表，戚折依見我表情扭曲還想上來關心我有沒有受傷，她靠得越近我越惡心。
    在她觸碰到我之前老簿完成了檢查。
    “我搜過了，除了私密部位沒有搜外，全身上下都沒有看到業銘。”
    “折依，我沒事，先做飯吧，不能耽誤你吃飯，萬一這頓吃晚了你又變成那副虛弱的樣子怎麽辦。”
    我拉著戚折依挑選她感興趣的食材，她執意要幫忙做飯，我隻好讓她留在爐邊幫忙看火，借此脫身跟老簿談談。
    “老簿，麻煩下次檢查的時候不要靠的那麽近，畢竟你我長著同一張臉，看著自己的臉在女孩身上蹭來蹭去，不是變態晚上也得做噩夢化身變態了。”
    “啊？我也是為了效率不得已而為之。”
    “很惡心的，今年才剛開始，沒必要拿戚折依衝業績吧。”
    “知道了，我一定注意。”
    “下次戴個麵具？”
    “下次我自己親自去搜行不行！”
    老簿被我一句話噎住尷尬的笑了笑。
    我拿著瓶水回到戚折依身邊，想往鍋裏加了些水，掀開鍋蓋冒出大量蒸汽，經過戚折依的時候迅速在其臉上凝結成水珠。
    伴隨著水珠落下我不禁咽了口唾沫，腦海裏閃出冰山美人這個稱號，劉雲當時的一句玩笑話在此時具象成了某種可怕的變化。
    “華鳶，怎麽了？是菜燒糊了嗎？我有好好看著，不可能燒幹了呀。”
    從戚折依嘴裏說出來的話溫度已不足37度。
    “沒糊，火看得挺好，我隻是想多喝點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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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差不多也快好了，折依你去拿餐具吧，有兩副是我昨天拿到河邊剛洗過的，你去找找。”
    戚折依走後老簿蹲在我旁邊一臉不可置信。
    “華鳶，晚上找個機會脫掉戚折依的褲子，說不定業銘就屁股上。”
    “不必了，晚上睡覺的時候貼的很近，到時候我去感受一下體溫變化，雖然我對此不抱有任何期待，她臉上的冷凝水已經很說明問題了。”
    “這個季節，正常人的體溫做不到那種效果。”
    戚折依的臉看起來白裏透紅很健康，實際上更像是剛從冰箱裏拿出來的水果，如果不盡快送回冰箱，常溫下腐爛得更快。
    這頓飯戚折依吃的很淑女，她自己吃的不多，總想幫我夾菜，手裏的飯碗逐漸開始朝她那一側傾斜。
    “折依，是晚飯不合你胃口嗎？怎麽吃的這麽少。”
    “怎麽可能，食材都是我挑的，都是我愛吃的，隻是今晚沒那麽餓。”
    “你說我是不是快好了。”
    “一定是的，食欲變正常，氣色也好了許多，說明我們快要走出去這片森林回歸文明世界了。”
    我很想用這些話騙自己，可身體裏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發出尖銳的爆鳴，戚折依不吃飯，可能就要吃我了。
    夜幕降臨，戚折依站在車門前邀請我一同就寢，她身後黑洞洞的車廂仿佛是屠宰場的大門。
    “折依，太早了吧，我現在還不想睡覺，躺在床上也睡不著。”
    “華鳶，別扭扭捏捏的，你也不是第一次侍寢，早點躺下說會悄悄話。”
    老簿的警告幾乎是吼出來的，即使他不喊的那麽大聲，我也能清晰感受到戚折依精神狀態的巨大改變。
    喜歡住在林間破廟，擅長吸魂奪魄的女妖精也不過如此。
    我用最強硬的態度把戚折依塞進車裏，隔著車玻璃跟她喊話。
    “既然你病情有所好轉，完全可以自己先睡，我先在外麵冷靜一會，剛才感覺有些燥熱，荒郊野嶺，孤男寡女，我怕自己忍不住發泄在你身上。”
    不等戚折依做出回應我已經溜走了，一路跑到昨晚發現江淮南的河邊。
    同一地點意外再次發生，水麵上漂來一口藍白色半透明的棺材，棺蓋橫放在上麵，漂至近前隱約看到一個人躺在裏麵。
    我衝進水裏企圖攔下棺材，靠近後發現裏麵躺著的是雪拉，她臉上毫無血色，身上散發寒氣，似乎是已經去世了。
    棺材很重無法從正麵阻攔，我跳到棺蓋上想先把雪拉的身體拽出來帶回去。
    手剛伸進棺材，身後傳來一陣巨響。
    “華鳶，雪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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