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怎麽去到水池的，有沒有查過監控？”我問。
    “查過了，那地方沒有監控，沒辦法查。原來是一條小河，是市裏的主要采沙地。時間長了，小河裏被挖出來許多五米深的大坑，經常有人偷偷去釣魚和遊泳，高宏利的屍體就是被幾個釣魚愛好者發現的。”
    我拿起照片，這地方非常偏僻，一條不大的河溝裏，星星點點有好幾個大大小小的水坑。高宏利的屍體臉朝下趴在水麵上，背後的衣服露出了水麵，水坑邊整整齊齊擺著一雙皮鞋。
    後麵幾張照片是高宏利的屍體照片，和我們在醫院看到的差不多。
    吳警官說：“屍體符合所有溺水死亡的特征，但因為事涉立翀集團，警察局為了慎重起見，還沒有結案。”
    我搖了搖頭，說：“他肯定不是自殺的，情理上解釋不通。一是他死的時間不對，警察局還沒有追捕他，他就畏罪自殺，與情理不合。二是死的方式不對，高宏利屍體西裝革履，這個倒是符合情理。有些人自殺前會打扮整齊，但這些人不會選擇跳水、跳樓這類比較激烈的自殺方式，多選擇喝安眠藥、上吊這些不會破壞形象的方式。三是死的地點不對，他身上隻有身份證，說明他想讓別人發現屍體並認出自己。可要是這樣的話，他又何必跑到這麽一個人跡罕至的地方自殺？
    “還有，這地方離市區有好幾十公裏，現場也沒有發現他的車，他是怎麽去到這兒的？”
    吳警官解釋道：“我以前遇到過這種案子，人自殺需要非常大的決心，事先有一個猶豫過程，他邊考慮邊慢慢走到這地方也是有可能的。”
    我指著照片說：“你說的沒錯，可要是這樣的話，他的皮鞋是怎麽做到這麽幹淨的？吳警官，你們在水坑邊上有沒有發現可疑的車印或腳印？”
    吳警官一愣，“這點我們也想到了，可現場全是那幾個釣魚人的車印和腳印，我們沒有提取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我翻開高宏利的衣服，一套皮爾卡丹深藍色西服，一件白襯衣，還有背心內褲，沒有任何異常。
    韓夢柳說：“這西服是新的，能不能查到是在哪兒買的？”
    吳警官說：“這個沒問題，我可以幫你們查一下。”
    我腦袋裏突然閃過一個念頭，衣服是新的，可能是凶手模仿自殺人的心態，專門買的新衣服，但內褲呢，凶手不可能連內褲也給他買了吧？
    我拿起高宏利的內褲，仔細看了看，上麵還殘留著一些白色痕跡，“吳警官，等一下，你把他的內褲拿去化驗一下，看看這上麵是不是殘留的精斑？”
    從警察局一出來，韓夢柳就說：“無咎哥哥，你幹嘛要化驗那個、那個什麽斑？”說著小臉一紅。
    我心頭一蕩，握住她的手，“我在他內褲上看到一些痕跡，感覺像是精斑。你想，如果他真是自殺的，臨死前怎麽還有心思幹這種事？”
    韓夢柳抽了抽手，見我抓著不放，紅著臉不動了，說：“可他的衣服在水裏泡了好幾天，還能化驗出來嗎？”
    我說：“精斑幹了是泡不掉的，要用洗滌劑才可以。如果化驗結果是精斑，基本上就可以確定他不是自殺的。”
    韓夢柳點了點頭，走了一段，突然停下來，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我，“你怎麽知道這些的？”
    我使勁捏了一下她的手，“不許調皮，這是男孩子都知道的啊。”
    韓夢柳“癡癡”笑了幾聲，“你分析高宏利是他殺的理由太厲害了，我看那個吳警官都聽呆了。師父是不是給你吃偏飯了，為什麽我就不知道這些？”
    我說：“你還好意思說？天師府的典型案例咱倆每人都有一本，上麵就有介紹的這些，合著你是一頁沒看啊？”
    韓夢柳噘著嘴說：“我每天跟著師娘練功，哪有時間看？這下完蛋了，我以後是不是隻能給你當副手了？好多東西都不會。”
    我笑著說：“不是啊，爺爺不是讓你管賬嘛。你以後除了管賬，可以給我當茶藝師，還可以給我當司機，媽媽以前就經常給爸爸當司機的。而且你身手比我好，可以給我當保鏢。”
    “哼。原來我就是專門伺候你的。”
    “沒錯，我聽呂爺爺說，韓爺爺把你送到天師府，本來是想讓你給我當童養媳的。”
    韓夢柳臉一下子紅了，抽出手使勁打了我一拳，“讓你欺負我，讓你欺負我。”
    我“哈哈”笑著跑了，韓夢柳在後麵追著我連踢帶打。
    直到跑回風清堂，韓夢柳臉上的紅暈還沒有褪下去。
    第二天，吳警官打電話說化驗結果出來了，高宏利內褲上的痕跡確實是精斑，其中還有女性體液成分，法醫初步認定高宏利死前與他人發生了性關係。
    吳警官在電話裏非常興奮，說高宏利的西服來源也查清了，是在鷹台一家專賣店買的。
    “左小哥，你今天晚上有沒有時間？我請你和韓姑娘吃飯。”吳警官最後說。
    “吳警官，好好的幹嘛請我們吃飯？”晚上，我和韓夢柳一進飯店包廂，就看到吳警官已經坐在裏麵了，桌子上擺著幾盤菜。
    “左小哥，隨意點了幾樣。你們要有什麽喜歡吃的再加。”吳警官熱情地招呼我們坐下。
    坐下以後，吳警官笑著說：“二位，今天這頓飯可不是白請的，我有事請你們二位幫忙。多虧你們的提醒，今天局裏把這個案子立為刑事案了，指名由我負責。可這個案子我毫無頭緒，想破案難度太大了，還煩請兩位幫忙。”
    我說：“吳警官你厲害了啊，這麽大個案子由你負責。”
    “你誤會了，立翀集團騙貸案有專案組，還輪不到我，我隻負責案子中高宏利被殺部分的偵破。”吳警官臉紅了一下，“不過我們局長說了，高宏利被殺是立翀集團騙貸案偵破的關鍵，隻有找到凶手，才能偵破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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