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石場正中間堆著幾塊石頭，旁邊扔著幾個食品包裝袋、火腿腸皮和兩個礦泉水瓶。
    楊飛雪說：“看來段來財他們已經進去了，表哥，咱們是進去找，還是在這兒等他們出來？”
    我指著山穀東邊的一座小山包，“如果我判斷不差的話，古墓應該就在這山包下麵。咱們進去看看，按何書霞說的，這古墓裏埋的將軍隻怕不是善類，段來財他們未必能完完整整地出來。”
    韓夢柳問：“怎麽看出來古墓在這下麵的？”
    我說：“爸爸教的啊，看風水尋古墓。好多盜墓賊都懂這個。”
    鷹台市三麵被大山包圍，隻有西北方向是平原。因為西北方是“乾”位，所以在風水學中，這叫地勢也叫“天門開”，是典型的吉地。
    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在鷹台西南的大山裏，屬於武夷山脈。周邊山勢曲折，連綿不絕。一道山梁自東北綿延向西南，另一道山梁自西向東綿延，兩道山梁分別向兩側伸出四條山脊，從上往下看，好像兩條巨龍趴在鷹台市的東南兩側。
    兩道山梁交匯之處有一座圓圓的山包，山包正對麵就是我們看到的那處峭壁，在風水學中，叫做二龍戲珠勢。兩道山梁就是二條龍，中間的山包就是龍珠。遠處正對著“乾”位，墓穴建在此處，可謂是占盡地利。
    走到山包前，就看見地上一堆一堆的堆了有幾十堆土。我抓了一把土，裏麵還是潮濕的，“這土是剛挖出來的，他們剛進去。”
    楊飛雪說：“何書霞不是說墓穴已經被挖開了嗎？他們幹嘛還要打盜洞？”
    我說：“她老公上次挖開墓穴還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估計洞口已經找不到了。別管這些了，咱們跟著進去就是。”
    盜洞是斜著向下打的，隻夠一個人爬著進去。我舉著火把打頭，楊飛雪在中間，韓夢柳殿後。爬了一截，感覺已經到了地下十幾米深處，前麵出現了一片開闊地。
    我緊跑兩步爬出去，把楊飛雪和韓夢柳拉出來。向四周一照，麵前是一個三米多寬，二米多高的通道，地麵用二尺見方的條石鋪成的，頂部用同樣大小的石頭砌成了弧形。
    通道兩側用朱泥塗成了紅色，上麵繪製著彩色的壁畫。由於長年不見陽光，顏色依然非常鮮豔。
    韓夢柳問：“無咎哥哥，這是什麽地方？怎麽感覺和敦煌差不多。”
    我說：“這就是何書霞老公信上說的古墓，咱們現在所處的地方是墓穴的甬道。”
    中國古代的墓葬一般都有三個通道，最外邊的是墓道，是建造墓穴時向下運送石料，以及下葬時棺槨進入墓室的，棺槨下葬後，墓道會被堵死，墓道的大門也會用斷龍石卡死。墓道裏麵是甬道，指的是從墓門到主墓室之間的通道。一般墓主人的身份越高貴，甬道的長度越長，甬道的作用主要是用來陳列墓主人的生平事跡。由於墓室一般都比較緊固，盜墓賊就經常把盜洞打到甬道，然後從甬道進入墓室。所以好多墓穴會在甬道內布置消息機關，有些墓穴還會在甬道盡頭設置第二道斷龍石。最後一個通道叫羨道，是用來讓墓主人的靈魂進出的通道，是一個空心的通道，有氣孔和外界相連。
    我往前方照照，這甬道極長，火把光線又弱，居然一眼看不到頭。韓夢柳說：“怎麽一點動靜也沒有，會不會這幫人已經中了機關，全部死裏麵了？”
    我說：“不會，咱們進來時我就看了，盜洞壁上的鏟印非常均勻，而且方向絲毫不差，能看出來他們裏麵有個高手，不會這麽輕易中了機關。”
    甬道右邊的壁畫畫著八仙過海、麻姑獻壽之類的故事，我看了一眼就不耐煩了。左邊第一幅壁畫是墓主人的介紹。
    我拿火把照著，念道：“兀突糾，東海蘭陵人，宋元嘉十七年生，梁普通六年，善終。少從雍州右衛將軍蕭道成，為帳下裨將。元徽二年，桂陽王劉休範反，右衛將軍蕭道成奉命討之，功成進爵為公。糾亦以功加封征西將軍。
    “元徽五年，宋後廢帝荒淫無道，不理朝政，致民怨鼎憤。蕭公道成順民意，廢宋帝，後弑之，複立宋順帝。因功進位驃騎大將軍，後封齊王，糾亦升為後將軍。
    “開明三年，宋順帝亦因無道，齊王道成怒，斥之。帝懼，禪位齊王，改元建元。糾以前功，加封前將軍，領江州刺史，權傾朝野。
    “糾少年時，嚐隨一道士學道。後雖貴為刺史，仍篤信道教。時朝廷上下皆崇佛教，有人乃於建元帝前讒言，言糾心懷異誌。糾聞之，懼，遂辭官，帝挽留未果。
    “後糾隱，於江州東南山中修行。糾平素待部下甚厚，有親兵八人，亦同辭官，隨糾為護衛。
    “糾壽八十七而終，與妻妾合葬於江州。八人亦葬於其側，以表其忠。”
    後麵的壁畫上全是兀突糾打仗、當官、修行的場景。
    韓夢柳說：“無咎哥哥，這上麵寫的是什麽？你能看懂嗎？”
    我說：“誰讓你平時不讀書的，這麽簡單也不懂。”
    韓夢柳嘻嘻笑著說：“有你給我講，我幹嘛要讀書？快告訴我這上麵寫的是什麽？”
    我說：“這是墓主人的生平介紹，說的是一個叫兀突糾的大將軍，原來是蕭道成的帳下裨將。後來蕭道成強迫宋順帝禪位，自己當了皇帝。兀突糾因為擁戴有功，加封為前將軍兼江州刺史。
    “兀突糾少年時曾跟隨一位道士學道，後來雖然當了刺史，但仍對道教非常虔誠。當時朝廷上下都信佛教，於是有人向蕭道成進饞言，說兀突糾心懷異誌。
    “兀突糾知道此事後，心裏害怕，於是辭了官，隱居在山中修行。他的八名親兵也一同辭官，繼續護衛他。
    “兀突糾活了八十七歲，死後葬在這兒，八名親兵也和他葬在一起。”
    韓夢柳說：“原來是個大將軍墓，怪不得段來財眼紅，這墓裏肯定有不少好東西。”
    我上下打量著韓夢柳，“夢夢，咱們是天師府法師，不是摸金校尉，你別打墓裏財寶的主意啊。”
    韓夢柳毫不在意地說：“師娘說過，師父以前在墓裏拿出過不少好東西，師娘頭上的簪子就是師父從一個古墓裏取出來的，憑什麽我不能拿？”
    楊飛雪捅了我一下，“表哥，你看前麵地上，是不是躺著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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