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許祥顧左右而言他，“貝貝，你休息好了沒有？能不能進墓了？”
    “可以了。”我說：“墓裏是什麽情況？我爸是怎麽被困到墓裏的？”
    “怎麽被困的？因為他笨唄。”楊許祥笑了起來，“你爸這個笨蛋，一輩子盡是碰上桃花劫。”
    我母親來到兀突將軍墓時，給楊許祥講了城隍廟的事。兩個人圍著古墓轉了轉，發現下遊河流湍急，就決定從下遊下水，遊到墓穴下麵。
    說到這兒，楊許祥看看我，“你怎麽和你爸一樣笨，從下遊上來的？”
    韓夢柳噘著嘴說：“你們是白天來的，能看清地形，我和無咎哥哥黑燈瞎火的，能找到路就不錯了。再說了，我們也不像你老人家偷雞摸狗，什麽也幹過。”
    楊許祥大笑起來，“你倒是知道護著男朋友，從這一點講，像是左家人。”
    兀突糾墓在鷹台西南的大山裏，周邊有兩道山梁，一道山梁自東北綿延向西南，另一道山梁自西向東綿延。兩道山梁交匯之處有一條河流，山勢在這裏中斷，隔著一條不足三丈寬的裂縫相望。河流就從這條裂縫中流過，兀突糾的墓就建在裂縫上方，圓頂的墳包就像倒扣在河流上的一個大圓球，從空中看就像二龍戲珠。
    楊許祥和我母親貼著裂縫進入墓穴下方，很快就在水中發現一塊人工打磨過的大石，大石呈圓盤狀，四邊各有四個電風扇葉片一樣的突起，在急流的衝擊下，還在慢慢地轉動著。中間有一根胳膊粗的鐵棒，用手電順著鐵棒照上去，上麵是用長條石壘起來的一個拱頂，中間一個二尺見方的洞口，鐵棒從洞口裏伸了進去。
    兩個人都經驗豐富，馬上反應過來這是帶動墓中機關的動力裝置，現在不是雨季，一大半露出了水麵。商量一番後，兩人決定讓楊許祥先爬上去一看究竟，如果兩個小時沒有消息，我母親再上去。
    這鐵棒在這裏立了上千年，表麵上看雖然完好，但裏麵已經全鏽了，楊許祥爬了不到五米高，鐵棒“哢嚓”一聲，從中斷開了，好在楊許祥身手不錯，及時抓住了兩邊的石拱頂，腰一縮鑽了進去，才沒被上麵掉下來的鐵棒砸住。
    楊許祥定定神，四周看看，所處的地方是一個小小的房間，由於時間久了，房間裏堆積了厚厚的一層灰塵，灰塵上有一些不知是什麽小動物的爪印，根本不像有人進來過的樣子。
    我母親見鐵棒掉下來，擔心楊許祥出了意外，掏出飛爪一扔，勾住洞口，爬了上來。
    楊許祥說：“你上來幹嘛，這地方沒有人活動的跡象，無瑕不是從這裏進入墓裏的。”
    我母親說：“可收到信上隻說了這兩個地方，城隍廟肯定沒人，如果不在這兒？還能在哪兒？”
    楊許祥說：“難不成這兒還有其它入口？隻是咱們沒有找到？”
    我母親想了一會，眼睛一亮，“沒錯，肯定還有一個入口。按照貝貝說的，第一個洞口是段來財父親掉進來的那個，已經被兀突狼天堵住了。第二個洞口是段來財挖的盜洞，這個洞在墓門後麵，現在進去也到不了墓室了。可兀突將軍說他第一次醒來時，曾經有人進去過，還動了他的棺材，這些人是從哪裏進去的？”
    楊許祥笑道：“這兀突糾生前做什麽孽了？墳墓都快被人挖成蜂窩了。丫丫，咱繼續分成兩路，你上去找另一個入口，我從這裏看看能不能進去。”
    小房間頂上還有一個洞口，我母親走後，楊許祥用手電照了照，能看到上麵還有兩層空間，每層隻有四五米高。楊許祥甩出飛爪爬上去，四下看看，這一層和下麵那層一模一樣。
    楊許祥一想，才明白這根本不是什麽房間，而是兀突糾給自己墓穴打的地基。由於這地方溝太深，他就在溝裏架了一座橋，由於當時技術水平有限，再加上取材不便，橋隻建了四五米高，在橋麵上繼續架橋，一連架了三層，再把橋兩邊封住，就成了現在的樣子。而真正的墓穴就建在第三層橋麵上。
    楊許祥又爬到第三層，這是最上麵的一層了，頂上有一個小小的洞口，隻能伸進一隻胳膊。頂上用石頭交錯砌成，楊許祥一手吊著繩子，另一隻手根本無處用力，半天才撬開一條小縫。他沒了耐心，在洞口綁了一根炸藥，“呯”的一聲，灰塵四散。等灰塵散開，洞口的兩塊石頭已經掉了下來，大小正好鑽進去一個人。
    我說：“舅舅你也太膽大了，就不害怕把墓炸塌了，萬一無瑕在裏麵怎麽辦？”
    “你小子給我閉嘴。”楊許祥在我頭上打了一巴掌，“你舅舅不至於連這點分寸也沒有，想當初我盜墓的時候，呸，好漢不提當年勇。還是說這個墓吧。”
    楊許祥從洞口爬上去，裏麵是個不到十平米的房間，布滿了各種機關，靠牆有兩個巨大的石製齒輪，齒輪互相咬合著，楊許祥摸了摸，上麵隻有薄薄的一層灰，好像前不久有人轉動過。齒輪連著一根鐵棍，從牆上一個小窟窿中伸了出去。楊許祥抓住一拉，結果抓了一手鐵渣子，鐵棍已經全鏽了。
    拿手電在窟窿中照了照，外麵是一條長長的通道，上下左右全用條石砌成，通道底部鋪著一層白石灰。
    “舅舅等一下。”我打斷了楊許祥，“通道兩邊沒有壁畫？地上也沒有腳印？”
    “你們上次進去的時候有壁畫？”楊許祥詫異地說，“我進去的時候，地上亂七八糟各種痕跡都有，根本看不出來有沒有腳印，但兩邊牆上光禿禿的，什麽壁畫也沒有。”
    韓夢柳問：“機關室有沒有屍骨？”
    楊許祥搖搖頭，“沒有。為什麽這麽問？”
    韓夢柳說：“這個房間是機關室，裏麵沒有屍骨，說明修建機關的人肯定活著出去了，既然能出去，當然有出口。”
    “不錯，你比這傻小子聰明多了。”楊許祥鄙視地看了我一眼，“我確實在裏麵找到一個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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