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醒半醉之間，再忍笑眼千千。
    風流一夜，再醒來隻剩頭疼不已。
    蘇茶迷迷糊糊的被尿憋醒，閉眼起身去衛生間。
    她渾身酸痛，眼睛浮腫，小腹也不大舒服，渾身上下都很酸痛。她揉揉沉重的腦袋，有一股宿醉的惡心感傳來。
    記憶有些斷片。
    看來昨天晚上真是醉的不輕。
    迷迷糊糊的，她朝著主臥走去，她和紫水一起住的時候，住的就是主臥。
    可一條狗守在主臥門口，蘇茶驚醒，我換了房子，現在住次臥！
    她晃晃腦袋，轉身回到西麵的次臥，躺下沒一會兒就睡死過去。
    再醒來是被電話鈴聲吵醒的。
    蘇茶頭疼的厲害，費力睜開眼睛拿起手機一看，才7點。
    上麵來電顯示的是，媽媽。
    “喂。”蘇茶嘶啞開口。
    “茶茶，你什麽時候回來？我們都等著你回來呢。”
    左女士語氣溫柔，和之前的作風完全不一樣。
    “明天中午回去。”
    “哎呀，那怎麽行！十月一不是有5天假嗎，怎麽也要回家住一天吧？”
    “……”
    蘇茶直接把電話掛了。
    看來媽媽定是計劃了不可告人的圈套，才會這麽熱情的請她回家。
    哼，我才不去找你呢。
    她拖著宿醉沉重的身體起床洗漱，隨便收拾了一下就打車去了車站。
    蘇茶沒有回媽媽家，而是坐車先去了外婆家。
    ……
    黑漆鐵門，農村大院子，門前種著柿子樹，靠著牆根全是花和綠植，記憶中的外婆家在眼前鮮活起來。
    蘇茶抬頭，現在的柿子還是青綠色的，今年結的果子還是這麽多。每年冬天外婆都會親自做柿餅，手續繁瑣，做工考究。
    外婆做的柿餅可真甜呀，每次想起都能從嘴巴裏甜到心坎裏。
    院子很大，裏麵還有母雞下完蛋後的咯咯聲傳來。
    外婆正在院子裏坐著摘菜，冷不丁的看到有人進來，抬頭看著來人，驚喜道：“哎呀，這不是我茶茶嘛。”
    “快，快，鴻生，秀蘭，茶茶回來了，快，快殺隻雞來吃。”
    外婆急忙迎到門口，拉著蘇茶的手，看著她手裏拿的東西，埋怨道：“怎麽又拿著東西來的？下次來不許亂花錢，你一個人在外麵掙錢不容易，把錢攢好了，做嫁妝才是。”
    外婆一邊絮絮叨叨的和蘇茶說話，一邊拖著她往屋裏走。
    蘇茶的眼眶濕潤起來。
    這是最疼她的一個親人了。
    每次被媽媽罵，或者媽媽帶著蘇柑去醫院，小小的蘇茶沒地方去，就會跑到五六裏地遠的外婆家。
    外婆和舅舅家住在一起，她大舅人不錯。
    外婆很疼蘇茶，總是會給小小的孩子擦掉臉上的泥，帶她洗澡，換一身表姐的幹淨衣服，還會拿出自己不舍得吃的好東西給蘇茶吃。
    蘇茶還記得外婆給的香蕉是世界上最香甜的香蕉，長大後再沒吃過那麽好吃的東西。
    有時候蘇茶和外婆抱怨媽媽，外婆還會耐心的規勸她：“你媽媽不容易，就算家裏有男人，女人的日子都很艱難，更何況她自己還要帶兩個孩子？”
    “你媽媽很辛苦，你要體諒她。”
    蘇茶很懂事，再也沒和外婆抱怨過媽媽。
    媽媽將錢看的極重，她不喜歡蘇茶，從來不在她身上花錢。舅媽有時候看不下去，會幫蘇茶買個新書包和新鞋子。不是名牌，蘇茶小時候淘氣，一個月鞋子就穿破了，媽媽就會拿著破鞋去舅媽眼前罵：“呸，盡買些上不得台麵的東西哄孩子。”
    “是不是花點小錢就哄孩子長大了孝順你？”
    “呸，不害臊。要不就不要買，要買就買名牌來！”
    舅媽氣哭好多次，漸漸也不給蘇茶買東西了。
    不過高中的時候，蘇茶來看外婆，舅媽都會偷偷給她些零花錢，囑咐說讓她買點內衣褲和衛生巾什麽的。
    蘇茶一直記得舅媽的好。
    從媽媽身上，蘇茶知道了，並不是所有母親都愛她的孩子。
    可是為什麽呢？媽媽不是重男輕女，明明她那麽喜歡大女兒，為什麽會偏偏這樣對我？
    蘇茶一直也沒想明白其中的原因。
    媽媽年輕的時候嫁給了英俊的知青，那男人得了急症去世，她帶著蘇柑活不下去，隻好嫁給一個有錢的商人，生了蘇茶。
    是恨她爸爸不管她們母女，而把氣撒在蘇茶身上嗎？
    後來離婚，媽媽一直帶著兩個女兒獨自生活，雖然一直在談戀愛，可再也沒結過婚，有時候一些男人會哄她再生個兒子，媽媽都會一笑了之。
    可見媽媽並不想再生個兒子，可同樣都是女兒，為什麽媽媽隻喜歡蘇柑，不喜歡我？
    蘇茶還曾懷疑過自己不是父母親生的，是不是媽媽從外麵抱來的孩子。外婆說：“你看看你媽，再看看你自己，一個模子裏印出來的，怎麽不是親生的？”
    那就奇了怪了，為什麽同樣兩個女兒，還會有這種不公平待遇？
    現在她和媽媽形同陌路，每次想起“媽媽”兩個字，蘇茶心裏都會莫名的煩躁和心痛。考上大學以後，她隻回過家一次，就是和吳大郎相親那次，她再沒回過媽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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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要放假或者有時間，她都會回來看看外婆，因為外婆和舅媽對她真的很好。
    廚房裏走出舅媽許秀蘭，“茶茶回來了？”
    “你的鼻子可真長，今天我可是做了你最喜歡吃的排骨和刀魚，快洗手，馬上開飯了。”
    一個高大魁梧的男人緊跟著她出來，手裏還拿著大蔥：“你怎麽悄麽聲的就回來了？”正是她的大舅左鴻生。
    “下次給我打電話，我開車去車站接你。”
    “是不是這次回來能多住幾天？”
    蘇茶笑著叫了一聲：“舅媽，舅舅，我這次回來給我小姑的孩子過滿月的，待兩天就走。”
    左鴻生說：“對呀，是高明生二胎了吧。”
    “聽說生了個大胖小子，我也得去看看，以前你表妹上學，沒少麻煩他們夫妻倆。”
    幾人說著話，就來到了正屋裏，左鴻生對媳婦說：“再加兩個菜吧。”
    “中午有排骨，一會兒吃完飯再殺隻雞，晚上給茶茶燉雞吃。”
    外婆拉著蘇茶到了炕上坐著，細細看她的眉眼，蘇茶和媽媽長的很像，隻是比媽媽更漂亮精致一些。
    “找到工作了嗎？做什麽工作？”
    “做會計。”
    “做會計好，穩定，做辦公室，風吹不著，雨淋不著。”
    外婆繼續問：“有對象了嗎？”
    “還沒有。”
    “那得抓緊了，過完年就25了吧。”外婆拉著蘇茶的手，“過了25就是老姑娘了。”
    秀蘭一邊往飯桌上端菜，一邊插話說：“媽，茶茶才剛畢業，現在正是打拚的時候，說什麽老姑娘，人家現在年輕人都是30歲以後才考慮結婚的。”
    “年輕的時候就要多享受生活！”
    外婆一拍大腿：“胡說。”
    “我30歲的時候鴻生都上三年級了，結婚太晚了耽誤孩子上學！”
    “她們現在不缺吃不缺喝，活一天就是在享受生活。”
    秀蘭說：“都什麽年代了，現在的年輕人隻談戀愛不結婚！”
    外婆氣急：“毛主席說過，不以結婚為目的談戀愛都是耍流氓！”
    左鴻生從廚房裏探出腦袋來：“媽，你別給瞎操心了，就我們家茶茶的智商和長相，要什麽樣的男人找不到。”
    “讓她慢慢挑，可不能著急，再把自己稀裏糊塗的嫁出去。”
    外婆一聽，咋舌道：“對，是要好好挑挑。”
    然後三人就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了誰家孩子有本事，誰在大城市有親戚，還說要在北京當兵的表哥給她多留意一下。
    蘇茶感受著久違的家庭溫暖，隻微笑，沒說話。
    她早晨走的匆忙，隻喝了一杯牛奶，現在看著色香味俱全的家常菜，是真餓了，肚子竟然咕咕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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