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賭書消得潑茶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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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麽總覺得很累?”
“就算和至親的家人在一起,和喜歡的人在一起。
隻要仔細想一想,就會發現其實我們之間也會有許多不自在。
甚至各種親密關係間還會充斥著矛盾,利用,消耗等等一切負麵情緒。
我們真正喜歡的,願意為他付出一切的人並不存在。
這也許就是我們逐漸,不知不覺變得疲憊和麻木的原因。
也是我們縱使身邊有人,也總是被孤單折磨的原因。”
蘇柑和楊天翔在公園走走停停。
蘇柑身上散發著微微的死感,像個七老八十渾身酸疼的老人。
蘇柑沒一會兒就吵著走累了,楊天翔天天跑十公裏,他肯定是不累的,可願意遷就她。
兩人隨便找個長椅坐下。
附近許多年輕父母帶著孩子在玩鬧,孩子天真無邪的笑聲傳來,兩人頻頻側目而視。
楊天翔的年齡都可以做蘇柑爸爸了,他腦中忍不住去想兩人要是在一起的話,蘇柑會不會願意給他再生一個孩子。
想著想著,他忍不住生出一些自慚形穢,“你要是和今天那個小夥子結婚,過幾年也會生一個像這樣可愛的孩子出來。”
“要是和我在一起,那就不一定了。我感覺,是我耽誤了你。”
蘇柑看著不遠處的一家三口,過了很久才說:“我爸爸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
楊天翔知道,資料裏都有,那一年蘇柑才4歲。
4歲之前她的名字叫李寶娜。
蘇柑這個名字,是左翎生了蘇茶以後,蘇大勇給蘇茶上戶口,順便一起給她改的名字。
蘇柑繼續看著那一家三口,和楊天翔說自己的爸爸:“老家家裏有他的照片,和他穿過的衣服鞋子,還有許多他活著的時候留下的書和本子。”
“他的字很漂亮,像個書法家。”
楊天翔笑起來:“聽說他是知青,還是高中生。當時應該是個品學兼優,才貌雙全的優秀人才。”
對呀,要不是才貌雙全,左翎會看上一窮二白的他嗎?
蘇柑輕歎一口氣,“很奇怪,他的照片和衣服都不能讓我對他產生好奇,看著他寫的字,我卻會對他產生出濃濃的感情和好奇。”
“上學識字以後,我把他的每一本書每一個筆記本都看了好多遍。我想從他留下的痕跡中拚湊出他這個人。”
楊天翔忍不住摸摸她的頭發。
蘇柑的眼中罕見的泛起波瀾:“我覺得我爸爸是個很可憐的人。”
“不是因為他年紀輕輕就死掉了,而是他好像從來都沒有幸福過。”
楊天翔把她擁在懷裏,抱著她的腰,蘇柑的臉貼上去放在他的脖子上,感覺到身邊人身上散發的熱氣,她心裏好受一些。
“他不常寫字,隻留下一個電話本和日記本。”
“我每天都會看,我把他的日記背的滾瓜爛熟。”
“其中有一句話,我記憶深刻。”
“他寫道:生活艱難,但是看著女兒的笑臉,我就覺得一切都值了。”
懷裏的人開始哽咽:“原來我被一個人那麽真誠的愛過。”
“他為了我,願意吃所有的苦。”
“可老天把他那麽早就帶走,隻留我和媽媽在世上受苦。”
楊天翔沒有說話,隻輕輕撫摸著她的後背。
她好瘦,瘦的脊梁骨突出。楊天翔摸著她瘦骨嶙峋的後背,心裏對她生出深深的疼惜。
過了好一會兒,蘇柑才從悲傷中走出來,“但奇怪的是,我從沒想過要是爸爸還在就好了。”
“因為我是那種不會幻想的人,我從小就知道要接受現實,不要奢求自己沒有的,也不要去幻想自己得不到的。”
楊天翔微笑:“因為你是一個實幹派。”
蘇柑從他懷裏坐直身體,“誰不想做一個什麽都不必操心,隻每天做白日夢的小公主呢。”
“我爸爸死的那一天,我就從雲端跌落穀底。”
“現在也一直在淤泥裏掙紮罷了。”
“你還有媽媽,還有妹妹,還有親人。”楊天翔安慰道:“我的爸爸媽媽也在我很小的時候去世了,我是和爺爺奶奶一起長大的。”
“隻要有家人,心裏就會有力量。”
蘇柑有些意外,她沒想到他也和他一樣從小就失去了至親。
“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蘇柑不同意。
“就說我媽吧,她也很可憐,她因為自己的丈夫和子女變的很不幸。”
“然後就變的越來越極端。”
“我每次見她,都像躺在墳墓裏爬出來給自己掃墓一樣艱難。”
楊天翔不想去評價她的母親,轉而說:“你妹妹倒是挺灑脫的一個人。”
“是的。”蘇柑說,“她可以經常發脾氣。”她做了一個手勢,“像一隻暴躁的小動物一樣,沒有太大攻擊性,但生氣了會咬人。”
“她知道怎麽發泄自己的情緒,也會想辦法讓自己走出困境。她比我強多了。”
楊天翔心裏升起濃濃的感情:“隻要你願意,我能帶你重上雲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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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願意寵著你,愛著你,讓你重新長一遍。”
蘇柑眼裏升騰起笑意。
“你知道嗎?”
“我從一開始就相信你對我的愛是純粹的。”
“為什麽?”
“我從沒去衡量過你對我的喜歡的真假。”
“像你這種男人要什麽女人沒有,你可以用錢,用權,用強,用各種手段對付我,你完全不必為了得到我,而拿愛欺騙我。”
楊天翔真心實意的笑起來。“我以前是個很可怕的人。在商場上殺伐果斷,在家裏說一不二。”
“可見了你,就從心底裏湧現出一股子怯懦。光是看著你,就讓我緊張,心跳加速。”
“你知道你有這種魔力嗎?”
蘇柑嘴角帶笑:“我沒有什麽魔力,這可能隻是你身體裏的多巴胺在掌控你的情緒。”
楊天翔說:“我想成為你的依靠。”
蘇柑臉上的表情不變:“我從十二歲時就懂了,凡事不要太指望別人,指望越多,難免會有失望,失望一多就成怨懟。怨懟一多,仇恨就起,而仇恨,能把人吞噬。”
楊天翔笑起來:“最近網上和小說裏,不都在輸出一種思想,要女人趁年輕,找一個能把你寵成廢物的霸總嗎?”
蘇柑笑起來:“網上的價值觀,大多是一種毒。”
“我對每個人的期許都是有限的,信人七分,愛人三分,留九十分給自己才能過活。”
楊天翔微笑看她,這般清醒,縱是李清照“賭書消得潑茶香,當時隻道是尋常”也要自歎不如。
“回家吧,這裏太冷了。”蘇柑說。
楊天翔輕輕點頭。
楊天翔宅子在市中心靠南一點兒,那邊有不少早期開發的別墅區,是資深大佬和政客們的盤踞之地,老一批的房子從審美到設施都比較落後,後來經過大牌設計師的設計,出現了一批優秀的建築。
天空之中明月東升,在那宅頂飛簷的一角端然盛放,皎潔莊嚴,月光毫不吝嗇的灑下,與地上簷間霜白和地上的燈光形成光華映照。
“皎皎亮月,麗於高隅”,楊天翔說。“當初來看房子的時候就是秋天的圓月下。”
“我跟一套房子一見鍾情,一擲億萬,宣稱自己要在這裏度過餘生。”
“隻是那時候沒想到會碰到你。”
蘇柑被他牽著手帶到家裏。
與房子相匹配的,是日式的花園,門與廊都帶禪風,還有一些頗具氣質的景觀造型和園林。
與門內風景不配的是,大門外有現代化的崗亭,裏麵監控屏幕很多,坐著自家雇傭的保安,正玩手機。看到老板帶著女朋友回來了,他們雙雙走出崗亭給老板敬禮。
楊天翔目不斜視的帶蘇柑進屋。
兩人沒說什麽話,很有默契的換鞋換衣,洗澡,上床。
蘇柑很白,側躺時清瘦的背脊兩片美麗的蝴蝶骨似要展翅,纖細的腰骨寸寸往下,似是一手能掌握。
她極緩地睜眼,就著昏暖的光線瞥到那逆光跪坐著的男人,他微低著頭,黑色短發還帶著水汽。
暗淡的燈光下,他臉上的皺紋和皮膚鬆弛都被很好的掩蓋,瘦削強健的體魄不像這個年紀的人。
她在床上像個不會叫的充氣娃娃。
可他太熱情,自娛自樂不知疲倦。
蘇柑沒一會兒就投降求饒,她這種在辦公室裏坐著打電話看電腦的紙片人哪是他的對手。
她想要就要,想停就停。
她可以肆意的做自己。
因為他喜歡她,從一開始她就知道。
果然楊天翔收放自如,聽話的放過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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