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喪儀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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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桐今晚參加了慶功宴,喝得酩酊大醉。
隨著林夢辰知道了趙小英的背叛和惡毒,她交出手裏強有力的證據,坐實了趙小英的犯罪行為。
趙小英在鐵一般的事實麵前,放棄抵抗,選擇對自己所犯之罪供認不諱,這兩起撲朔迷離的案件最終告破,警局裏一片歡天喜地,就差張燈結彩。
黃副局讓葉桐組織一場聚餐,“去包個大間,今天晚上放鬆一下。”
葉桐的心情也是前所未有的舒暢,好像從頭到腳就舒爽的要飄起來,大家在酒桌上吃吃喝喝,暢所欲言,之前所有的疲憊熬夜和壓力,付出的一切這一刻都有了回報,眾人興奮的幹盡杯中美酒。
他半夜才醉醺醺的打車回家,睡到自然醒。
第二天手機上十幾個陌生的未接電話,還在嗡嗡作響,他頭有些疼,閉著眼睛接起電話,有些陌生的男聲響起:“妹夫,姥姥走了,你趕緊來一趟,我給你發位置。”
。。。
蘇柑是從京市坐飛機趕回來的,和葉桐一前一後趕到舅舅家。
她已經2年沒回過姥姥家,門口的柿子樹掛著白雪,高大魁梧安安靜靜,小時候的秋天,最開心的事情就是和大舅一家摘柿子,剛摘下的柿子不能吃,要經過幾道工序去除澀味才會變甜。
長大後,無論她在哪,每年姥姥親自曬的柿餅都會給她發一箱快遞,想到這兒,蘇柑的心抽疼一下,嘴巴裏仿佛還有柿餅甜甜的味道。
她抬腳進門。
家裏一片白綢黃紙,還有哀樂響起。院子裏全是來幫忙的鄉裏鄉親,大家忙忙碌碌幹什麽的都有。
喪事沒有想象中那麽簡單,壽衣,吊唁,守靈,火化,家屬的穿戴,一個地方有一個地方的風俗。一個人來的時候大費周章,一個人死的時候更是需要家屬們勞心勞力,生與死從來不是簡單的事。
院子裏堆滿了紙紮的東西和黃紙香燭,親友鄰居們看到她回來,紛紛投來打量的目光。
蘇柑目不斜視的來到正屋。
妹妹一身白衣坐在正間跪坐在地上,眼睛紅腫,臉上全是淚。
她身後一個門板上放著一具軀體,臉上蓋著黃紙。
蘇柑緩緩走進,屋子裏全是燃燒紙錢和元寶香燭的味道,衝的人頭暈。
大舅和舅媽一身白衣,頭上紮著白布,手上拿著一根木頭正在哭,眼淚鼻涕一起流。
二姨和媽媽左翎也在旁邊坐著哭。“再有錢的富豪都不一定能睡一覺就走掉,但咱嗎做到了。”二姨一邊哭一邊說:“跟咱爸一樣,沒遭罪呀,沒遭罪。”
“我們家是真有福氣呀!”二姨提高音量哭著喊:“兩位老人都是睡夢中走的,沒拖累兒女,沒受苦,我也想這樣呀,要走就走的痛痛快快。”
“有福之人呀,有福之人。”
二姨一邊哭一邊唱,蘇柑往前走幾步,跪在一個墊子上也一起哭。
蘇柑不敢相信昨晚給她打電話讓她回家喝臘八粥的人,今天就躺在門板上。
在她28年的人生裏,爺爺,姥爺,爸爸,三位重要的男性血親,還有最疼她的奶奶和姥姥,也均已不在,黃紙和香燭的味道,在她鼻腔裏充斥,最後成為滿眼淚水。
她一邊哭一邊想,早知道不跟陸思誠去京市了,跟妹妹蘇茶一樣請假回來住幾天陪陪姥姥,她抬頭看了妹妹一眼,這個妹妹辭職回家,簡直是有先見之明。
客廳裏一陣騷動,左翎把大女兒拉到自己身邊,母女倆一起抱頭痛哭,有幫著忙喪事的親戚給蘇柑也拿了一身白衣白帽穿上,還給她鞋子和腰上綁上白布。
幾個人哭夠了,又跪在火盆前燒紙。
媽媽拿著一些元寶交給蘇柑,對她說:“來,你多燒點,這幾天燒點紙管用,姥姥能帶著錢上路。”
又過了半天大舅家的表哥才趕回來,他在部隊,需要請假,離的又遠,所以最後一個趕到。
舅媽看兒子回來了,撲到他身上,娘倆抱著一陣哭,舅媽沒說什麽,隻是事後埋怨了兒子幾句,說你沒回來讓姥姥看最後一眼,有點可惜,表哥哭得說不出話。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來了一幫子人,挺大的客廳瞬間變的擁擠不堪。
原來是楊天翔和葉桐帶著一幫人趕過來。
雖然兩個外孫女都沒辦婚禮,他們現在也算準孫女婿,每個人給老太太磕頭上香,也分了白衣穿上,到院子裏一起幫忙。
葉桐看了媳婦一眼,她精神萎靡不振,眼睛紅腫,看到自己來了,又嗚嗚的哭起來,他趁機給她送了一杯溫水:“哭累了吧,來喝杯水。”
蘇茶接過他遞的水杯,喝了半杯,裏麵還加了蜂蜜,很好喝。
蘇柑看了一眼葉桐,原來這就是妹妹找來閃婚的丈夫,看模樣挺帥的,不知道為人怎麽樣。
喪事一般三天,第三天火化安葬。悲傷,哄鬧,不斷的來人吊唁,不分晝夜,讓人從未覺得時間那麽漫長。
接下來的兩天,葉桐就充分顯示了自己的人品和毅力,他無時無刻不陪在自己媳婦身邊,扶著她,給她遞紙巾,給她送水,由於長時間的跪坐著,蘇茶的腿酸麻無力,葉桐還親自扶著她上廁所就差給她喂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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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柑觀察了他兩天,漸漸放下心事。
這個妹夫不錯,就算是裝的,那也裝的很好。
除了殯葬服務的人,大舅還請了村裏的長輩來主持白事,他們提醒主家要做的事,以及掌握著喪事的節奏。
至於蘇柑自己那個老女婿,人狠話不多,大手一揮,就直接掏大價錢給姥姥辦了個風光的葬禮。
喪事基本是流水席,人湊齊就開一桌,吃完一波走一波,第三天結束,基本上沾親帶故的親友鄰居都來的差不多了,不能來的也托人帶來了禮金。楊總請來酒店大廚,食材都是專人采購,整個宴席吃的來人頻頻點頭,畢竟十八個菜的流水席在鄉下實在不多見。
連棺材和骨灰盒都是最高等級vip的,一套就要幾萬塊。
墓地當然也是精挑細選的風水寶地,二姨左嬋娟和媽媽左翎一起去選的地方,被經理前後服務的那個叫一個舒服,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第二天下午,院子裏來了一個不速之客,竟然是穿著一身黑的小黃毛。
許維州小時候見過蘇柑的姥姥,還在她家吃過飯,他最近很忙不在海市,姥姥去世這個消息是自己的發小劉潭州跟他說的。
劉潭州前天給他打電話:“最近我碰到了蘇柑的妹妹蘇茶,我們兩人合夥開了個快遞驛站,聽說蘇茶的姥姥去世了,我剛剛去吊唁,發現蘇柑和一個男人在一起,你和蘇柑現在怎麽樣?是不是得回來看看。”
許維州心裏氣的不行,他訂了機票火速趕回來,踏著夜色進了這個被哀樂籠罩的小院。
這裏的一切都和以前一樣,門口種著大樹和竹子,黑色大鐵門旁邊搭一個幹淨的雞窩,院子裏人來人往,他把懷裏沉甸甸的禮金給了來幫忙的親戚,眼睛卻一眨不眨的看著正屋裏的人。
蘇柑正坐在一個蒲團上發呆。
她穿著一件羽絨服,外麵套著白色的麻布,神情呆滯,像個提線娃娃。
許維州抬腿進屋,卻看清蘇柑身邊還坐著一個人陪著她。
是那個老男人。
看到許維州踏進屋,蘇柑的眉頭皺了皺,楊天翔站起來和他禮貌握手,做足了當家主人對來吊唁親友的姿態。
蘇柑的聲音很弱,顯然這兩天她很疲累:“你怎麽來了。”
許維州沒看蘇柑,而是看著楊天翔說:“來送送姥姥。”
他狠狠的盯著眼前的男人,眼露精光。
楊天翔沉穩應對:“應該的。”
“我聽說你和蘇柑是同學。”
許維州冷哼一聲:“我們倆可比同學親密多了。”他眼睛看向蘇柑,“我們的交情很深。”
楊天翔沒說話,他的目光也看向蘇柑,蘇柑還是麵無表情。
許維州向前一步,靠近一些眼前的男人,“啊,忘了問你了。”
楊天翔抬頭與他對視,許維州一字一句的開口,“你以前有沒有被人搶走心愛的東西?”他本來就高,現在更是狂妄,那囂張的眼神和態度跟吊在俊一個樣。
他竟然口口聲聲把自己比作一個東西,“夠了。”地上的蘇柑提高音量,她的聲音有些嘶啞,“維州,別在這裏惹事。”
許維州仍舊盯著楊天翔,可態度漸漸軟下來。
楊天翔看著他,就像他隻是個無理取鬧的孩子,他招招手,立即上來一個助理,禮貌的請許維州上香,還帶他去外麵坐下吃飯。
許維州沒去吃流水席,而是跑到大門口站著,悶頭抽煙,表情陰鬱。
不知過了多久,天漸漸黑下來,蘇柑從家裏出來,來到門口。
許維州看著她,蘇柑沒有和他眼神對視。
“謝謝你今天能來。”
許維州看她表情和言語這樣疏離,心裏不是滋味,他生氣的閉嘴不言。
“你走吧。維州,我們倆回不去了。”
回憶在眼中流轉,他們兩人確實度過一段漫長的青春歲月。他們在淩亂的房間中推搡,嘶吼,痛苦,怨恨,他們在清晨的操場上嬉鬧,告白,承諾,相愛。
可這些都已經遙不可及,變成了回憶落到塵埃裏。
許維州氣急敗壞,“是因為裏麵那個人嗎?”那個老男人哪裏比得上我?
是因為他有錢嗎?老子他媽的現在也有錢!
蘇柑抬起頭看著他的眼睛,“你知道,不是因為他。”
“那到底是為什麽?!”
蘇柑一字一句說的清楚:“從你爸爸跳樓,媽媽瘋了以後,我們就知道,我們倆再也不可能在一起。”
許維州眼睛射出複雜多變的情緒,隱有淚光閃現,他把手裏的煙狠狠的摔在地上,頭也不回的衝進黑夜裏。
蘇柑看著他,閉上眼默默的流下淚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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