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吳找到陳安子，“安子，我覺得你應該來一下！”
    “有啥事不能在這裏說呢？”張胖子很奇怪，而老吳的表情更奇怪。
    看到沒人回話，張胖子悻悻地跟在後麵。
    跟隨老吳來到蟻穴基地的最下層，有一個鏽蝕的金屬板，陳安子撬開鏽蝕的金屬蓋板，一股潮濕的冷氣撲麵而來。
    “是地下水！”張胖子興奮地探出頭，手電筒的光束照向下方。
    幽深的豎井底部，隱約可見水光閃爍。
    周明也放下了繩索測量深度：“十五米，水質清澈，沒有汙染痕跡。”想了想，又補充了兩句，“至少目測是這樣！”
    老吳的齒輪瞳孔微微收縮：“先測試。”
    他們將一隻機械烏鴉的殘骸綁在繩子上沉入水中，十分鍾後拉上來——金屬表麵沒有腐蝕，水質檢測筆顯示ph值中性，重金屬含量為零。
    “可以直接飲用。”周明收起儀器，“但需要抽水係統。”
    陳安子的銀紅紋路流動，液態金屬從掌心滲出，在井口凝結成簡易的滑輪支架。
    阿青不知從哪裏找來一截塑料管，張胖子用斧頭劈開做成水槽。
    兩小時後，一套依靠重力和齒輪傳動的取水裝置搭建完成。
    清澈的地下水被源源不斷地引入基地的蓄水池，解決了目前最迫切的生存問題。
    “食物隻夠五天。”夏可可清點著從肉鋪帶來的物資，“藥品更少，抗生素隻剩三支。”
    “我們需要補給，誰知道附近有沒有可以補充的地方？”陳安子頭大如鬥。
    李大亮攤開手繪地圖：“方圓十公裏內，有可能找到補給的地方有三個。”他指向標記，“東邊的廢棄超市，北麵的農場倉庫，還有……”手指停在某個符號上，“這個私人加油站。”
    “私人加油站？”張胖子湊過來，“一個月了，油早被抽幹了吧？”
    “地下可能有儲備罐。”老吳摸了摸下巴，，“而且便利店通常有罐頭和日用品。”
    陳安子沉思片刻：“這樣，我們分兩組行動。我和夏可可、阿青去農場；老吳帶胖子和李大亮去加油站，速戰速決。”
    周明推了推眼鏡，拍了拍電腦：“我留守，嚐試破解烏鴉芯片。”
    北麵的農場比想象中安靜。
    鐵絲網圍欄早已倒塌，穀倉的木門在風中吱呀作響。
    如果不是末世，這裏真是一個適合養老，休養放鬆的地方。
    夏可可的紫瞳掃過荒蕪的田地：“沒有喪屍活動的痕跡。”
    “太幹淨了。”阿青的黑瞳微微收縮，“不對勁。”
    陳安子示意她們停下，液態金屬在右臂形成探測觸須，輕輕插入土壤——三秒後，他猛地後撤！
    “轟！”
    剛才站立的地麵突然塌陷，露出一個直徑五米的深坑，底部插滿削尖的金屬管！
    “陷阱？！”夏可可的紫光瞬間形成屏障。
    穀倉頂上傳來拉栓聲，三個穿迷彩服的男人舉著獵槍現身。
    “把武器放下！”領頭的刀疤臉吼道，“慢慢退後！”
    穀倉內部被改造成了堅固的堡壘，牆上掛著熏肉和風幹蔬菜，角落裏堆滿彈藥箱。
    “第一次警告。”刀疤臉用槍管頂著陳安子的後背，“第二次就直接射腿。”
    夏可可的紫瞳微微發亮，卻被陳安子用眼神製止。
    “我們隻要食物。”陳安子平靜地說，“可以交換。”
    “交換？”坐在木箱上的白發老人冷笑，“用什麽？你們那身怪胎能力？”
    阿青突然開口：“你們在養喪屍。”
    所有人臉色驟變。老人猛地站起，獵槍對準阿青的頭：“小丫頭，話不能亂說。”
    阿青指向地麵：“血跡通向地窖。新鮮的人血，這是每天喂食的，你騙不了我。”
    刀疤臉的手指扣上扳機——
    “等等！”一個係著圍裙的女人從裏屋衝出，“爸！他們好像是從鋼鐵廠逃出來的！”
    她顫抖著掏出一張照片，上麵是陳安子和夏可可在鋼鐵廠屋頂的背影，拍攝於三天前。
    “我弟弟在鋼鐵廠工作……他說過，能對抗烏鴉基金的人，值得信任。”
    半小時後，眾人圍坐在穀倉裏。
    “我們確實養了一隻。”女人——她自稱林秀——揭開地窖的木板，“但它不一樣。”
    地窖裏，一個穿著研究員製服的男性喪屍被鐵鏈鎖住。
    它的皮膚沒有腐爛，反而呈現出不正常的青灰色，眼睛是渾濁的銀白色。
    “鋼鐵廠的工人……”陳安子瞬間認出這種變異特征。
    林秀點頭：“我弟弟送來的。他說，這隻喪屍體內有抗烏鴉基金追蹤的物質。”
    周明通過耳機傳來急促的聲音：“老大！芯片破解有進展——烏鴉是靠某種生物電波鎖定進化者的！這隻喪屍可能真的能屏蔽信號！”
    老人思慮良久，終於放下獵槍：“想要食物可以，幫我們解決南麵的屍群。”
    陳安子看向夏可可，紫瞳中的決斷與他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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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交。”
    “咱們的敵人，隻有喪屍！”夏可可低聲道，“你們為什麽就理解不了呢？”
    農場運來的小麥和罐頭堆滿儲藏室，加油站的柴油發電機提供穩定電力。
    周明成功將喪屍分泌物提煉成幹擾素，噴灑在基地外圍後，機械烏鴉的巡邏次數明顯減少。
    “不收留幸存者，但可以設立交換站。”陳安子指著新繪製的區域圖，“在這裏建了望塔，用喪屍幹擾素製造安全區。”
    夏可可的紫光在金屬板上刻下規則：
    1. 以物易物，不賒欠
    2. 禁止攜帶武器進入
    3. 每周日開放三小時
    阿青坐在通風管上晃著腿：“會有人來嗎？”
    仿佛回答她的問題，監控屏幕突然亮起——五個衣衫襤褸的幸存者站在蟻穴入口，最前麵的男人高舉一條熏魚。
    “看來生意上門了。”張胖子咧嘴一笑。
    清晨的霧氣還未散去，五個衣衫襤褸的幸存者已經站在蟻穴入口的鐵柵欄外。
    為首的中年男人皮膚黝黑，粗糙的手指緊攥著一條用破布包裹的熏魚，眼神警惕地打量著四周。
    "規矩看了嗎？"張胖子站在了望塔上，斧頭扛在肩上，聲音洪亮。
    "看、看了。"男人咽了口唾沫，指了指刻在金屬板上的三條規則，"我們隻換藥，不惹事。"
    夏可可的紫瞳在陰影中微微閃爍，確認對方沒有隱藏武器後，朝控製室點了點頭。
    陳安子拉動機關，沉重的鐵門緩緩開啟一條縫隙。
    "一次進兩人。"老吳的獵槍若有若無地對著來客，"物品放在中間桌上。"
    “你們夠小心的！”
    “小心駛得萬年船，都是被逼的，既然來了，就按照我們的規矩做，放心，童叟無欺！”
    地下交易室內，周明戴著橡膠手套檢查熏魚。
    "品質不錯，鹽分充足。"他推了推眼鏡，"能換兩片抗生素，或者五卷繃帶。"
    中年男人身後的少年突然激動起來："才這麽點？這條魚夠吃三天！這可是我們冒著生命危險才得來的，你說才換這點東西？"
    "小武！"男人厲聲喝止，轉向周明時又換上謙卑的表情，"孩子不懂事...我們換抗生素。"
    交易過程很快完成。當父子倆轉身要走時，夏可可突然開口："等等。"
    她從儲物架取下一個小鐵盒："這是驅蟲粉，撒在營地周圍。"停頓片刻，"免費的。"
    男人的眼眶突然紅了，笨拙地鞠了一躬，拉著兒子快步離開。
    “為什麽？”張胖子問道。
    “我起了跟我父母在避難所的時候，為了一點東西，犧牲尊嚴…”
    生意出乎意料的好，剛開業就有顧客上門。
    第二批訪客在午後到來。
    三個穿著改裝防彈衣的男人，押送著一個戴金屬項圈的瘦弱青年。
    "換二十升柴油。"領頭的刀疤臉踹了青年一腳，"加上這個活地圖，他知道城裏所有物資點。"
    阿青的黑瞳驟然收縮。
    她悄無聲息地繞到後方，骨笛抵住刀疤臉的後心："項圈，解開。"
    氣氛瞬間劍拔弩張。
    陳安子的液態金屬在皮下流動，聲音卻平靜得出奇："我們不做人口買賣。"
    "那他媽就別想要這個！"刀疤臉突然掀開外套，露出綁在腰間的炸藥，"要麽交易，要麽一起死！"
    夏可可的紫瞳瞬間亮到極致——
    "砰！"
    老吳的子彈精準打穿刀疤臉的右手，炸藥包掉落瞬間被李大亮接住。
    青年趁機掙脫，卻被另外兩人按在地上。
    "都別動！"張胖子的血斧架在其中一個劫匪脖子上，"再動一下腦袋搬家！"
    混亂中，戴項圈的青年突然抬頭，露出詭異的笑容："你們都被標記了。"
    他的項圈突然亮起紅光，發出與機械烏鴉相同的電子音：
    "坐標確認，清剿程序啟動。"
    十分鍾後，地下手術室。
    周明小心翼翼地將項圈從昏迷的青年頸部取下，金屬表麵刻著熟悉的三角波浪紋——烏鴉基金的標誌。
    "這不是束縛器。"他的手術刀指向內部精密的芯片，"是生物信號發射器，專門用來......"
    "釣魚。"陳安子接話，低沉的語氣，讓人聽不出他的喜怒哀樂。"他們故意放誘餌出來，尋找像我們這樣的聚集點。"
    夏可可看著忙碌的周明，"能反向追蹤信號源嗎？"
    "給我三小時。"周明連接上主控電腦，"但這期間可能會有更多"魚餌"上門。"
    仿佛印證他的話，監控屏幕突然亮起警報——五個紅點正從不同方向接近基地。
    “小心戒備，剛開業就有不長眼的，想死成全他們！”陳安子話裏的殺意掩飾不住的外溢。
    聖母不是他的性格。
    本來想著末世中，最應該做的事就是對付喪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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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作戰會議在武器庫召開。
    "立即撤離是最安全的。"老吳檢查著彈匣，"但會失去這個據點。"
    "不如玩把大的。"張胖子摩拳擦掌，"把那些雜碎引進來，一鍋端！"
    阿青突然舉起項圈："用這個。"
    她的黑瞳倒映著芯片的紅光："我當誘餌。"
    方案很快確定：阿青偽裝成逃脫的"魚餌"，將敵人引入布置好的死亡走廊；周明負責幹擾通訊；陳安子則埋伏在製高點，隨時切斷退路。
    唯一的問題是——
    "你確定要冒險？"陳安子按住阿青的肩膀。
    少女露出罕見的微笑，指了指烏鴉標誌："我和他們...有些舊賬。"
    誘餌一定要有誘餌的覺悟！
    黃昏時分，阿青踉蹌著"逃"向森林。
    她的表演堪稱完美：項圈閃爍著急促的紅光，衣服被故意撕破，膝蓋上還抹了人造血跡。
    不到十分鍾，三個全副武裝的獵人就追了上來。
    "這邊！"領頭者打了個手勢，"信號很強！"
    他們跟著阿青故意留下的痕跡，一步步踏入早已清空的儲水區。
    生鏽的鐵門在背後無聲關閉，燈光突然大亮——
    "歡迎來到蟻穴。"
    夏可可的紫瞳在黑暗中亮起，二十支改裝弩箭同時上弦的聲音令人毛骨悚然。
    獵人們這才發現，他們站在一個巨大的金屬網格上，而網格下方......
    是那隻被鎖住的鋼鐵廠喪屍，正饑渴地仰著頭。
    "建議別動。"周明的聲音從喇叭裏傳出，"它最喜歡活食了。"
    審訊持續到深夜……
    強光手電刺得雙方都不是很舒服。
    獵人們交代的情報令人心驚：烏鴉基金在方圓百裏的避難所都安插了眼線，專門捕捉落單的進化者。
    "但他們怕這個，也不是怕，"周明舉起試管，裏麵是從鋼鐵喪屍體內提取的黑色粘液，"這種物質能屏蔽基金會的探測波。"
    陳安子看向監控屏幕——第一批真正自願加入的幸存者正等在門外，其中包括那對用熏魚換藥的父子。
    "基地規則需要修改。"他在金屬板上刻下第四條：
    4. 通過考驗者，可獲得庇護
    夏可可的紫瞳映著晨光："什麽考驗？"
    "很簡單。"陳安子望向遠方的烏雲，"敢不敢和我們一起，把烏鴉基金......"
    液態金屬在他掌心凝成鋒利的鴉羽形狀。
    "......變成死烏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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