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無邊的黑暗。
    陳安子在虛無中漂浮，意識如同被撕碎的紙片。
    恍惚間，他聞到了蘋果醬的甜香——那是夏可可最拿手的味道。
    昏迷前最後的記憶是她撕心裂肺喊著他名字的聲音...
    "安子...安子..."
    熟悉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
    陳安子睜開眼，看到夏可可滿是擔憂的臉近在咫尺。
    她手臂打著夾板，右手正用沾濕的布巾輕拭他的額頭。
    陽光透過醫療室的窗簾，在她棕色的卷發上跳躍。
    "終於舍得醒了？"夏可可的聲音帶著哭腔，卻強裝輕鬆，"三天了，林萱說你要是再不醒來，就要往你身上澆螞蟻酒了。"
    陳安子想笑，卻扯動了肩膀的傷口。
    夏可可立刻按住他："別動！"她轉身從床頭櫃端來一個小碗，"吃點東西，蘋果醬拌燕麥，你最喜歡的。"
    甜中帶酸的滋味在舌尖綻放，陳安子這才注意到醫療室裏還有其他人。
    他的父母——陳爸陳媽正靠在角落的椅子上小憩。
    陳媽手裏還攥著半截繃帶，陳爸的右臂纏著新換的紗布。
    即使睡著了，兩人的手依然緊緊相握。
    "他們輪流守了你兩天。"夏可可輕聲解釋，"昨天新秩序的偵察隊偷襲，你爸開了三次"絕對領域"才保住東圍牆。"
    陳安子心頭一熱。
    父母的特殊能力"短暫絕對領域"雖然每次隻能維持十秒，但足以在關鍵時刻創造絕對安全的防禦空間。
    代價是每次使用都會極度虛弱。
    門外傳來孩子們的笑聲。
    透過窗戶，能看到7號實驗體正坐在蘋果樹下，三個孩子圍著她。
    阿寶靠在她懷裏打盹，小傑在比劃著講述什麽冒險故事，而小米的手搭在7號手臂上——兩人皮膚上的黑色紋路正以相同頻率微微發光。
    "變異蘋果的效果不錯吧？"夏可可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周明說那些藍皮蘋果至少讓7號的恢複速度提高了三倍。"
    陳安子點點頭，兩個月前，他們發現果園邊緣一棵蘋果樹結出了閃著藍光的果實。
    食用後能短暫增強進化者的能力，但效果僅持續幾小時。
    這成了他們的小秘密，也是對抗新秩序的底牌之一。
    門被輕輕推開，老吳的大嗓門立刻打破了寧靜："好小子！我就說你死不了！"這聲歡呼驚醒了陳爸陳媽。
    "兒子！"陳媽幾乎是撲到床前，雙手顫抖著撫摸他的臉。
    陳爸站在一旁，布滿血絲的眼睛裏滿是欣慰，粗糙的大手重重按在兒子肩上。
    夏可可悄悄退到一旁，卻被陳安子一把拉住手腕。
    兩人的紋路接觸處泛起橘紅色的微光，看得陳媽眼睛一亮。
    周明急匆匆闖進來，手裏的儀器對準7號："她又和孩子們接觸了？這太危險了！"
    "夠了周明。"夏可可擋在中間，"要不是7號的預知，我們早被偵察隊發現了。"
    爭論被張胖子的闖入打斷："林玥回報！遠程監控西邊十裏發現新秩序車隊，至少二十輛裝甲車！"
    房間裏的空氣瞬間凝固。
    陳爸陳媽立刻進入戰鬥狀態，兩人站在一起時周身隱約有能量場波動。
    "不是偵察車..."7號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是...收割部隊。他們來找...丟失的樣本。"
    她看向窗外的果園，"但不會久留...他們的目標在北方..."
    陳安子鬆了口氣，看來新秩序還沒發現變異蘋果樹的秘密。
    "能戰鬥的有多少人？"他問老吳。
    "十五個，算上你們全家十八個。"老吳快速回答，"圍牆用鐵荊棘加固過了，繳獲的彈藥也充足。"
    "我們得準備迎戰。"陳安子強撐著下床，夏可可連忙扶住他。
    "硬拚就是送死。"老王頭出現在門口，這位自稱植物學家的幸存者眯著眼睛，"我建議暫時撤離。"
    "不行！"陳安子和父母異口同聲。
    陳爸上前一步："果園是我們的家，更是生存的根本。"他環視眾人，"末世這麽久，我們都知道離開根據地意味著什麽。"
    陳媽補充道："而且我們有優勢——熟悉地形，有食物儲備，還有..."
    她意味深長地看了眼窗外的蘋果樹。
    老王頭的眼神閃爍："那些藍蘋果...你們研究過它們的變異機製嗎？"
    李誌銳利的目光射向老人："你好像對那棵樹特別感興趣？上周你偷偷采集樹葉的事還沒解釋。"
    老王頭臉色微變："學術好奇而已...更何況，是我最早發現的果樹。"
    陳安子注意到7號的黑色紋路在與老王頭目光相接時劇烈波動。
    但現在不是追究的時候："周明，能用果樹分泌物製造煙霧彈嗎？"
    "可以試試。"周明推了推眼鏡。
    夜幕降臨時，果園進入了戰備狀態。
    陳安子和夏可可站在中央了望塔上，望著這片他們親手建立的家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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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下，那棵變異蘋果樹的葉子泛著淡淡的藍光。
    "記得我們發現它的那天嗎？"夏可可輕聲問。
    陳安子微笑："你非要嚐那個發藍的蘋果，結果能力暴漲，一把火燒掉了半個倉庫。"
    夏可可捶了他一下，然後認真地說："明天小心。"
    她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布袋，"給你，蘋果籽做的護身符。"
    陳安子接過布袋，卻從裏麵摸出一枚精致的戒指——用蘋果木雕刻而成，簡單卻溫暖。
    "這是..."
    "我做的。"夏可可臉紅了，"用我們第一次一起種的那棵蘋果樹的樹枝。"
    陳安子將戒指戴在自己手指上，兩人的紋路接觸處迸發出溫暖的橘紅色光芒："等我回來，我們就結婚。在蘋果樹下。"
    7號突然出現在樓梯口，黑色紋路在夜色中格外顯眼：「他們來了...比預想的快...」
    遠處傳來引擎的轟鳴聲。
    陳安子最後望了一眼月光下的果園，那裏有他的父母，他的愛人，他的家。
    無論末世的源頭是什麽，無論未來多麽艱難，這裏都是他誓死守護的地方。
    阿青的樹屋裏，阿青渾身顫抖，正在抵禦體內澎湃的能量衝擊。
    一波波的衝撞，讓阿青沒有時間再去跟陳安子他們打招呼。
    當然，眾人也都是習慣了阿青的神出鬼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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