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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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霧氣籠罩著廢棄的學校操場,陳安子蹲在鏽蝕的秋千旁,手指輕撫過上麵已經褪色的卡通貼紙。
    泰勒描述的這所小學就在新秩序控製區邊緣,是他們能找到的最接近線索。
    "確認過了,西側教室裏有近期生活痕跡。"老吳的聲音從無線電傳來,刻意壓低,"至少十幾個孩子,但沒看到莉莉。"
    陳安子握緊了手中的照片。
    向日葵花叢中的笑臉已經被他記憶得如此清晰——兩顆門牙缺了一角,右臉頰有個小酒窩。
    泰勒說妹妹八歲,但照片看起來更小些,可能是舊照。
    "安子哥哥,這邊!"小傑的聲音從教學樓後方傳來。
    男孩不顧禁令非要跟來,理由是"小孩子更容易被其他孩子信任"。
    陳安子循聲趕去,發現小傑和小米站在一堵矮牆前。
    牆上用粉筆畫滿了歪歪扭扭的太陽和花朵,其中一個太陽下方寫著"莉莉的角落",筆跡稚嫩。
    "他們肯定在這裏待過。"小米輕聲說,手指小心地觸碰那些粉筆痕跡,"但為什麽離開了?"
    地麵上的車轍給出了答案——重型卡車的輪胎印還很新鮮,最多不超過兩天。
    陳安子的胃部一陣絞痛。
    新秩序經常"收編"孤兒,美其名曰保護,實則培養成未來的士兵或實驗體。
    "得回去了。"李誌走過來,臉色陰沉,"巡邏隊半小時一輪,再不走會被發現。"
    陳安子盯著那些車轍。
    卡車是往北去的,那裏是新秩序的主基地方向。
    以他們現在的人手和裝備,硬闖等於自殺。
    "至少我們確定她還活著。"周明試圖安慰,但聲音幹巴巴的。
    回程比來時更加沉默。
    小傑和小米走在最前麵,兩個孩子不時低聲交談。
    路過一片野花叢時,小米突然跑過去摘了幾朵黃色小花,小心地夾在日記本裏。
    "給莉莉的。"她注意到陳安子的目光,解釋道,"泰勒說她喜歡向日葵,但這些季節不對..."
    基地篝火旁,泰勒被綁在一棵樹下。
    看到他們空手而歸,年輕士兵眼中的光芒熄滅了,但他隻是輕輕點了點頭,仿佛早已預料到這個結果。
    "北麵主基地有個兒童營。"陳安子蹲下來,直視泰勒的眼睛,"你知道那裏嗎?"
    泰勒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你們...去過了?"
    "隻到了學校。卡車痕跡往北去了。"
    一滴淚水從泰勒臉頰滑落:"求求你們...別去了。那裏不是人待的地方...莉莉她...她可能已經..."
    "我們會找到她。"小傑突然插話,小手緊握成拳,"我們答應了的!"
    泰勒抬起頭,髒兮兮的臉上混合著希望與絕望:"為什麽?我隻是個敵軍士兵,莉莉對你們來說隻是個名字..."
    "因為這是對的事。"夏可可走過來,手裏端著熱湯,"而且我們說話算話。"
    夜深時分,陳安子坐在哨位上,望著遠處新秩序基地的隱約燈火。
    夏可可悄悄走來,遞給他一杯熱茶。
    "孩子們睡了?"他問。
    "嗯,擠在一個睡袋裏,像一窩小狗。"夏可可微笑著坐下,"小米把那些小花放在泰勒手裏,說他可以等找到莉莉時親自送給她。"
    陳安子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照片邊緣:"我們該冒這個險嗎?為了一個陌生孩子,可能犧牲自己人?"
    夏可可沉默了一會兒:"記得我們末世第一次見麵嗎?學校圖書館裏。"
    "我要是去的再晚一點,就再也看不到你了。"
    "因為什麽你不顧危險要來找我?"夏可可的聲音輕柔。
    "如果當時你沒來,如果你隻是憑"可能死了"就不管我了..."
    她的手指與陳安子的交纏,"泰勒不是老王頭,莉莉也不是什麽陰謀。有時候,對的事就是對的,哪怕很難。"
    遠處傳來貓頭鷹的叫聲。
    陳安子想起白天看到的那堵畫滿太陽的矮牆,想起小米小心翼翼采摘的野花。
    在這個黑暗的世界裏,這些微小的光芒似乎比任何武器都更有力量。
    "明天我和李誌去偵查北麵基地。"他終於說,"隻偵查,不行動。我們需要更多信息。"
    夏可可點點頭,靠在他肩上。
    兩人靜靜望著星空,誰也沒提那個懸在心頭的問題:如果莉莉真的是被關在那個可怕的地方,他們到底能做什麽?
    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陳安子被輕微的啜泣聲驚醒。
    他悄悄起身,發現泰勒蜷縮在樹下,手裏攥著那幾朵已經蔫了的野花,無聲地哭泣。
    年輕士兵發現陳安子後慌忙擦臉:"抱歉,我不是..."
    "你最後一次見到莉莉是什麽時候?"陳安子突然問。
    泰勒的眼睛在晨光中顯得異常明亮:"病毒爆發那時。我正在軍校,父母感染後...莉莉被社會福利機構帶走。等我找到記錄時,新秩序已經"接管"了那些孤兒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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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手指緊握成拳,"我加入他們隻是為了接近莉莉,但好幾個月了...我隻在一個月前收到過一張她的照片。"
    "所以你不是真正的信徒。"
    "誰會是?"泰勒苦笑,"他們把人當工具。那些改造士兵...大多數都是無家可歸的孩子長大的。"
    他抬起頭,"你們真的打算繼續找莉莉嗎?即使知道有多危險?"
    陳安子沒有立即回答。
    東方的天空漸漸泛白,第一縷陽光穿過樹葉,照在那幾朵蔫了的野花上。
    "我們會試試。"他最終說,"不是為了你,是為了那張照片上的笑容。"
    泰勒的眼淚再次湧出,但這次,他的嘴角微微上揚。
    早餐時,團隊圍坐在一起討論計劃。
    出乎陳安子意料,最反對繼續尋找的竟然是向來冷靜的周明。
    "我們不是慈善機構。"科學家推了推眼鏡,"果園剛遭襲擊,現在分散力量去找一個可能已經..."
    "如果那是小米呢?"小傑突然打斷他,小臉漲得通紅,"如果被抓住的是小米,你們也會說"可能已經死了"就不去嗎?"
    一陣尷尬的沉默。
    老吳清了清嗓子:"孩子,這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小米自己開口了,聲音輕但堅定。
    "因為莉莉不是我們的人?但泰勒哥哥也不是壞人,他隻想保護妹妹...就像安子哥哥保護我們一樣。"
    李誌和老吳交換了一個眼神。
    陳安子看到這位硬漢的喉結滾動了一下,然後微微點頭。
    "我們可以分兩組。"李誌的聲音比平時柔和,"一隊回果園加強防禦,一隊繼續尋找線索。不需要硬闖基地,也許能找到其他目擊者。"
    計劃就這樣定下了。
    當團隊收拾行裝準備分頭行動時,陳安子注意到泰勒被鬆綁後做的第一件事,是小心翼翼地把那些蔫了的小花夾進莉莉的照片後麵。
    在這個道德模糊的末日世界裏,這樣簡單的動作不知為何,比任何豪言壯語都更像一個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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