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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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胖子一把將父親背起,小芸和劉嬸被聞訊趕來的基地成員攙扶著。
    夕陽的最後一縷光芒中,果園基地的大門在他們身後緩緩關閉,將荒野的絕望永遠隔在了外麵。
    果園基地的醫療室內,消毒水的氣味混合著草藥的苦澀。
    老張被安置在簡易病床上,林萱正小心翼翼地清理他腿上潰爛的傷口。
    小芸和劉嬸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裏捧著溫熱的麵湯,小口小口地啜飲著,生怕喝得太快會嗆到。
    張胖子站在門口,眼眶通紅,手裏攥著一大塊熏肉和幾顆土豆,聲音發顫:"爹,我這就去給你們燉肉,再蒸點土豆,你們——"
    "不行。"
    老吳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他抱著雙臂靠在門框上,眼神銳利如鷹。
    作為退役兵王,他太清楚饑餓太久的人突然暴食會有什麽後果。
    "老吳!"張胖子急了,"我爹他們餓了多少天了,你——"
    "就是因為他們餓太久了。"老吳大步走進來,從張胖子手裏拿過那塊熏肉,遞給一旁的林萱,"先給他們喝米湯,加一點點鹽。兩小時後再給半碗麵糊。"
    他蹲下身,檢查老張的腿傷,聲音沉穩:"傷口感染了,但不算太糟。現在最危險的不是腿,是他們的胃。"
    張胖子張了張嘴,最終頹然低下頭。
    他當然明白老吳是對的——在荒野裏,他見過太多長期饑餓的人因為突然大吃大喝而活活脹死的例子。
    老吳挽起袖子,親自接管了三人的恢複工作。
    夜深人靜時,張胖子蹲在父親床邊,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爹,我差點害了你們......"
    老張虛弱地笑了笑,拍了拍兒子的手:"傻小子,你那份心,爹知道。"
    窗外,老吳靠在牆邊抽煙,火星在黑暗中明滅。
    陳安子悄無聲息地落在他身旁。
    "謝了。"陳安子說,"要不是你攔著......"
    老吳吐出一口煙圈:"十年前在雨林執行任務時,我親眼見過一個餓了半個月的戰友因為搶吃壓縮餅幹,胃穿孔死的。"
    他彈了彈煙灰,"活下來不容易,別死在最後一步。"
    三天後,當老張終於能喝肉湯時,張胖子端來的是一碗清澈見底的雞湯——撇去了所有浮油,隻留下最易吸收的精華。
    小芸得到了半塊烤得焦香的麵包,劉嬸的碗裏是燉得爛糊的蔬菜粥。
    "現在可以慢慢加量了。"老吳檢查完三人的狀態,難得露出微笑,"歡迎正式加入果園基地。"
    基地的燈光透過窗戶,在地上投下溫暖的格子光影。
    遠處傳來孩子們玩耍的笑聲,廚房飄來燉菜的香氣。
    老張望著這一切,突然老淚縱橫。
    這不是施舍,不是憐憫,而是真正懂得如何拯救生命的——專業的溫柔。
    張胖子一腳踹翻了訓練場的木樁,拳頭攥得咯咯作響。
    "那群畜生!"他低吼著,眼睛充血,"要不是我爹,他們早死在半路上了!現在倒好,搶了蟻穴基地,還把受傷的人趕出去?!"
    他抓起斧頭就要往外衝,卻被一隻有力的手按住了肩膀。
    "冷靜點。"老吳的聲音像冰水澆在怒火上,"你現在去,還能幹什麽?"
    "幹什麽?"張胖子冷笑,"就那群餓得站都站不穩的廢物?我一個人就能——"
    "然後呢?"老吳打斷他,"殺了他們?讓他們曝屍荒野?你爹拚命救回來的人命,你要親手終結?"
    張胖子僵住了,斧頭"咣當"一聲掉在地上。
    老張靠在床頭,慢慢喝著兒子熬的骨頭湯。
    他的腿傷已經結痂,但走路還有些跛。
    "爹,"張胖子悶聲問,"你真不恨他們?"
    老張放下碗,目光透過窗戶,望向遠方的荒野。
    "恨?"他搖搖頭,"胖子,你知道我們一路上見過多少這樣的人嗎?"
    "李家莊的老趙,為半塊餅幹把親閨女推下懸崖;柳河鎮的孫大夫,用抗生素要挾女人陪睡......"
    老張的聲音很平靜,"末世就像一麵照妖鏡,照出人心裏最髒的東西。"
    "可他們——"
    "我們沒變成那樣,不是因為我們更高尚,"老張打斷兒子,"隻是我們更幸運。"
    他指了指窗外正在給菜苗澆水的夏可可:"要是沒遇到陳安子他們,你現在可能比王麻子還狠。"
    黎明時分,陳安子召集成員開會。
    "無人機偵察顯示,蟻穴基地那群人活不過一周。"周明調出影像,"他們的水循環係統壞了,食物也所剩無幾。"
    李大亮拍桌而起:"活該!老子早就說該去——"
    "不。"陳安子搖頭,"我們不報複,但也不救援。"
    會議室安靜下來。
    "張老爹說得對,"陳安子環視眾人,"末世裏,每個選擇都有代價。他們選了背叛,就要承擔後果。"
    他關掉顯示屏:"從今天起,果園基地的規矩再加一條——不救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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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月後,李大亮在荒野發現了王麻子的屍體。
    他蜷縮在一棵枯樹下,手裏還攥著半塊發黴的餅幹。
    十米外,蟻穴基地的鐵門大敞著,裏麵靜得像座墳墓。
    張胖子默默鏟起一抔土蓋住屍體的臉。
    "爹,我好像明白了。"他對著夕陽輕聲說,"有時候最大的懲罰,是讓他們自己看著希望破滅。"
    基地裏,老張正在教小芸怎麽給西紅柿搭架子。
    金黃的陽光灑在綠油油的菜地上,仿佛給這個殘酷的世界鍍了層溫柔的假象。
    林玥揉了揉酸澀的眼睛。
    連續值了六個小時夜班的她正準備換班,突然,監控屏幕邊緣的一個移動黑點引起了她的注意。
    "這是什麽?"她放下咖啡杯,纖細的手指在控製台上快速操作著。
    十六號攝像頭的畫麵被放大到全屏,一個模糊的人影逐漸清晰起來。
    那是個女人。
    她穿著破爛不堪的灰色風衣,右腿似乎受了傷,走路時明顯一瘸一拐。
    蒼白的臉上沾著泥土和血跡,淩亂的黑發被汗水黏在額頭上。
    但最讓林玥心驚的是那雙眼睛——即使在夜視模式下,那雙眼睛依然亮得驚人,像是黑夜裏的貓瞳。
    "發現幸存者。"
    林玥按下通訊器,正準備通知巡邏隊,手上的動作卻突然停住了。
    畫麵中的女人在距離圍牆約一百米處停下,從懷裏掏出一麵小巧的折疊鏡。
    她仔細擦掉臉上的血跡,解開亂糟糟的辮子重新梳理,甚至從口袋裏取出一支口紅,在蒼白的唇上輕輕塗抹。
    女人對著鏡子反複練習了三次楚楚可憐的表情,最後還抓起一把泥土,精心抹在衣領和袖口,讓傷口看起來更加觸目驚心。
    林玥的指尖懸在警報按鈕上方,遲遲沒有按下。
    這個女人讓她感到一陣莫名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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