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像一層灰白的紗幔籠罩著荒野，林玥揉了揉酸澀的眼睛，這已經是她值夜的第六個小時。
    監控屏幕的藍光在她疲憊的臉上投下細碎的光斑。
    突然，右下角的十六號監控畫麵閃過幾個模糊的黑點。
    "東南方向有動靜。"她立即調整焦距，手指在控製台上快速敲擊。
    十二倍放大的畫麵裏，十幾個衣衫襤褸的身影正跌跌撞撞地向基地移動。
    最前麵的男人背著個麵色潮紅的小女孩，身後跟著幾個相互攙扶的老人，隊伍末尾是個東張西望的年輕人。
    林玥按下通訊器："東南方向發現幸存者隊伍，十二人，有老人和孩子。"
    正在訓練場晨練的夏可可立即放下木箭，紫色眼眸微微眯起。
    她轉頭看向降落在身旁的陳安子，陳安子道："看起來像是逃難的。"
    陳安子收起金屬翅膀，"按新規處理吧。"
    基地大門緩緩開啟時，老楊差點跪倒在地。
    他背上八歲的女兒小草已經高燒兩天，幹裂的嘴唇泛著不正常的青紫色。
    "求求你們..."老楊的聲音嘶啞得幾乎聽不清，"救救我女兒..."
    林萱快步上前，手指輕觸小女孩的額頭，立即皺起眉頭："39.8度，需要立即降溫。"
    她轉向其他隊員，"檢查每個人身上是否有咬傷或感染跡象。"
    張胖子挨個檢查著難民們的行李。
    老楊的編織袋裏裝著幾包菜種和一把生鏽的鋤頭；後麵老太太的包袱裏是半罐食鹽和幾件打滿補丁的衣物；輪到隊伍末尾的年輕人時，張胖子眯起了眼睛——這個自稱陳浩的小夥子雖然衣衫破爛，但指甲縫裏幹淨得反常。
    "這是什麽？"張胖子從陳浩的鞋底夾層裏抽出一片金屬片。
    陳浩眼神閃爍："就...撿來的小玩意。"
    醫療室裏，林萱正在給小草喂退燒藥。
    小女孩瘦弱的手腕上插著輸液管，透明的藥液一滴滴落下。
    "肺部有輕微感染，排除喪屍病毒感染。"林萱對站在門口的陳安子說，"這家人看起來是正經莊稼人。"
    老吳靠在牆邊擦拭匕首，銳利的目光掃過走廊上等待安置的難民："那個叫陳浩的有問題。"
    陳安子點頭："按預案執行。老人孩子安置在b區，青壯年先去蟻穴基地。"
    李大亮正帶著巡邏隊給新來者登記。
    輪到陳浩時，這個年輕人不停地搓著手："長官，我能不能直接留在主基地？我力氣大，什麽活都能幹。"
    "規矩就是規矩。"李大亮在登記表上重重寫下"需重點觀察"四個字，"兩周後表現良好可以申請調動。"
    三公裏外的蟻穴基地比主基地簡陋許多，但周明設計的防禦係統絲毫不差。
    六米高的土圍牆上架著電網，四個角落的了望塔二十四小時監控值守。
    "每日工作時間68小時，完成分配任務可獲得積分。"周明推著眼鏡講解規則，"積分可以兌換額外食物或生活用品。"
    新來的幾個年輕人正在食堂排隊領餐。
    陳浩端著餐盤，眼睛卻不停地打量著四周。
    他注意到食堂角落的監控攝像頭，立即低下頭，但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
    漢森靠在工具房門口，手裏把玩著一塊金屬錠："聽說你在打聽武器庫的位置？"
    陳浩的餐盤差點脫手："就...就好奇問問..."
    "好奇是好事。"漢森手中的金屬錠突然變形，化作一把鋒利的小刀，"但有些地方，好奇心會害死貓。"
    深夜的監控室裏，林玥調出蟻穴基地的監控錄像。
    畫麵中，陳浩借著上廁所的機會，偷偷摸進了工具房。
    "他在繪製地圖。"林玥放大畫麵，陳浩正用炭筆在一塊木板上標注著什麽，"看這個符號，他在標記防禦薄弱點。"
    夏可可湊近屏幕，紫色眼眸中閃過一絲寒光："不是普通難民該會的技能。"
    老吳的匕首在指尖轉了個圈："黑虎幫的人？他們盤踞在東邊的廢棄煉油廠。"
    "也可能是淨世教會的探子。"陳安子沉思道，"明天我親自去會會他。"
    次日清晨，陳浩被"請"到了荒野中的一片空地。
    老吳的匕首在陽光下閃著冷光，陳安子的金屬翅膀微微張開。
    "三條路。"老吳的聲音像砂紙摩擦，"自己滾蛋，說實話，或者永遠閉嘴。"
    陳浩的腿開始發抖："我...我是黑虎幫派來的！他們聽說這裏收留難民，就想..."
    "就想裏應外合？"陳安子冷笑，"你們老大還是這麽沒長進。"
    當陳浩被押往隔離室時，主基地裏正是一片溫馨景象。
    老楊的妻子第一次用上了電爐，正在給康複的小草煮粥；幾個老人幫著整理新開墾的菜地；張胖子正教年輕人如何搭建更堅固的棚屋。
    黃昏時分，李大亮帶回一個驚人的消息——三十公裏外的黑虎幫正在集結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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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少五十人，配備重武器。"李大亮擦著額頭的汗，"他們放話說要踏平果園基地。"
    夏可可檢查著箭袋："因為陳浩？"
    "不全是。"老吳攤開一張從陳浩身上搜出的地圖，"他們在東邊的煉油廠廢墟駐紮，最缺的就是燃料。"
    地圖上清晰地標注著一個紅色圓圈——正是果園基地儲存的大批量柴油。
    夜幕降臨，果園基地卻燈火通明。
    李誌操控著泥土加固圍牆；張小雨在牆外布置冰刺陷阱；漢森將廢棄金屬重塑成防禦工事；林玥調試著新安裝的紅外警報器。
    陳安子站在中央廣場，金屬翅膀完全展開："老人孩子全部轉移到地下掩體，其他人按照預案就位。"
    夏可可最後檢查了一遍弓弦，紫色能量在指尖流轉："這次要讓他們有來無回。"
    黑虎幫的進攻在破曉時分到來。
    一波火箭彈呼嘯著飛向圍牆，卻被突然升起的土牆攔截。
    李誌跪在防禦工事後，鮮血從鼻孔不斷湧出，但雙手依然死死按在地上。
    "左側缺口！"林玥的狙擊槍精準點射著試圖翻越圍牆的敵人。
    夏可可的箭矢如暴雨般傾瀉，每一支紫色流光都精準命中目標。
    又五個敵人倒下時，她的右手已經血肉模糊，但依然穩穩地拉開弓弦。
    突然，三輛改裝卡車衝破煙霧，直奔基地大門。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陳安子從天而降，金屬翅膀化作巨大的盾牌，硬生生擋住了衝擊。
    "現在！"他怒吼一聲。
    埋伏在兩側的張胖子和李大亮同時引爆了預先埋設的炸藥。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黑虎幫的攻勢土崩瓦解。
    硝煙散盡時，幸存的襲擊者倉皇逃竄。
    果園基地的圍牆上雖然傷痕累累，但旗幟依然高高飄揚。
    醫療室裏，林萱正在為傷員包紮。
    小草偷偷把舍不得吃的糖果塞給受傷的戰士；老楊帶著其他難民主動承擔起了清理戰場的任務；連一向冷漠的老吳都拍了拍李誌的肩膀——這個沉默的男人用透支生命的方式守住了東側圍牆。
    黃昏的篝火旁，陳安子宣布了一個重要決定："從今天起，通過審查的難民可以正式加入果園基地。"
    老楊一家抱在一起喜極而泣，而遠處的隔離室裏，陳浩蜷縮在角落，聽著外麵傳來的歡聲笑語，眼神複雜難明
    夜深人靜時，夏可可站在修複一新的了望塔上。
    她的右手還纏著繃帶，但已經能輕鬆拉開弓弦。
    "在想什麽？"陳安子落在她身旁，金屬翅膀上還帶著戰鬥留下的痕跡。
    夏可可望向遠方的荒野："平衡點很難找——既要保持警惕，又不能失去人性。"
    陳安子的目光掃過安寧的基地：b區新栽的菜苗已經冒出新芽，訓練場上幾個年輕人正在加練，阿青和小白在樹下安靜地休息。
    "這就是我們戰鬥的意義。"他輕聲說。
    第一縷晨光穿透雲層時，果園基地又迎來了新的一天。
    炊煙嫋嫋升起，孩子們的笑聲在圍牆內回蕩，而了望塔上的旗幟，依然在風中獵獵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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