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射者的鏡麵裝甲在陽光下閃爍著刺目的光，每一塊麵板都像是有生命的鏡子，精確調整角度將周圍所有攻擊反彈回去。
    陳安子喘著粗氣，右臂的液態金屬長槍已經變形三次，依然找不到突破方法。
    "安子！它的核心在背部！"夏可可的聲音通過通訊器傳來，"但必須同時破壞所有鏡麵麵板才能觸及！"
    陳安子側滾避開一道反彈的能量束，臉頰被擦出一道血痕。
    三分鍾前，他嚐試從空中俯衝攻擊，卻被反射者計算預判，差點被自己的攻擊反彈重傷。
    現在左翼有一道撕裂傷，飛行變得不穩定。
    "同時破壞？我一個人怎麽——"他突然頓住，體內液態金屬傳來一種奇特的脈動，仿佛在回應他的困境。
    一個瘋狂的想法閃過腦海。
    如果金屬能與他共鳴，那麽是否可以將意識暫時與它融合，達到更高層次的協調？
    沒有時間多想了，反射者已經轉向他，鏡麵裝甲開始聚集能量，發出高頻嗡鳴。
    陳安子閉上眼睛，不再試圖控製液態金屬，而是...邀請它。
    放開抵抗的瞬間，一股冰涼而強大的意識流湧入他的思維。
    液態金屬不再隻是工具，而成了他身體的延伸，思想的具現。
    皮膚表麵的金屬護甲顏色開始變深，從亮銀色轉為暗沉的鎢灰色，最後幾乎成為吸收所有光線的漆黑。
    當陳安子再次睜眼時，世界變得不同了。
    他能看到能量流動的軌跡，計算反射者每一個可能的動作，甚至預判鏡麵裝甲下一秒的調整角度。
    而手中的長槍也不再是簡單的金屬構造，而是一柄通體漆黑、表麵布滿奇異紋路的暗金屬武器。
    反射者似乎察覺到了危險，第一次主動後撤，鏡麵裝甲瘋狂閃爍試圖幹擾。
    但陳安子——或者說與液態金屬深度共鳴的陳安子——已經看穿了一切。
    "現在。"他輕聲道，聲音帶著金屬共振的回音。
    暗金屬長槍突然分裂成數十道黑色流光，以不可能的角度同時擊中反射者每一塊鏡麵麵板。
    沒有反彈，沒有抵抗，就像熱刀切入黃油，黑色金屬輕鬆貫穿了那些號稱能反射任何攻擊的表麵。
    鏡麵裝甲發出玻璃碎裂般的脆響，一塊接一塊地爆裂開來，露出內部精密的機械結構和中央那個跳動著的紅色核心。
    陳安子沒有停頓，本體如離弦之箭衝向暴露的弱點，暗金屬重新凝聚在右拳，一擊貫穿。
    "不！！"遠處傳來歐陽博士憤怒的吼叫。
    反射者的身體僵住了，核心被捏碎的機械手緩緩抽出，帶出一連串電火花。
    這個精心設計用來克製陳安子的特製戰鬥單位，最終倒在了進化後的暗金屬之下。
    共鳴狀態開始消退，陳安子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疲憊襲來。
    暗金屬武器重新變回普通液態金屬，縮回體內。
    他單膝跪地，大口喘氣，汗水浸透了衣衫。
    戰場上，隨著反射者的毀滅，新秩序的攻勢明顯受挫。
    "蜘蛛"被小白和阿青聯手撕碎；剩下的改造士兵在失去中央指揮後陷入混亂；而普通士兵則開始倉皇撤退。
    歐陽博士站在指揮車旁，金屬覆蓋的半邊臉因憤怒而扭曲。
    他死死盯著遠處跪地的陳安子，手指深深掐入掌心。
    "將軍，必須撤退了！"一名軍官焦急地喊道，""巨像"和"蜘蛛"都毀了，反射者也...我們失去了三分之二的特製型！"
    "閉嘴！"歐陽博士怒吼，但隨即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看向自己顫抖的金屬右手——顏色明顯比陳安子的暗金屬淺得多，穩定性也差遠了。"還不是時候...我還不夠完美..."
    最終，他咬牙下達了撤退命令。
    新秩序的殘兵如潮水般退去，留下滿目瘡痍的戰場和燃燒的裝備殘骸。
    "贏了...我們贏了！"張胖子捂著流血的肩膀，卻笑得像個孩子。
    夏可可第一個衝到陳安子身邊，紫眸中滿是擔憂："你怎麽樣？那種黑色武器...我從沒見過。"
    "我沒事...隻是...好累..."陳安子試圖站起來，卻雙腿一軟差點摔倒。
    夏可可趕緊扶住他，驚訝地發現他的體溫高得嚇人。
    "你需要立即治療！林萱！"
    醫療帳篷很快擠滿了傷員。
    林萱優先處理了幾個重傷員後，立刻來檢查陳安子的狀況。
    當她要求他褪去上衣測量心率時，所有人都愣住了——陳安子的背部、手臂和胸口布滿了熟悉的黑色紋路，就像他剛獲得能力時那樣。
    "紋身...又出現了？"李大亮瞪大眼睛，"這玩意兒不是消失好久了嗎？"
    陳安子自己也震驚不已，他記得這些紋身最初出現時的場景——那時的蓬城還滿是喪屍，而這些黑色紋路會讓那些行屍走肉在他麵前低頭臣服，如同見到王者。
    隨著蓬城喪屍逐漸被清除，紋身也慢慢淡去，他幾乎忘記了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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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什麽感覺嗎？"林萱謹慎地觸碰那些紋路，立刻縮回手指，"好冰！像碰到金屬一樣！"
    陳安子搖搖頭："沒感覺。但它們出現時，我和液態金屬的共鳴...達到了前所未有的深度。"
    他看向自己的右手，回憶那種與金屬融為一體的奇異體驗，"就像我們不再是宿主與寄生關係，而是...合二為一了。"
    帳篷外突然傳來一陣騷動，老吳掀開簾子進來，臉色古怪："安子，你得來看看這個。"
    勉強披上外衣，陳安子在夏可可攙扶下走出帳篷。
    基地圍牆外，一幕奇特的景象正在上演——那些被擊毀的改造士兵殘骸，特別是金屬部分，正微微震顫，仿佛被無形之力吸引，方向全都指向...陳安子。
    "這...就像以前的喪屍一樣..."夏可可輕聲說，下意識抓緊了陳安子的手臂。
    更令陳安子感覺不安的是，陳安子體內的液態金屬對這些金屬殘骸產生了明顯的"饑餓感"，就像想要吞噬它們一樣。
    他不得不集中全部意誌力才壓製住這種衝動。
    "收集所有敵軍殘骸，"他命令道，聲音因壓抑而嘶啞，"特別是機械部分。單獨存放，遠離金屬物品。"
    眾人麵麵相覷，但沒人質疑。
    今天的戰鬥太過慘烈，每個人都看到了陳安子那柄黑色武器的可怕威力，也看到了反射者被摧毀時歐陽博士的暴怒。
    新秩序不會就此罷休，而下一次攻擊，隻會更加致命。
    當夜，陳安子獨自站在基地最高處，望著遠處新秩序撤退的方向。
    黑色紋身在月光下顯得更加詭異，像是有生命般微微蠕動。
    他嚐試再次進入那種與金屬深度共鳴的狀態，卻隻引來一陣劇痛——身體顯然還沒從過度消耗中恢複。
    "睡不著？"夏可可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她手裏拿著兩杯熱茶，紫發在夜風中輕輕飄動。
    陳安子接過茶杯，任由熱氣熏在臉上："在想歐陽博士。他認識我...不止是作為敵人那種認識。他看到暗金屬武器時的反應...像是看到了夢寐以求的東西。"
    夏可可沉默片刻，然後輕輕掀起陳安子的衣袖，露出下麵的黑色紋路："這些紋身再次出現，會不會和博士有關？我是說...它們第一次出現是在末世初期，那時新秩序才剛剛成立。"
    "我不確定。"陳安子搖頭，"但有一件事很清楚——我的能力遠不止我們已知的這些。而歐陽博士...他似乎比我自己更了解液態金屬的秘密。"
    夜風吹過果園，帶著硝煙和血腥氣。
    遠處的黑暗中，或許正有新的威脅在醞釀。
    但此刻，兩人隻是靜靜站著，肩膀相靠，從彼此的體溫中汲取片刻的安寧。
    黑色紋身微微發燙，像是在夢中囈語。
    陳安子不知道它這次會帶來什麽效應，但他確定一點：這具身體裏的秘密，正在一點點蘇醒。
    而當全部真相浮出水麵時，或許會改變他對自身、對末世、乃至對人類進化之路的全部認知。
    月光下，那些紋路隱約組成了某種圖案，像是文字，又像是電路圖。
    夏可可的紫眸倒映著這些神秘符號，心中升起一個可怕的猜測——如果這些紋身不是副作用，而是某種...進度指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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