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極的極晝陽光在陳程眼中呈現詭異的青銅色。
    "長城站最後傳回的畫麵是這個。"蘇晚晴的左眼已經恢複部分視力，但右眼空洞處不時滲出液態氮——那是被賭場青銅鼎奪走眼球後的後遺症。她的紀梵希襯衫外裹著特製防寒服，麵料下隱約可見玄陰魔紋在抵抗零下60度的嚴寒。
    全息投影中，科考隊員的防護麵罩結滿冰晶，不是普通的霜凍，而是《山海經》記載的"寒荒之息"。陳程的牛津皮鞋踏過冰麵，每一步都激起隱藏的巫族符文。他的饕餮魔紋悄然展開，吞掉一縷飄過的極光，消化後反饋的信息讓瞳孔驟縮。
    "極光裏摻了祝由科的咒語。"他碾碎一塊萬年寒冰，冰層下露出青銅器紋路，"仙盟在喚醒冰封的巫族祭器。"
    突然，三公裏外的冰蓋轟然塌陷。一座黑色金字塔刺破冰層，塔尖不是現代建築常見的避雷針，而是《楚辭》裏描述過的"蓍草筮"。蘇晚晴殘存的量子佛龕突然報警，她的數據化左手不受控製地指向金字塔——那上麵刻的不是埃及象形文字，而是比甲骨文更古老的巫族血篆！
    "那不是金字塔..."她的聲音因低溫變得機械，"...是寒荒紀元的體溫計..."
    陳程的魔瞳穿透冰層。金字塔基座下方三百米處，十二具科考隊員的屍體呈放射狀排列，每個人的心髒位置都插著一根冰棱——那些冰棱正在抽取血液，在冰麵上繪製《連山易》都未記載的巫族大陣。更恐怖的是，屍體們突然集體坐起，凍結的眼球轉向他們所在的方向。
    "小心！"陳程的魔紋絞碎最先撲來的三具屍體，卻發現這些不是僵屍——屍體的胸腔裏跳動著冰晶心髒，每搏動一次就釋放出絕對零度波！
    蘇晚晴的防寒服瞬間結冰。她的玄陰魔紋自動反擊，卻引發更可怕的反噬——那些冰晶心髒突然加速跳動，與她體內殘存的第七太陽能量產生量子糾纏。失去右眼的空洞劇烈疼痛，流出的不再是液態氮，而是微型青銅門形狀的冰晶！
    "他們在用我的能量...激活祭器..."她跪倒在冰麵上，左眼映出金字塔內部結構——那裏懸浮著一顆眼球狀晶體，正是《巫鹹經》記載的"寒荒之眼"。
    陳程剛要扶起她，整片冰原突然傾斜。不是地震，而是某種巨型生物正在冰層下翻身！無數裂縫中爬出青銅器皿，不是博物館裏那種禮器，而是活著的巫族祭器——三足鼎自行奔跑，青銅爵長出觸須，最恐怖的是那套編鍾，每口鍾裏都囚禁著一個上古巫師的魂魄！
    "仙盟好大的手筆。"陳程的魔紋刺入冰層，感知到下方沉睡的龐然大物，"居然把巫族十二祖巫的祭器都挖出來了..."
    蘇晚晴的數據化左手突然插入冰縫。她殘存的量子佛龕功能正在解析祭器上的血篆："不對...這些祭器不是被埋在這裏...它們是在守護什麽..."
    話音未落，最近的那具"屍體"突然撕開人皮——那根本不是科考隊員，而是仙盟的寒冰長老！他的道袍由萬年玄冰絲織成，胡須是活體低溫等離子體，手中拂塵每根銀絲都是通往絕對零度的量子隧道。
    "陳程小友。"長老微笑時嘴角裂開，露出裏麵蠕動的冰晶寄生蟲，"你可知道，南極冰蓋其實是..."
    他的話語被突如其來的暴風雪淹沒。不是自然氣候，而是無數微型巫族祭器組成的風暴！陳程抱起蘇晚晴躍起，原先站立處已被"青銅觥"砸出千米深坑，坑底傳來洪荒時代的祭祀樂聲。
    "寒荒之眼已經蘇醒。"長老的拂塵指向金字塔，"蘇小姐體內的第七太陽，正好可以中和絕對零度...打開通往巫族聖地的通道！"
    陳程的饕餮魔紋暴漲。他撕開維度，從平行宇宙拽來"後羿射日"的傳說能量，卻發現箭矢在接近長老前就被凍成冰渣。更糟的是，蘇晚晴的身體開始結晶化——她體內的第七太陽能量正在被"寒荒之眼"強行抽取！
    "晚晴！"他一把扯斷她左臂的數據化部分，阻止結晶化蔓延，卻看到更恐怖的景象——斷臂處流出的不是血，而是《黃帝內經》記載的"太陽真髓"，這些金色液體滴在冰麵上，立刻喚醒更多巫族祭器。
    金字塔頂的"寒荒之眼"突然轉動。一道絕對零度光束射來，所過之處連時空都被凍結。陳程的魔紋勉強抵擋，卻被凍住三分之一——這些被凍住的魔紋竟然開始叛變，轉而攻擊他自身！
    "沒用的。"長老踩著一隻活體青銅鼎逼近，"寒荒之眼是混沌初開時的先天靈寶...連盤古斧都劈不開..."
    蘇晚晴突然用殘存的右手抓住陳程。她的量子佛龕殘骸超頻運轉，將體內殘存的第七太陽能量導入他的魔紋："用這個...逆轉熵增定律..."
    陳程的魔瞳突然明悟。他咬破舌尖，精血在絕對零度中竟然沸騰，化作《周髀算經》裏的宇宙模型。當"寒荒之眼"再次發射時，他竟用魔紋編織出麥克斯韋妖的數學模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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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清楚了。"他的魔紋吞掉絕對零度概念，"這才叫真正的...熱力學第二定律！"
    魔紋與光束碰撞處爆發奇點。方圓十公裏的冰蓋瞬間汽化，露出下方更古老的黑色冰層——那根本不是水，而是凝固的黑暗時代！金字塔的外殼剝落，露出內部結構：無數人類被冰封在晶柱裏，保持著生前的驚恐表情，他們的天靈蓋都被打開，裏麵種著蓍草。
    "寒荒紀元的活體祭壇..."蘇晚晴的左眼流血不止，"仙盟想重現那個連時間都能凍結的時代..."
    長老的拂塵突然分解重組。三千根冰絲化作《巫鹹經》全文，將陳程團團圍住。更可怕的是，那些複活的"科考隊員"開始合唱，歌聲讓周圍溫度持續下降——已經突破物理極限，達到理論上的絕對零度！
    "認輸吧。"長老的身軀逐漸透明化，正在與寒荒之眼融合，"在寒荒紀元麵前，連大羅金仙都要..."
    他的話語戛然而止。陳程的饕餮魔紋突然刺入自己心髒，挖出一團跳動的不滅之火——那是他在太陽核心修煉出的本命真元！火焰接觸寒荒之眼的瞬間，整個南極大陸劇烈震顫。
    "你瘋了？！"長老首次露出驚恐，"用太陽真火對抗寒荒之眼...會引發紀元級大爆炸！"
    陳程獰笑著將火焰按入冰層。絕對零度與太陽核心的高溫相撞，產生的不再是物理反應，而是概念層麵的湮滅——"冷"與"熱"這對基本概念正在互相抵消！蘇晚晴趁機將數據化的左手插入地麵，釋放出矽穀吸收的修真代碼，這些數字病毒立刻感染了巫族祭器的控製係統。
    "不可能！"長老看著自己開始崩潰的冰晶身軀，"寒荒之眼怎麽會被現代代碼汙染..."
    蘇晚晴的左眼突然全睜。雖然失去量子佛龕，但她此刻看到的不是光學影像，而是直接觀測到了熵流："陳程...寒荒之眼不是法器...它是上一個宇宙紀元的...熵增調節器..."
    金字塔徹底崩塌。暴露出的"寒荒之眼"本體竟是一顆十二麵體晶體，每個麵都映照著不同時間線的地球：有的被冰封，有的在燃燒，有的已經碎裂...仙盟長老發出最後哀嚎，他的身體被吸入晶體，成為維持平衡的新祭品。
    "原來如此。"陳程的魔紋裹住晶體，"仙盟想用這個重置當前紀元..."
    突然，晶體射出一道藍光擊中蘇晚晴。她的身體瞬間透明化，顯露出體內流淌的第七太陽能量——那些能量正在重組為青銅門形狀！更可怕的是，南極冰蓋下傳來沉悶心跳聲，有什麽東西正順著蘇晚晴的能量波動蘇醒...
    "不好！"陳程的魔紋刺入蘇晚晴丹田，強行中斷能量共振，"寒荒之眼把你當成了鑰匙...它在召喚巫族祖巫！"
    冰層轟然炸裂。一隻由絕對零度構成的巨手破冰而出，手掌心長著七隻眼睛，每隻眼睛都是不同顏色的冰晶。這隻手抓向蘇晚晴的瞬間，陳程撕開維度膜，從平行宇宙拽來"誇父逐日"的神話概念——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這個"誇父"渾身長滿青銅鏽，他的左眼赫然是微型青銅門！
    巨手與誇父虛影對撞。衝擊波將方圓百公裏的冰蓋掀飛，露出下方更恐怖的景象——那不是基岩，而是由無數青銅器組成的巨大法陣，陣眼處沉睡著十二尊冰雕，正是巫族十二祖巫！
    "仙盟的終極目標..."蘇晚晴的數據化左手自動修複，指向最大的那尊冰雕，"...不是喚醒祖巫...是要把現代人類...轉化成新的巫族載體..."
    陳程的魔瞳突然流血。他看穿冰雕內部——每個祖巫體內都空蕩蕩的，正好能容納一個現代修士的元神。而最大那尊冰雕的胸口，赫然是蘇晚晴的輪廓！
    寒荒之眼突然分裂成十二份。每份都飛向一尊祖巫冰雕，而最大那份直射蘇晚晴。陳程的饕餮魔紋全力阻攔，卻被絕對零度凍住大半。眼看蘇晚晴就要被擊中，她的青銅門右眼空洞突然自動愈合——不是長出眼球，而是一扇微型青銅門在眼眶中成型！
    "陳程..."她的聲音突然變成千萬人合唱，"...我看見了...所有青銅門的真相..."
    門縫開啟的瞬間，整個南極的時間流速突變。寒荒之眼懸停在空中，祖巫冰雕開始後退，連已經汽化的冰蓋都在重組——青銅門正在逆轉局部時空！
    仙盟長老的殘魂從寒荒之眼中尖叫："住手！你根本不知道門後有什麽..."
    蘇晚晴的青銅門右眼完全開啟。門內湧出的不是舊日支配者，而是無數平行宇宙的投影——每個宇宙的地球都被青銅器覆蓋，每個宇宙的人類都成了巫族容器。最恐怖的是，所有投影中都有十二尊祖巫冰雕，而冰雕的麵容...正是仙盟十二長老！
    "原來你們就是..."陳程的魔紋突然刺入寒荒之眼，"...背叛人類的巫族餘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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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相大白的瞬間，南極上空出現十二輪黑日。那是仙盟長老們的本命法寶，此刻正瘋狂抽取地球熱量。蘇晚晴的青銅門右眼不受控製地擴大，開始吞噬周圍時空——她正在成為新的"寒荒之眼"！
    "殺了我..."她的左眼流下血淚，"趁門還沒完全開啟..."
    陳程的饕餮魔紋突然溫柔包裹住她。他沒有摧毀青銅門，而是將自己的魔紋本源注入："晚晴，記得我說過什麽？若你形神俱滅..."
    他的魔瞳突然映出《連山易》都未記載的第十三尊祖巫形象——那是個既非碳基也非矽基的存在，它的身軀由概率構成，心髒是混沌本身。
    "...本尊就陪你一起...成魔！"
    魔紋與青銅門共鳴的刹那，南極洲的時間線徹底紊亂。寒荒之眼爆炸產生的不是衝擊波，而是概念層麵的"寒冬紀元終結"。十二輪黑日同時熄滅，仙盟長老們的慘叫組成《巫鹹經》最後的詛咒。
    當光芒散去時，冰蓋上隻剩相擁的兩人。蘇晚晴的青銅門右眼暫時閉合，而陳程的魔紋少了三分之一——他永久失去了"寒冷"這個概念感知能力。
    "他們逃了..."蘇晚晴虛弱地指向北方，"寒荒之眼的核心碎片...被帶往..."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南極的天空突然出現極光組成的卦象——那是《周易》第六十三卦"既濟"，但爻象全部倒轉。陳程的魔瞳映出卦象背後的真相：仙盟在北極同時啟動了"炎荒之眼"儀式！
    "陰陽雙劫..."他抱起蘇晚晴，魔紋在腳下組成反重力陣列，"...仙盟要重啟地球紀元！"
    最後瞥了一眼正在沉沒的金字塔遺跡，陳程躍入維度裂縫。在他們離開後三秒，十二具科考隊員的屍體突然同時睜眼——他們的瞳孔裏，跳動著巫族特有的冰晶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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