妲己沒有說話，妖媚的眸子明亮了許多。
    她凝視婉羅、碧霄兩女，腦海中閃過許多念頭，沉默良久，方才從神位旁的椅子上起身，幽幽開口：
    “本宮不求永恒，能在真君身邊就已是心滿意足，你們找錯人了。”
    “妖妃，莫要以為你是楊戩的人，本宮就不會殺你。”碧霄邁步，殺意盡顯。
    婉羅卻是微微搖頭，拉住了邁步向前的碧霄，淡淡道：“讓你做妻。”
    “行。”
    妲己微笑，側身坐在神位之上。
    法指捏動，口誦真言。
    神殿輕顫，昊天鏡緩緩顯現，陳列在大殿中央。
    沒有多餘的交流，三女盤膝，各自施法。
    這一刻。
    仙光璀璨，法則轟鳴。
    昊天鏡在妲己的控製下，爆發出了難以想象的威能。
    天機開始淡化，被昊天鏡完全遮蔽。
    與之對應的則是婉羅手中的昆侖鏡，時空在扭曲，未知的法則在司法神殿蔓延，把這不大的殿宇從歲月中剝離。
    “給本宮定！”
    碧霄輕喝，覆蓋殿宇的‘誅仙陣圖’將空間穩定。
    三柄仙劍在陣圖之下嘶鳴，像是在追尋什麽。
    許久....
    許久......
    閉目盤膝的碧霄星眸亮起：“找到了，走！”
    三女元神出竅，以戮仙、陷仙、絕仙三劍為媒介，消失在司法神殿。
    ..............
    昆侖，玉虛宮。
    楊戩已經經曆了七次輪回，整整三百八十六年。
    五毒、 六欲、七情、八苦，凡塵間的執念羈絆盡數被斬。
    此時的他，氣息極為超然。
    心境幾乎媲美還未成聖時的上古先天神聖，道心堅定，不被世俗牽掛，唯一存在的，也就隻有追尋大道的本性。
    輪回通道還在運轉。
    玄都大法師暗暗點頭，道：“師侄，這最後一世是完善、也是重塑，從開天之初，也就那幾位前輩走過這條路，好好把握。”
    楊戩抱拳，朝一眾師門長輩點頭，也不多言，邁步踏入輪回之中。
    一眾道門高層閉上雙眼，開始控製輪回的方向。
    翁....
    未知法則遮掩天機。
    輪回通道在這一刻扭曲，像是被某種力量幹擾，阻攔了所有神念的侵入，即使是玄都大法師這種頂尖的準聖強者，也無法破入其中。
    “什麽情況？”
    玉虛主殿中的所有人麵色大變。
    廣成子看向西方，怒火在眸中點燃，番天印都摸了出來，顯然是將這次的變故怪在西方佛教頭上。
    玉鼎、太乙等八位闡教高層同樣露出怒色。
    就在九人要去火拚西方時，玄都歎息，道：“天機不存，歲月不在，玉帝、西王倒是好算計。”
    九人也反應過來。
    能夠遮蔽天機的法寶不多，天庭的昊天鏡便是一件。
    再加上阻攔他們神念入侵‘輪回通道’的時空之力，整個洪荒除了聖人外，也就隻有西王的昆侖鏡能夠做到。
    廣成子露出凝色，看向玄都，又看了八位師弟。
    最終沉默，將番天印收了起來。
    天庭與道門現在是一體的。
    雖然不知道玉帝、西王是抽什麽瘋，但他們能夠在太上師伯的眼底下出手，顯然是經過師伯默認的。
    或許，這才是師伯給楊戩的紅塵劫。
    ................
    ........
    百年後。
    人界。
    南贍部洲，大唐帝國境內。
    十萬大山連綿不盡，一彎湖泊猶如天河一般環繞其間，十分壯麗。
    此時，碧綠的湖水之上，一方竹筏正在緩緩前行。
    琴簫合奏，佳人曼舞。
    三位不似人間的仙子，一人執簫，一人撥琴，彈奏著獨屬於大唐帝國的逍遙音律。
    “夫君，奴家好看嘛？”
    女子在湖泊上漫舞，仙靈之氣環繞其間，妖豔的容顏，嫵媚的姿態。
    她眨眨眼，看向竹筏上的青年道修。
    簫聲停下，執簫的仙子神色不悅：“妲己，你要跳就好好跳，哪有那麽多話說。”
    “關你什麽事？”
    妲己不爽，開口反懟。
    兩女似乎很不對付，你一言我一語，直接在不大的竹筏上吵了起來。
    清冷的仙子像是見慣了這種場麵，靜靜坐在道修旁邊，也不言語，繼續彈奏著悠揚的琴律。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
    山邊，有道音傳蕩。
    三女皆是一愣，看向不遠處的山間。
    隻見不高的山巒之上，有著一個道觀，不少弟子正在背誦道家經文，像是在上早課一般。
    “恩？”
    青年道修似有所感，時而皺眉，時而沉思。
    經文在一遍又一遍的響起。
    青年道修的氣息也在逐步變幻，最終演化仙光，於周身閃耀。
    “萬般枷鎖困真我，今日方知我是我。”
    青年一聲感慨，額間生出天眼。
    這一刻，仙光收斂，他像是頓悟了一般，整個人生出神性，平靜的眸子，沒有任何怪罪，也沒有任何問責。
    就像是看待普通路人一般，看著陪伴了自己上百年的三位道侶。
    “本宮想過今天會來，卻是沒想到今天會來的這麽突然。”
    婉羅輕歎，主動上前，靠在楊戩懷中。
    許久。
    她退出，將位置讓了出來。
    妲己低頭，不敢直視楊戩的眼神，就像是做錯事被抓包的小女孩一般，有害怕，也期待僥幸的出現。
    萬一，他不想成道了呢？
    碧霄捏拳，三柄仙劍在周身出現：“楊戩，這是你欠本小姐的，想要成道，本小姐不阻攔，這百年的陪伴，也夠你重塑道心了。”
    說完，三柄仙劍插在楊戩腳下。
    “既然知道結果，又何必涉及這趟因果。”
    楊戩屈手虛握。
    戮仙、絕仙、陷仙三劍緩緩飛起。
    整整十幾個呼吸過去，湖泊之上才亮起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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