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三十重天。
    司法神殿。
    妲己依舊如同往常一般，坐在神位旁批閱著卷宗，她落筆有些心不在焉，妖媚的眸子時不時看向大殿中央。
    昊天鏡仙光流轉。
    這五百年來有關天庭、佛教的事情在鏡麵上快速閃爍，猶如滾屏一般。
    楊戩不言，靜靜觀閱。
    “真君.......”
    妲己小聲開口，聲音中透露著幾分害怕。
    不同於婉羅與碧霄，她身份特殊，是楊戩身邊唯一的心腹，移交給她的卷宗玉簡，代表著諸天神明、乃至人界秩序的審判權。
    雖然不是道門中人，但卻是處於道門權力最中心的區域。
    所以，她參與楊戩的紅塵劫，其實是一步臭棋。
    即使有被威脅的成分存在。
    可當時的她，心中也有一世之後，管他洪水滔天的想法。
    當然，那時候有多開心，現在就有多擔心。
    她怕楊戩不要她了。
    大殿很安靜。
    直到昊天鏡中的滾屏消失，楊戩平淡的聲音才打破了這份安靜：“妲己，你跟隨本君多少年了？”
    “一千二百三十六年。”
    妲己小聲回答，也不敢繼續坐著，邁步走到楊戩身前，低著頭，捏著衣角，一副委屈、又害怕的模樣。
    “已經這麽久了嗎？”
    楊戩有些驚訝。
    細算下來，這妖妃確實在封神之初就算是自己的人了。
    看著妲己害怕的模樣，不禁微微搖頭，道：“以後有些事情，不要再去參與，你和她們不同，本君的因果你擔不住，若是出了岔子，沒人會給你兜底。”
    “奴家知道了。”
    妲己點頭，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她偷偷看了眼心上人的眸子，深邃平靜，似乎隻是處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這讓妲己心中又是一緊，鼓起勇氣，弱弱的開口：“真君，你還記得下界的事嗎？”
    “你想知道什麽？”
    “沒，奴家隻是關心真君。”
    “本君斬去的是諸般執念，並非人性，所以，你的擔心是多餘的。”楊戩開口，身影在逐漸淡化，很快便消失不見。
    妲己在原地等了片刻，‘真君真君’的呼喊了好幾聲。
    在確定楊戩真的離開後，這才開始批閱卷宗。
    ..................
    楊戩來到二十八重天。
    一望無際的天穹有著八座行宮，是天庭八部一把手的殿宇。
    沒有遲疑，他徑直走到天鬥宮。
    這是鬥部金靈聖母的行宮，其職權在天庭八部中首屈一指，封神365位正神，單單隻是鬥部就占據了200多位。
    五鬥星君、九曜星官、二十八星宿、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等等都是鬥部神明。
    主管著諸天星辰的運轉。
    勢力之大，仙神之多，即使是玉帝都十分忌憚。
    “真君，有事？”
    金靈聖母看著走入行宮的楊戩，不禁皺起了眉頭，這家夥不在昆侖渡劫，跑自己這來做什麽？
    “金靈，昆侖決定讓哪吒進入西行小隊，本君需要你去說服多寶。”楊戩也不拐彎抹角，直接下達了任務。
    金靈聖母眉頭皺的更深了：“此事還請真君另請高明，大師兄的性格本宮清楚，不會同意的。”
    “你覺得本君是和你商量？”
    楊戩伸手，天書出現，沒有威脅，他隻是想告訴金靈，這個任務是道門真君下達的，而非天庭的司法天神。
    金靈聖母沉默了。
    許久，才緩緩開口：“本宮可以去嚐試，但行不行，本宮不敢保證。”
    楊戩沒說話，邁步走出天鬥宮。
    很快，他出現在天帝閣外，看著從中走出的婉羅，愣了一下，這天規律法在後台麵前，真的什麽都不是。
    “怎麽，不認識本姑娘了。”
    婉羅站在台階上，語氣帶著幾分幽怨。
    “你該慶幸，你隻是違反天規，而不是天條。”楊戩邁步，神色平靜。
    婉羅捏拳，心中有不滿，但還是忍著沒有反駁，最起碼，她不希望自己與楊戩的關係徹底鬧僵。
    那妖妃沒被處理，顯然一切都有回轉的餘地。
    若真如母親所計劃，不光天條能夠修改，道門與天庭的潛在矛盾也能夠順利解除。
    噠.....
    噠噠.......
    楊戩邁步走向階梯。
    這階梯很長很長，兩邊都有天兵值守，還未登上仙台，就能夠看到不少仙娥端著美酒、仙果送入閣內。
    走上仙台，就看到許多舞姬在一位仙子的帶領下，正在為尊位上的三人獻舞。
    身材曼妙，姿態飄逸。
    “嫦娥？”
    楊戩眸子眯起。
    封神之初，他是見過嫦娥的，當時對方給他的感覺隻有一種，那便是深不可測。
    不過，隨著妖皇太子的戰敗，常曦的元神徹底寂滅。
    而這位疑似常曦轉世身的嫦娥，卻是被天庭封為了月宮仙子，負責盛典時的獻舞，地位與舞姬同等。
    何其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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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法天神，見到陛下，為何不跪。”
    尊位上的瑤池王母開口，語氣冰冷，眼中還藏著怨恨，顯然是在嫉恨楊戩當初將小七斬殺的事情。
    玉帝擺手，道：“先坐吧。”
    楊戩沒說話，掃了眼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的婉羅，皺眉，也沒理會，靜靜坐在一邊，看著嫦娥的曼舞。
    許久。
    仙音停息，舞姬退去。
    嫦娥被安排在下首的一個小桌，吃著蟠桃，等待隨時可能下達的命令。
    咚！
    酒杯落下。
    西王看著楊戩，淡淡道：“楊戩，你這次是以司法天神的身份來的，還是以清源妙道真君的身份。”
    “本君的身份從未改過。”
    楊戩將手中仙釀一飲而盡：“西行要開始了，道門希望陛下能夠免去龍族權限，將坐騎的名額給予道門。”
    玉帝坐在尊位上，不發一言。
    左首的西王搖頭，拒絕：“西行之事是定數，龍族為天庭值守四海無數歲月，該有他們一席之位。”
    楊戩也不意外，平靜回應：“龍族有沒有資格參與本君不知道，但巫山下的鎮天棺，在西遊量劫中，肯定是不會被打開的，本君希望娘娘明白，選擇龍族作為盟友，絕對不是一個好想法。”
    這話一出，西王當即看向自己的女兒。
    婉羅黛眉皺起，朝母親微微搖頭，無聲的告訴母親，這個消息不是自她口中泄露的。
    西王歎息，也知道楊戩處於道門的決策層，是有資格了解上古辛密的，再加上祖龍珠還在其手中，也就沒有再懷疑是自己女兒泄露消息了。
    略微遲疑。
    西王開口，問：“楊戩，你想讓誰參與西行？”
    “哪吒。”
    “你確定？”
    “確定。”
    “可以，但你得保證，西行會順利進行，不論道門是否勝利，本宮也不希望佛道兩教出現大規模的戰爭。”
    西王叮囑，想要楊戩做出承諾。
    不然若道門在鬥爭中失利，楊戩肯定會毫不猶豫把棋盤掀了，讓哪吒將西行小隊團滅，把量劫轉嫁到整個洪荒天地。
    “放心，天庭不會輸，道門也不會輸。”
    楊戩回答，強調戰線。
    當前的天庭和道門是一個陣營，若‘佛漲道消’成為結局，那不光道門會損失慘重，天庭也絕對落不到好。
    人界香火氣運將會傾斜到西方。
    而非以天庭占據主導。
    “既然你有信心，那本宮也就沒什麽好說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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