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敗的寺廟內，腐朽的梁木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李默踏過滿地碎瓦，銀白色發梢在身後輕輕擺動。
    大殿中央，千手觀音的金身佛像端坐蓮台，每隻手臂各持法器，寶相莊嚴得近乎諷刺。
    "你們從哪兒來的？"
    李默的聲音在空蕩的殿堂內回響。佛像紋絲不動，鎏金表麵反射著窗外血月的光。
    楔丸突然出鞘。
    刀光如銀河傾瀉，觀音左側所有手臂齊根而斷。金銅斷肢還在空中翻轉，第二刀已至，這次瞄準的是觀音手中那枚青銅羅盤。
    刀鋒觸及羅盤的瞬間，整個佛像突然劇烈震顫，表麵的金漆如蛇蛻般剝落，露出底下青灰色的肉質表皮。
    "吼——"
    震耳欲聾的咆哮掀翻了寺廟屋頂。它揮舞著剩下的武器砸向李默，禪杖與降魔杵帶起刺耳的音爆。
    "鐺！"
    楔丸架住禪杖的瞬間，李默手腕輕轉。刀身順著杖身滑下，精準地劈開羅盤。
    超速再生的手臂驟然停止，千手觀音發出痛苦的尖嘯。
    "最後問一次。"李默退後半步，刀尖點地，"你們從哪裏來的？"
    回答他的是橫掃而來的七件法器。李默輕歎一聲，太刀劃出完美的圓弧。銀藍劍氣如新月綻放，穿透佛像身體的瞬間分裂成數百道細絲。
    千手觀音的動作突然定格，隨後——
    "砰！"
    巨大的身軀炸裂成無數肉塊。藏在胸腔內的本體，一隻長滿人手狀觸須的肉團剛暴露在空氣中，就被後續爆發的劍氣絞成肉糜。
    李默掃了眼係統提示，麵無表情地收刀歸鞘。飛濺的黏液在接近他周身三寸時就被無形屏障彈開，連發梢都未沾濕分毫。
    "連話都不會說..."他踩過滿地蠕動的肉塊，靴底燃起的藍焰將觸及的有機物盡數汽化，"浪費我時間。"
    寺廟外的空地上，一片狼藉，血腥彌漫。餓狼鐵兵手持燃燒著烈火的巨刃，站在滿地的屍體中間，宛如地獄中的惡鬼。
    在它的周圍，橫七豎八地躺著各種姿勢的屍體，有人類的，也有那詭異的佛像怪物的。這些屍體有的殘缺不全，有的則麵目全非，顯然經曆了一場極其慘烈的戰鬥。
    李默看了一眼，就打發它去其他戰場了。
    餓狼鐵兵邁著沉重的步伐離開後，他轉身走向早阪愛所在的方向。青山七海正背對著戰場發抖，手指死死揪著衣角。
    "如何獲得玩家資格？"李默開門見山。
    早阪愛盯著他此刻大變的模樣，不自覺地咽了口唾沫："手放在屍體上三秒...主神會提示..."
    "交給你了。"李默轉身欲走。
    "等等！"早阪愛急道，"這樣可以繼承他們的積分！你都不要了？"
    李默腳步一頓。他確實看不上這群一場大型副本下來，連十萬都湊不出來的烏合之眾的積蓄，但...
    主神的對話界麵在早阪愛麵前彈出：
    【李默邀請您加入"默示錄小隊"】
    【是否】
    她怔了怔，隨即點擊確認。組隊成功的提示音中，李默頭也不回地擺擺手："這樣就可以了。"
    "請帶上我！"青山七海突然鞠躬大喊，"我、我可以幫忙！"
    李默瞥了眼這個帶著大阪腔的少女："行。"他對早阪愛揚了揚下巴，"你負責帶她。"
    "放心吧！我很能吃苦的！"青山七海激動地握拳。
    這個動作讓李默多看了她一眼。就是這一眼，讓少女如遭雷擊般僵住，那雙泛著魔晄光輝的眼睛裏，根本看不到人類應有的溫度。
    "怎...怎麽了嗎？"她結結巴巴地問。
    李默沒有回答，而是轉身衝上了雲霄。
    早阪愛歎了口氣，給青山七海發送組隊邀請："吃苦和戰鬥是兩回事。"看著少女失落地點擊確認，她苦笑著補充："幹活吧，天選打工人。"
    離開寺廟，李默直直的朝著一個方向飛去——通天閣。
    因為大概是這場騷亂的最強者——滑瓢鬼，就在那裏。
    這個妖怪是原著中唯一明確表示，它一個就值一百分的怪物，那麽它應該知道的更多才對。
    夜風呼嘯，李默懸浮在大阪通天閣的塔尖之上，銀白的長發在月光下泛著冷冽的光澤。
    下方不遠處，滑瓢鬼正悠然坐在破碎的樓頂邊緣，身旁立著大天狗與犬神兩大護法。
    "你是想來獨自挑戰我嗎？"滑瓢鬼轉過身，那張布滿皺紋的老臉上露出玩味的笑容，混濁的眼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
    李默並沒有回答這個挑釁的問題。
    "你們是怎麽來到這裏的？"李默直接問道，聲音平靜得不像是在麵對三個足以毀城市的怪物。
    滑瓢鬼的笑容僵了一瞬。大天狗的紅鼻子抽動了兩下，犬神冷漠的表情也有了變化。
    原著裏的外星人於地球潛藏多年，已然形成完備之生態。然這些妖怪顯然是近期方才現身，最早之相關報道亦不過一月之前。
    夜風吹動他的衣擺，楔丸在月光下泛著寒光。
    "這麽多怪物同時行動，要麽是你們同時發現了地球，組團來攻打。"李默冷笑一聲，"要麽就是有什麽東西故意把你們放進來的。"
    滑瓢鬼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李默心中更傾向第二種答案。簡單來說主神空間就像個農場主，人類是圈養的羊群。
    而現在，有人把狼——也就是這些妖怪放進了農場。gantz黑球不過是農場主臨時投放的牧羊犬罷了。
    "那麽..."李默緩緩舉起楔丸，刀尖直指滑瓢鬼，"告訴我，是誰打開了柵欄？"
    滑瓢鬼突然大笑起來，笑聲如同指甲刮擦玻璃般刺耳。它緩緩站起身，身形佝僂卻洋溢著自信。
    "聰明的人類。"它的聲音變得低沉可怖，"但知道得太多，可是會——"
    刀光閃過。滑瓢鬼的話語戛然而止，它難以置信地低頭看著自己被斬斷的手臂。
    它居然沒有看清這個人類是怎麽出刀的？！
    李默的身影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它身後，楔丸上的血珠滴落在通天閣的鋼架上，發出"嗤嗤"的腐蝕聲。
    "我不是來聽廢話的。"李默甩了甩刀，"最後問一次，誰放你們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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