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言葉緩緩站起身，卻沒有像西園寺那樣將棒棒糖放入口中。
    她顫抖的手指輕輕撫過糖紙，小心翼翼地將其藏進了製服口袋。
    當少女追上隊伍時，發現澤永泰介和黑田光仍僵立在最初墜落的上一個雲朵上。
    即便那朵雲已經重新凝聚成形，兩人卻像被釘在原地般不敢移動。
    "快走啊！"西園寺世界含著棒棒糖喊道，聲音因糖果而略顯含糊，"這麽等下去也不是辦法！"
    "閉嘴！"澤永泰介突然暴怒地回頭，額頭上青筋暴起，"我知道該怎麽做！"
    他的眼球快速轉動著，試圖回憶桂言葉她們墜落的細節。
    到底是3秒？5秒？恐懼扭曲了時間感知，記憶中隻剩下支離破碎的畫麵。
    裂紋蔓延的速度、女孩們驚恐的表情、水麵濺起的血色浪花......
    "唉——"
    一聲歎息突然在眾人背後響起。
    李默不知何時已站在桂言葉身旁，西裝革履的身影與這片原始叢林格格不入。
    "4秒。"蛤蟆頭套看向他們，"你們有整整4秒撤離時間，足夠跳三個來回了。"
    他又撓撓蛤蟆頭，"你們不餓嗎？"
    黑田光這時才突然捂住腹部，臉色發白："好餓...怎麽會..."
    經提醒，眾人才驚覺體力正在飛速流失。
    明明不久前才吃過泡泡裏的水果，此刻卻像三天沒進食般手腳發軟。
    李默那句"體力消耗很快"的警告，原來並非戲言。
    "抓緊時間。"李默的身影開始淡化，"餓死在半路上可就太滑稽了。"
    最後一句話飄散在空氣中時，澤永泰介終於咬牙跳了出去，不是出於勇氣，而是空腹帶來的絞痛比死亡更難以忍受。
    即便有李默的提醒，四人的前行依舊步步驚心。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個世界的怪物不會突然刷新。
    那些章魚、蝸牛都在視野範圍內靜靜蟄伏，給了他們些許反應時間。
    "前麵有花。"
    桂言葉突然壓低聲音。
    眾人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一朵豔麗的巨型花朵靜靜綻放在路徑旁，花瓣上的露珠折射出妖異的光。
    "花怎麽了？"黑田光困惑道。
    西園寺世界含著棒棒糖含糊不清地說："那位先生...說要小心花..."
    澤永泰介冷笑一聲，召喚出石斧用力擲去。
    斧刃劃過花瓣，卻像穿過幻影般毫無反應，花朵甚至位於空氣牆外側。
    "看吧，根本沒——"
    他又試了兩次，結果依舊。
    澤永泰介轉身盯著黑田光："你過去，我掩護。"
    "不、不要！"黑田光拚命搖頭，指甲掐進掌心。
    "我斧子很準的。"澤永泰介強行拽住她的手腕，在西園寺世界上前阻攔時突然揮斧威脅，"別多管閑事！"
    黑田光被猛地推過警戒線。
    她踉蹌著後退，離那朵花越來越遠。
    澤永泰介緊盯花朵，三十秒過去，依然風平浪靜。
    "果然是在耍我們..."他嗤笑著邁步，突然聽到背後傳來——
    "喵~"
    轉身的瞬間，澤永泰介的血液凝固了。桂言葉的頭顱高高飛起，長發還在空中飄散。
    西園寺世界則被無形的利爪攔腰切斷，上半身滑落時棒棒糖還粘在嘴角。
    一隻雙腳站立極速靠近的貓，爪刃滴血。
    "去死！"
    澤永泰介瘋狂擲出雙斧，其中一把擦過黑貓的耳朵。見怪物仍在前衝，他竟一把抓起嚇傻的黑田光推了過去！
    "噗嗤——"
    少女的身體被貓爪輕易撕裂。
    而澤永泰介緊隨其後的斧子終於命中目標，將黑貓彈出了空氣牆。
    澤永泰介盯著那三具正在消散的屍體，又看了看自己顫抖的雙手，突然爆發出一陣歇斯底裏的大笑：
    "哈哈哈...我活下來了！"他踢飛一塊石子，"不過是個遊戲...我能行的！"
    李默靠在檢查點的石柱上，蛤蟆頭套的玻璃眼珠倒映著三道逐漸凝聚的白光。
    當桂言葉她們完全複活時，慘狀比預想的還要糟糕。
    黑田光直接癱坐在地放聲大哭，淚水混著鼻涕糊了滿臉。
    這個普通女大學生已經崩潰了，莫名其妙被丟進死亡遊戲，又被曾經暗戀的男生當成肉盾犧牲兩次。
    她現在寧願餓死在這裏，也不想再經曆那種被活活撕碎的痛苦。
    西園寺世界還含著那根棒棒糖，但眼中的神采已經黯淡大半。
    她機械地舔著糖球，仿佛這是唯一能證明自己還活著的依據。
    最令人意外的是桂言葉。
    武士家的女兒此刻像被抽空靈魂的人偶，原本清亮的眸子一片死寂，連呼吸都微弱到幾乎消失。
    "道具不用等著下崽嗎？"
    李默突然掰開她的嘴，強行塞進一根新的棒棒糖。
    甜味在舌尖炸開的瞬間，少女的瞳孔猛地收縮，像是溺水者突然抓住浮木。
    "效果不錯吧？"蛤蟆頭套歪了歪，"現在能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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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話說到一半突然轉身，大步走向還在嚎啕大哭的黑田光麵前，往她嘴裏也懟了根糖，"別哭了，哭也算時間。"
    奇跡般地，黑田光的抽泣聲越來越小，最後變成呆滯的啜泣。
    她茫然地望著近在咫尺的滑稽頭套，仿佛在看什麽天外來物。
    "繼續。"李默回到桂言葉麵前，西裝褲腿沾上了泥土。
    少女深吸一口氣："您自稱裁判，卻既不公正也不解說。"
    她的聲音因棒棒糖而帶著甜膩的顫音，"總是在危險時提示，在終點等待...您其實想幫我們，但被某種規則限製了對嗎？"
    "哢！"
    李默自己頭套的蛤蟆嘴突然裂開，他手忙腳亂地往裏麵也塞了根棒棒糖："怪了，這糖沒寫能提升智商啊？"
    雖然結論有偏差，但確實說到點子上了，作為觀察者，他隻能進行有限幹預。
    "有意思。"蛤蟆頭突然湊到桂言葉麵前，"我憑什麽幫你？"
    "您說是我們的前輩，也就是您也需要主神積分。"
    桂言葉毫不猶豫地跪下，"我願意把積分全部獻上，隻求活著離開。"
    她身後兩個女生見狀也慌忙跪倒，爭先恐後地喊著同樣的話。
    但李默的注意力全在桂言葉身上，沒想到自己小瞧她了，這還是塊兒璞玉。
    "哈！哈哈哈哈！"
    笑聲震得頭套都在顫抖。李默彎腰捏住桂言葉的下巴，蛤蟆嘴幾乎貼到她鼻尖："不愧是武士世家的...你被錄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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