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暗下，字幕浮現“end”。
    影片其實不長，咒術師們從開場就奔著你死我活去的，沒有半句廢話，也沒有試探性的“熱身”。
    於是觀眾看到的，就是一連串快到幾乎拖影的術式對轟
    蒼藍與火紅的咒力在空中炸裂，像兩罐顏料被高速撞碎，瞬間潑滿半個畫麵；
    地麵被犁出一道道焦黑溝壑，碎裂的水泥塊還沒落地又被下一次衝擊碾成粉塵。
    節奏快得令人喘不過氣，雖說是咒術師的戰鬥，可鏡頭裏幾乎都是體術的交鋒。
    除了全程噴火的火山頭以外，其他人更像是點開了一段倍速播放的火柴人動畫。
    背景樓群像布景板一樣被隨手拆掉，觀眾的情緒剛要跟上，畫麵已經切到下一擊。
    燈重新亮起時，有人下意識“啊？”了一聲，仿佛才意識到影片已經放完，連爆米花都忘了往嘴裏送。
    李默倚在牆邊，彎了彎嘴角“怎麽樣？”
    霞之丘詩羽抱著手臂，眉梢輕挑“不怎麽樣。實力不錯，打得……還可以。”
    輕描淡寫一句話，像一桶冰水澆在火苗上。李默尷尬地摸了摸鼻梁——
    他明明覺得那群人很帥的啊，結果被詩羽一句“還可以”直接定性。
    確實，最早跟著李默的幾名老隊員，在主神空間的強化和李默的私人外掛雙重加持下，早就能把宿儺之類當普通精英怪刷了。
    可後加入的幾個新人明顯還沒轉過彎來。
    藤原千花張大的嘴忘了合攏，嘴角還沾著一點焦糖爆米花，
    “還、還可以？那場麵明明毀天滅地了啊……”
    她聲音越來越小，最後隻剩嘴唇在動。
    李默趕緊抬手，把話題從“戰力評分”的懸崖邊撈回來
    “咳！總之，隻要你們有收獲就行。主神副本的倒計時已經開始，準備好了就跟我走。”
    “哦！！！”
    性格跳脫的幾人立刻高舉手臂，聲音差點掀翻天花板。
    兩道小小身影像離弦的箭，“嗖”地衝到李默麵前。
    “李默大人！李默大人！”
    是妮可萊和奇艾拉兩姐妹。
    她們原本住在隔壁附屬的小樓，打著“幫李默大人看家”的旗號。
    實際上每天最大的樂趣就是蹲守李默回家，然後搖著看不見的尾巴討誇獎。
    兩姐妹外表看起來不過十二三歲，
    卻是標標準準的成年靈魂——
    她們的世界曾進行過“瓦爾基裏改造”，身體發育被強製按下暫停鍵。
    李默把她們帶回來時，主神不僅順手給她們清理了瓦爾基裏的改造後遺症，還往她們體內注入了自己的能量。
    理論上來說，她們以後也可以像正常女孩一樣慢慢長高。
    妮可萊頂著一頭蓬鬆的雪白短發，眼睛亮晶晶地仰臉
    “我們今天練成了新的技能！”
    奇艾拉在一旁猛點頭，銀灰短發跟著一翹一翹，
    像隻等待主人表揚的小貓。
    李默先揉了揉妮可萊的發頂，手感像剛曬過的棉花。
    “好，我知道了，做得很棒。”
    說著，他掌心一翻，一把銀白色科幻槍械憑空出現。
    流線型槍身，表麵有淡藍能量弧光遊走，光是靜置就透著“別惹我”的氣場。
    妮可萊雙手接過，抱在懷裏像抱著大型手辦，眼睛彎成了月牙。
    奇艾拉見姐姐被摸頭又收禮物，立刻鼓起腮幫子，眼巴巴地盯著李默，尾巴（如果有的話）都快急出殘影。
    李默失笑，另一隻手也落到奇艾拉腦袋上揉了揉“放心，不會少了你的。”
    下一刻，一把更大、更誇張的武器出現在他掌中——
    整體像榴彈發射器與突擊步槍的混合體，槍管粗得能塞進一隻拳頭。
    同樣銀白塗裝，卻多了幾道赤紅能量紋。
    奇艾拉“哇”地低呼一聲，雙手抱住槍托，愛不釋手地蹭了蹭。
    姐妹倆原本在戰爭中扭曲的三觀，李默懶得再掰，反正她們對自己百依百順，一條命令就能讓她們把槍口對準任何目標。
    隻要聽話，思想扭曲一點就扭曲一點吧。
    “好了，想要什麽強化，等進主神空間再慢慢挑。現在——出發！”
    李默的身影剛消失，其他隊員也在陸續進入主神空間之後。
    空曠的大廳裏，隻剩兩小隻麵對麵站著。
    前一秒還在撒嬌的妮可萊與奇艾拉，此刻對視一眼，唇角同時勾起一抹狡黠。
    那笑容裏，戰爭的硝煙味一閃而逝——
    她們可是在屍山血海裏滾過的“瓦爾基裏”，怎麽可能真像剛才那樣，為了一塊糖、一把槍就露出幼犬般的表情？
    一切，都是表演。
    她們知道李默身邊女隊員眾多，於是暗中結盟“先消除彼此隔閡，再共同爭取在‘李默大人’心裏的位置。”
    這幾周，她們把別墅裏所有隊員的作息、喜好、弱點全部記錄在腦子裏。
    最後得出的結論是——
    自己最大的優勢，居然是那副被改造得定格在“十四歲”的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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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起來小”本身，就是武器。
    “奇艾拉，計劃很成功。”
    妮可萊壓低聲音，冰藍瞳孔裏閃著精算後的光，
    “我們不僅獲得了表揚，還拿到了禮物。”
    奇艾拉抬了抬下巴，銀色劉海滑過眉梢
    “那當然，我出馬還有完不成的任務？剛才我隻是鼓了鼓臉，李默大人的注意力就全轉到我身上了，還送了我一把比你更大的槍。”
    妮可萊原本彎著的嘴角瞬間拉平，額角青筋一跳。
    “哈？！你是笨蛋嗎？李默大人明明說了‘兩人都有份’，而且我才是先被摸頭的那個！再說——”
    她把自己那把銀白狙擊槍往懷裏一攏，
    “我這才是流線型，比你那傻大粗的榴彈炮好看多了！”
    奇艾拉不甘示弱，把巨型步槍往肩上一扛
    “你在開什麽玩笑？槍管口徑才是真理，你那牙簽隻能遠程點射，我這一發下去，連坦克都能掀翻！”
    “我這把更優雅！”
    “我這把更實用！”
    兩人鼻尖幾乎頂在一起，聲音卻壓得極低，像兩隻炸毛的小貓，在角落裏用低吼爭奪地盤。
    加藤惠站在最後一排座位旁，把這場幼稚的爭吵盡收眼底。
    她無聲地歎了口氣，聲音輕得像羽毛落地“雖然小默說過她們已經成年……但怎麽看，都像和阿庫婭一個級別的幼稚鬼。”
    眼見兩人越吵越上頭，完全沒有停下的意思，加藤惠不得不開口打斷
    “小默已經走很久了，你們不打算跟上去嗎？”
    全神貫注吵架的兩人這才驚覺室內還有一人。
    她們猛地回頭，視線對上那雙看似平靜卻深不見底的黑眸，瞬間頭皮發麻。
    下一秒——
    “嗖！”
    兩道白光同時亮起，
    “特級戰力！跑！”
    尾音還沒飄完，人已經消失在主神傳送陣裏。
    加藤惠眨了眨眼，低頭看自己的指尖，又看看空蕩蕩的回廊，再一次無奈歎氣
    “我有這麽可怕嗎？”
    白光一閃，她也離開了影音室。
    至此，最後一個“遲到生”完成報到。
    幽暗大廳，光柱垂直落下。
    李默獨自站在代表主神的黑色圓球前，
    球體表麵倒映出他微微挑眉的表情。
    突發奇想地，他在腦海裏呼喚
    “呐，係統，我能把這個主神做成卡片嗎？”
    他隻是好奇，
    想知道自己身上的係統與眼前這個號稱“無所不能”的主神，到底誰才是更高位的存在。
    腦海深處安靜了幾秒。
    就當李默以為係統不會回答時，冰冷機械音終於響起
    “能。”
    李默瞳孔一縮“啊？？？什麽意思？你是說我能把整個主神打包收歸己用？”
    係統立刻補充“理論上可行。”
    “什麽叫‘理論上’？”
    “對方體量龐大。經計算，在預設所有反製措施後，本係統可在‘兩會’時間內完成卡片化。”
    李默愣住“兩會？那是多久？”
    係統的聲音依舊波瀾不驚“年。”
    “……”
    兩萬年。
    李默抬手，默默把額前碎發往後一擼，
    滿臉黑線地吐出一口氣
    “得了，咱還是老老實實做任務吧。”
    李默拍了拍手，示意眾人散開“都去看看還有什麽要兌換的，道具區也仔細掃一遍，挑能讓任務更輕鬆的。時間管夠，別客氣。”
    說完，他隨手一揮——
    “嘭！”
    一張造型簡約的金屬長椅憑空出現，椅麵還帶著微微的弧度。
    李默長腿一跨，坐了上去，椅背往後一仰，姿態慵懶。
    緊跟著又是“嘭嘭嘭”幾聲，一排同款椅子像多米諾骨牌般依次展開，
    正好圍成一個半圓，給女隊員們預留了足夠的位置。
    李默自己卻閉上眼，準備繼續那永遠抽不完的係統抽獎。
    對他而言，主神列表裏的道具再花哨，也比不上自家係統倉庫的花樣多。
    每次打開主神界麵，他隻幹一件事——
    把“基礎屬性”一欄拉到最底，再狂點“+1”。
    力量、敏捷、體質、精神……數值一路飆升，簡單粗暴。
    數值的美，他比誰都懂。
    哪怕是五條悟那種“術式即真理”的怪物，他也能用純粹的能量當量把對方咒力衝得七零八落。
    女隊員們有樣學樣，全跟著李默疊基礎數值，對主神的稀奇古怪道具敬而遠之，生怕多看一眼就會道心破碎。
    可李默在多次進行任務，看到了很多不同隊伍的表現後也明白了一件事——
    有些任務專用的小玩意，往往能在關鍵時刻省下大把力氣。
    這才讓她們去道具區“淘寶”。
    看著眼前鶯鶯燕燕的背影，李默腦中突然蹦出一個畫麵
    二十名全副武裝的玩家衝進恐怖遊戲，背景音樂從陰森弦樂瞬間切換成歡樂小曲—豬突猛進。
    他嘴角一勾，差點笑出聲。
    剛閉上眼，耳邊傳來極輕的布料摩挲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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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默睜眼，桂言葉正小心翼翼地在旁邊落座，兩隻手死死揪著衣角，指節發白。
    她低著頭，目光卻時不時往斜後方飄——
    那裏，西園寺世界背對眾人，假裝認真瀏覽道具列表，耳根卻紅得透明。
    李默心裏門兒清這姑娘八成是被世界推過來的。
    他往桂言葉那邊挪了半尺，聲音壓低“言葉，找我？”
    桂言葉被突然點名，肩膀一抖，“啊、那個……前天幫我搬家，謝、謝謝……”
    話一出口，她就懊惱得想咬舌頭——
    這是什麽爛借口！
    李默失笑，手臂一伸，直接把人攬進懷裏。
    “再這麽唯唯諾諾，我可真欺負你了哦？你現在看起來就像寫著‘快來欺負我’的小兔子。”
    掌心貼上少女腰線的瞬間，桂言葉整個人從耳尖紅到鎖骨，聲音小得幾乎被空氣吞沒“那……你怎麽還不動手……”
    李默沒接茬，隻靜靜等她的下文。
    沉默三秒，桂言葉終於鼓起勇氣，
    “我、我想把妹妹接過來一起住。爸媽常年不在家，我走了，她就一個人……”
    李默恍然“桂心，對吧？一定是個可愛的小家夥。”
    桂言葉連連點頭“她很懂事，你一定會喜歡。”
    “這種事你決定就好，幹嘛特地問我？”
    “可、可是整個別墅區隻有我們小隊的人，其他人的入住當然要經過身為隊長你的同意，不是嗎？”
    “而且我聽說，除了最初那棟是四宮小姐和雪之下出的錢，其餘周邊房子都是您買的……我吃您的、住您的、還用您給的超能力……”
    她聲音越說越低，最後像蚊子哼哼，“我都不知道怎麽報答……”
    李默在心中默默吐槽
    真希望某個退休教師能學學你的禮儀啊。
    下一秒，桂言葉猛地抬頭，眸子裏帶著豁出去的堅定“所以！請對我提出一個——不，很多個要求！不管什麽，我都答應！”
    李默挑眉，饒有興致地打量她“什麽都行？”
    “……什麽都行！”
    少女臉紅得快滴血，語氣卻倔強得像釘子。
    李默輕笑，拍了拍她的肩
    “你腦子裏想的那點事，可抵不了我給你的東西。不過——”
    他忽然俯身，薄唇貼著她耳廓，
    “利息還是要收的。剩下的，就用你的餘生慢慢還吧。”
    “……嗯！”
    桂言葉整個人縮成一隻熟透的蝦，
    鼻尖抵著李默胸口，再也不敢抬頭。
    李默重新靠回椅背，調出係統抽獎界麵。
    轉盤光影流轉，叮叮當當的聲音像背景音樂。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直到主神光幕上的鮮紅數字跳到“00:00:59”。
    黑球前，澤村英梨梨還在糾結。
    她咬著下唇，手指在黑球表麵來回滑動。
    直到李默的聲音遠遠飄來“英梨梨，時間到了。”
    她才猛地回神“誒？已經結束了？”
    李默掃了眼光幕，心裏吐槽
    他總算知道為什麽主神會給三個小時這麽久了，人少的時候三小時顯得多餘。
    現在隊伍規模膨脹，兩三個小時根本不夠這群姑娘逛商場。
    好在英梨梨已經是最後一個，後麵沒人排隊，不然怕是得延時。
    “00:00:10”
    李默拍拍手，聲音不大，卻壓過了所有竊竊私語
    “該吃吃，該喝喝，該玩玩，一切有我。”
    語調吊兒郎當，卻像給所有人套了一層無形的盾。
    確實，隻要李默還在，她們就沒什麽害怕的。
    “00:00:03”
    李默站起身，目光掃過每一張臉。
    有人把最後一口薯片塞進嘴裏，
    有人把兌換清單折成小方塊塞進兜裏，
    還有人把桂言葉往隊伍裏輕輕一推。
    “00:00:00”
    李默打了個響指，聲音清晰
    “出發！”
    下一秒，幽藍光柱從天而降，
    所有人連同那排空蕩蕩的椅子一起，
    被主神傳送的光幕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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